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清子拽著,久霄的心裡莫名的多了一種安心。一言不發,玄清子臉色陰沉,一路上沒主動說話。
路上,遇見一個身著道袍的武堂青年,鄙夷的看著滿面塵灰的倆人。
“這不是老瘋子嗎?今天怎麼出院子了?”
久霄微微一愣,玄清子可是堂主啊,這些傢伙怎麼還敢往槍口上撞?
“不必詫異,我只是在幾個堂主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出現。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雜堂的堂主是誰。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一個老的快要死翹翹的傢伙罷了。”
見他有些不解,玄清子便解釋道。
久霄這才明白過來,只是有些意外,堂堂五大堂主之一,竟然會被人叫成老瘋子。
“呵呵,不光是我,殺堂那老兒也沒有幾個人見過,就連他的弟子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稍回憶了一喜啊,久霄立即響起,當時五堂主與山主齊聚一堂時,有一男子面容冰冷,面覆黑紗。雖不能全見,但袖口隱隱有寒光。
雖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多問的時候,冷然道:“這位師兄,好狗不擋道,還請行個方便。”
那人一愣,這小子怎敢這麼與他說話?
經過之前劉風的事情,久霄算是明白了,不是他不亂來,別人就不會跟他亂來的。
還沒等他回過神,久霄便悄無聲息的取下了掛在背後的掃把,猛的一掃,撲面的灰塵和落葉讓他閉上了眼睛。
其實沒什麼殺傷力,那傢伙主要是嫌髒。他叫趙芹,武堂的一個弟子,修為不必劉風高上多少。
“上一個廢在我手裡武堂的傢伙,也是你這副嘴臉。”久霄眼中寒光爆射,主要其實是為師傅感到不平。
豎過來掃把,鉚足了力氣,用手柄頂了過去。
趙芹一聲慘嚎,因為是雜堂的人,所以他也沒有過多防備,對自己修為自信的很。只是沒想到,久霄這一杵竟然直接打裂了他的幾根肋骨,恐怕是要躺上一段時間了。
“你,你怎麼……”因為劇痛,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只是臉色慘白。
“小久,走。”玄清子在久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
久霄這才悻悻的收手了,以他的性格,換做平時,恐怕是不肯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但還是一個沒人住,向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這才一臉嫌棄的跟了過去。
一直回到了小院裡面,久霄憋了一口氣,忍不住道:“師傅,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收拾那傢伙?”
在院子裡,玄清子便又開始放縱自己了,優哉遊哉的倒在牆角,嘿嘿一笑。
“年輕人,煞氣太濃了也不是好事,尤其是你這種被業火加身過的,今日又殺了人,少沾些罪的好。”
久霄撓了撓頭,輕咳了一聲:“您怎麼什麼都知道?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和他們一樣傻啊?”玄清子打了個哈欠,一臉鄙夷:“當時在場的人裡面,能悄無聲息殺了劉風的,也就你和你後那個瘦一些的小傢伙了。”
“您說齊寧?”久霄額了一下,明明他和柳旭修為差不多,怎麼偏偏認定他可以?
玄清子可是老人精了,像是久霄肚子裡面的蛔蟲,久霄所猜的他基本上都能看出來。
點了點頭,淡笑道:“要是讓那個小胖子動手的話,別說隱匿氣息了,恐怕那條街都得被砸爛。”
聽到這裡,久霄不由得莞爾一笑,他觀察的還真是細緻。但事實確實如他所說。
見他沒什麼疑問了,玄清子這才繼續道:“晚上遇見那種敗類,都沒來得及吃東西吧?”
久霄點了點頭,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一臉無奈。
“拿去。”玄清子伸手一掏,從灶坑裡拿出一個蓮葉包,還不知裡面是什麼。
看得出,是他親自燒的。
久霄眼睛一亮,當即流了口水:“沒想到師傅你還有這種手藝?那我可不客氣了。”
摸著還有些燙手,但久霄也沒有時間顧慮了,咬著牙撕開外面裹著的那層蓮葉。
裡面是一隻閃著油光的燒雞!
見久霄一臉興奮,玄清子也罕見的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再拿出了一隻,自己的肚子也叫起來了。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師傅便給我燒雞吃。”說著說著,陷入了陣陣回憶:“當時每隔幾天,就偷偷下山抓幾隻野雞,回來給師傅,雖然老被他罵吃貨,但也挺享受那種感覺得。”
一想起那個老人,玄清子不由的鼻子一酸。
那個人,也是他一直以來,就算再不順,也堅持著要把雜堂建好的原因。
久霄輕咳了一聲,很不合時宜的來了一句:“你這雞燒的,恐怕沒得師爺半分真傳,難吃死了。”
玄清子氣的直瞪眼,破口大罵:“你愛吃不吃,我一直還不夠哩,你不吃給我!”
像是以氣他為某種樂趣一樣,久霄不屑的撇了撇嘴。
“真好意思,堂堂雜堂之主,送給弟子的東西,好好意思要回去?師爺的臉面,可被你丟光了。”
久霄雖然嘴巴毒了一點,但也不是在誰面前都這樣的,只有在相對熟悉一些的人面前,才會開始沙雕。
玄清子歲數也大了,很久都沒有動過肝火了,但在這小子面前,他發現,自己好像是重新整理了對無恥這個詞的理解。
論一個人能有多無恥?看看久霄就知道了。
明明吧人家殺了,還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非人耳。
說著說著,久霄也快吃完了,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癱在地上。這小破院子,連一個椅子都沒喲。
“吃完了?”玄清子笑了,突然笑,笑的有些詭譎。
久霄心裡面咯噔一下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拿不定這老傢伙心裡面是打的什麼算盤。
“既然吃好了,就去掃地吧,記得把院子掃的乾乾淨淨,不掃完不許睡覺。”言罷,便翻了個身,很快便打起了鼾聲。
久霄:???
半夜,紅塵山的一處院落,裡面傳出了不似人的慘嚎聲。很是瘮人,無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