回望綿綿幾十裡連營，炊煙裊裊，暢飲，長歌。
“他們最後會怎麼樣？”紫湮輕嘆口氣，輕聲道。
久霄頓了頓，灑然一笑，輕聲道：“看那傢伙的選擇罷，誰知道呢。”
“只不過，他們確確實實的存在過，這就夠了。”
塞外狼煙漸息，血海如塵，白骨如山。此時已是有人打理了戰場，輕點傷亡。數到最後，那人手指已是顫抖，難言。
紫湮加快了飛行的速度，看起來有些感傷：“真不知道，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久霄聳了聳肩，沒多言語。
只是思緒萬千，早已飄飛，隨風直至京都小院兒。那裡裝著他的過往，以及回憶。只是稍有近鄉情怯，不敢問人。
章國江山，比起秦來，少了三分融化，五分恢弘。只是於他眼中，更顯多嬌。
“湮湮，我聽他們講過妖靈谷，那裡是你的家鄉吧？跟我講講那裡可否？”突然想起了什麼，久霄開口問道。
先前，齊寧就說過他是來自那裡，只不過，聽起來似乎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聽到“妖靈谷”三個字，紫湮明顯身體一僵。眼中閃過了一道猶疑，苦笑道：“別的事情都好說，但這個就算了。因為就連我，也不是很清楚那還的情況。”
久霄點了點頭，禮貌的沒再追問。‘’
“不過，”紫湮撓了撓頭，突然道：“當時見到神女姐姐時候，你們幾個人類之中，那個瘦瘦高高的，那個妖怪應該知道吧。”
齊寧？久霄一愣，他可是記得，虎爺當時沒法判斷出那傢伙的品種。很顯然，那傢伙的本體不一般。
“看到他的時候，心裡總是會升起一種恐懼，還有忍不住朝拜的感覺。”紫湮輕聲道。
久霄點了點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只不過，心中暗暗記下，有些事情，隱隱能串成一條線，讓他難免是有些在意。
黑雲滾滾，凌風凜凜，吹得面頰有些生疼。
兩個小小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一路南下。路途中，幾乎是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畢竟凡人的勢力有限。就算看到上面的小影，不過是以為兩隻大鳥而已。
一夜未息，直至次日凌晨，二人便遠遠的停在了城外。眼望著面前皇都，久霄眯起了眼睛，直覺告訴他，澈兒就在這城中。
那是一種，血脈至親間的，一種心靈感應。
“我回來了。”他咧了咧嘴，有股殺氣透體而出，卻很快收斂了起來。
此時，紫湮耷拉著腦袋，上下眼皮打架，異常兇猛。
久霄有些心疼，輕輕將她抱起，柔聲道：“睡吧，累壞了。”
疲憊過度，沒有片刻停頓，紫湮便沉沉睡去。久霄則是竄縱跳躍，沒幾步就到了城牆之上，翻了進去。
在大多數人的認知中，他應該是死了的才對。如果露頭，第一時間便會被發現，所以眼下不肯過於張揚。
輕車熟路，找到了將軍府，飛簷走壁，最終落到了自己的那個小院裡。
“真熟悉。”深吸了一口空氣，久霄感嘆道。
只是言語之中，總是攜著淡淡殺氣。
吱吖——
下人的房間中，有人推門而出，厲聲道：“誰敢擅闖？”
那是個比久霄年紀稍大些的少女，身材窈窕，風華正貌。只不過，手上卻是留下了不少歲月的痕跡，一看便知，常年做些粗活。
但當她看到久霄的時候，一聲驚呼，靈動的大眼睛有些激動。
“稍等。”久霄微笑道，而後抱著紫湮到了他房間中。輕輕把那具柔軟的嬌軀，丟到了自己的床上，掖好被角，這才反身走回了院中。
看著淚流不止的少女，久霄莞爾一笑，竟是有些羞赧。
“婉兒，不用這麼激動吧？”話音未落，那少女便一下子撲進了他懷中，抽噎不止。
久霄輕嘆了口氣，眼中多了絲柔意。這是從小陪他一起長大，一直在照顧他的人。在他最落寞的時候，也不曾嫌棄，照顧的細緻入微。
“公子……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抽噎了半天，婉兒這才支支吾吾的擠出了一句。
雖然前段時間過來的小一，告訴過她久霄沒事，她還是不敢相信。
久霄儘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輕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一番安撫後，久霄這才問道：“小一姑娘如何了？”
婉兒連忙道：“放心，已經安排的好好的了。”
久霄嘆了口氣，這才鬆了口氣，那可是他親嫂子，若是路上出了閃失，他可是受不了的。
點了點頭，嚴肅了起來：“你把他們幾個也叫來。”
婉兒一愣，旋即回身，將小月，小鋤等幾個一直給這個小院兒當下人的丫鬟和僕人都叫了過來。
又一次見到少爺，幾人眼睛一亮，看得出，久霄在他們的眼中還是蠻有地位的。
“我就說少爺肯定沒事吧？你們還不信，整天到晚擔驚受怕的。”小月噘了噘嘴，心中濃濃喜悅。
久霄不由莞爾，輕咳了一聲：“把你們叫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聽他這般嚴肅，幾人紛紛站好，就等久霄下令了。
“收拾一下，帶著我嫂子和她的孩子，連夜出城，到七劍山躲起來。”說著，久霄丟給婉兒一快令牌，那算是宗主手令，也能證明身份。
“躲起來？”婉兒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久霄點了點頭，淡淡道：“然後等戰亂結束，你們就散了吧。這些年你們給我做事，但我也一直沒有過什麼報答。走之前，都去庫裡拿些財物，想拿多少拿多少。”
他沒有客套，確實，因為他先前一直失勢，所以為他做下人，地位就尤其的低，難免被人嘲諷。
婉兒臉色微變，連連搖頭：“那公子呢？您怎麼辦？”
久霄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多少有些殺氣。
幾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含義，身體難以控制的顫抖。
“先不要管我了，我在這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至少，要多殺夠本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