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活,一天便過去了。

次日,林莫臣來到白家,恭聲開口:

“少主......”

他剛開口,白日就說道:

“前輩,跟您說過多次了,別叫我少主。”

“您也是老前輩了,怎還這般不小心?”

“上一次就因您一口一個少主,都讓楚瑤看出我身份不同尋常了。”

“幸虧她是楚瑤,若為敵人,我們或許就沒這般好運氣還能在此講話了。”

林莫臣臉上一陣尷尬,輕咳一聲:

“咳咳.......”

“好的少主,屬下知曉了。”

聽到這話,白日一愣,一臉恨鐵不成鋼:

“您聽聽您剛才又喊的啥?”

林莫臣連忙捂住嘴巴,有些心虛:

“這個......屬下一時間還不太適應。”

“日後屬下一定改。”

白日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

說話間,白日扭頭朝身後喊道:

“出來吧。”

“來見見你們老祖。”

隨後,楚瑤走了出來,看向賽神仙,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關於賽神仙的長相,鬼醫門中有一張他的畫像。

但眼前的賽神仙除了頭髮是白的,長相跟畫像毫無關聯。

林莫臣聽到白日的話,頓時面色一震:

“少主......”

“額......白家主,您可不能這般說啊,老夫何時成老祖了?”

白日一把將楚瑤攬入懷中:

“你自己說,還是讓為夫幫你說?”

楚瑤秀眉微蹙,開口道:

“還是夫君說吧。”

白日點頭:

“那好......”

林莫臣見兩人如此,一頭霧水:

“你們這是......要說啥?”

“不會是鬼醫門把我當成老祖了吧?”

白日呵呵一笑:

“前輩果然是前輩,晚輩還沒說您就猜到了。”

“不錯......”

“鬼醫門修煉了您的鬼醫寶典殘卷,可以說這鬼醫寶典乃他們的立宗之本。”

“所以他們稱呼您一聲老祖,沒毛病吧?”

林莫臣聽到這話,趕忙跪到地上,一臉正色:

“少主......”

“屬下對聖魔宮的忠心天地可鑑。”

“我從未有另立門戶的念頭,也不想做誰的老祖。”

“至於鬼醫門修煉屬下的鬼醫寶典,依照聖魔宮規定,這是偷竊聖魔宮秘籍,按律當滅門。”

“只要少主一聲令下,屬下即便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會跟鬼醫門拼命。”

楚瑤聽到這話,頓時面色一變。

她扯了扯白日的胳膊,小聲說道:

“夫君......”

“此人跟我鬼醫門之中林莫臣的畫像根本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白日輕笑一聲,未回答楚瑤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林莫臣:

“您這麼緊張作甚?”

“以您當下的修為,莫說對付鬼醫門了,就連找到鬼醫門都困難。”

“起來吧......”

“至於對鬼醫門滅門之事,往後莫要再提。”

“如今人家鬼醫門既然想認您當老祖,您收下鬼醫門便是。”

“這對我們日後重建聖魔宮或許也是一大助力呢。”

聽到這話,林莫臣微微鬆了口氣。

他緩緩起身,小心問道:

“少主當真如此?”

林莫臣對聖魔宮感情深厚,唯恐白日誤會他會自立門戶。

白日點頭:

“自然是真的。”

“但如今我家娘子懷疑您並非林莫臣。”

“所以,要想收編鬼醫門,您首先需證明自己的身份。”

林莫臣面色一喜,沉聲說道:

“這有何難?”

他看向楚瑤,躬身一拜:

“老夫乃聖魔宮鬼醫林莫臣。”

“世人皆知我林莫臣醫術超絕,卻不知我還有一門易容的手藝,名曰神鬼變。”

說話間,在楚瑤一臉好奇之中,林莫臣一把將頭上的簪子拔下。

頓時,其面容開始不斷蠕動,彷彿下面有什麼東西在遊走一樣。

那佝僂的身軀也開始慢慢變得挺直,並且還伴隨著一聲聲骨骼摩擦的聲音。

看著眼前的一幕,即便是白日都微微震驚:

“看來我也得好好學習一下神鬼變,這可是殺人越貨,深夜採花的絕配啊。”

不過片刻時間,林莫臣直接改頭換面,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楚瑤看著眼前的林莫臣,捂嘴驚呼:

“好像......”

“這便是我鬼醫門中供奉的老祖畫像。”

“您真的是老祖?”

林莫臣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張開雙臂轉了個圈:

“如假包換。”

“少主可為屬下證明。”

見此,楚瑤面色激動,眼看就要跪地,卻被白日一把將腳伸到她的膝蓋下方:

“娘子......”

“有些話雖當著前輩的面不好說,但你要知曉,往後見了鬼醫前輩,無需下跪。”

楚瑤明白這個道理,可林莫臣畢竟是他們的老祖:

“這......這似乎不符合禮數啊。”

林莫臣看出了楚瑤的為難,捋了捋鬍鬚,說道:

“少主說得對。”

“您往後可是少夫人。”

“應當下跪的是屬下才對。”

白日見此,釋放出一道柔和的力量,將林莫臣托起:

“前輩不必如此。”

“往後我們約法三章,除了某些特殊場合,我們私下見面無需這些繁文縟節。”

“我還是喜歡平等地與大家相處。”

身在異界,白日著實不習慣動不動就下跪的習慣。

無論是自己向別人下跪,還是別人向自己下跪,他都不喜。

當然了,洞房之夜的時候除外......

聽到白日的話,林莫臣直接老淚縱橫。

他在聖魔宮這麼多年,向來是尊卑有別。

他享受別人的跪拜,同時自己也得對更高職位的人跪拜。

這是規矩,也是他養成的習慣。

這種習慣根深蒂固,已然深入骨髓。

在他看來理所應當之事,今日卻忽然被白日告知,往後都作廢了。

林莫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老淚縱橫:

“少主......”

說話間,他竟再次跪了下來。

白日越是不讓他跪自己,他反倒覺得自己更該跪。

似乎唯有這樣,才不會辜負白日對他的禮遇、尊重和重視。

“您這是作甚?”

“趕緊起來啊。”

白日無語:

“方才不是說了不用跪了嗎?”

林莫臣情緒激動,痛哭流涕,死活不肯起來:

“屬下不能起來。”

“尊卑有別,此乃規矩,唯有這般,少主才能在聖魔宮彰顯身份。”

“若人人都不跪拜,那往後少主怎能服眾?”

白日嘆了口氣,心中暗道:

“唉......”

“沒想到林莫臣竟想了這麼多。”

他伸手將林莫臣攙扶起來:

“罷了......”

“先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