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迫嫁給屠戶之後有聲書 邀之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第七章
李青山收工回家的時候,已在田裡瞧見割穀子的人了。他到自家地裡轉了一圈,又詢問他大伯的意思,便拿定主意,明天就開始收穀子。
秋收,從割穀子開始,到最後全部忙完,少說得有個二十天。起早貪黑的,可以說是一年到頭最累的一段時間。
天氣熱,農家人一般會選擇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就起來幹。是以,夜裡,李青山和柳魚便早早躺下了。
兩人似乎一天到晚,也只有這個時間是獨處的。
李青山忍了又忍,還是貼上去了,“叫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語氣可憐巴巴的。
柳魚默許了。
李青山很開心的親了親他耳垂,轉而跟柳魚說起了今天的抓魚趣事。
他不知其他夫妻相處起來是怎樣的,但他想既然夫郎話少,他便多說一些,好叫夫郎知他一日都幹了什麼,也引著夫郎多與他說說話。
李青山家只他一個漢子,除掉柳魚新分的五畝,只有十畝地。
柳魚暗自腹誹,而後輕偎著眼前的人,慢慢閉上了眼睛。
眼神清亮,嘴角分明還帶著幾分笑意,哪兒有一絲睏倦的樣子。
但秋收,跟老天爺搶糧食,是一年到頭莊戶人家最緊要的事情,她哪裡肯依。
暗夜裡,李青山突然動了一下,將柳魚的思緒打斷。回過神來再看,自己已被這人摟的緊緊的了。
李青山耍賴似地在柳魚肩窩亂蹭一通,而後猛地抬起頭。
踏著月色,洗漱好之後,李青山、柳魚和叢春花便鎖上門帶著傢伙什兒去地裡。
關老太太那裡是有鑰匙的,到時候她醒了,從門縫裡把鑰匙塞出去,招呼隔壁大莊家的幫著開開就成。
農戶總是勤勞的,這會兒田野裡已經有很多幹活的人了。
分明、分明是藉機輕薄他!
李青山快速在柳魚臉頰上偷了個香,而後一個翻身便起來了。
一番僵持之下,各退一步,關老太太便只負責捆紮三人割下來的穀子就成,也不必起這麼個大早,熬身體。
這人待他也是不錯的,柳魚想。
心裡記掛著要緊的活計,雞叫第一聲,柳魚便醒來了。
他推了推李青山,李青山不動,反而把他壓在身下,毛茸茸的大腦袋埋在他肩窩輕蹭著,弄得他渾身發癢。
柳魚靜靜聽著,可身後的人卻漸漸沒聲了。他轉過身子,才發現李青山已經睡著了。
柳魚心中氣悶,這人、這人好生輕浮!
關老太太年紀大了,昨個兒晚飯商議秋收事情的時候,李青山就說了,除了送飯,什麼都不要她幹。
柳魚有些難為情,伸手推身上的人,“快…快起來。”
柳魚心中是很感激的。
想來,接連勞作了幾日,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還說就抱一會兒,說話不算話。
柳魚靜靜瞧著眼前的人,實在沒想到自己有一日就做了他的夫郎。但好在,這人不錯,孝順上進,光凡事都會過問自己的意見這一條,已比天下大多數的男兒好太多了。
這還是早些年他爹分的那十畝地,他爹死後,算特殊情況,這十畝地仍可以給他們家種。不過那會兒賦稅略高,到他長到十五歲繼承了這十畝地,便又和尋常人家一樣了。
虞朝規定,耕田有十畝的人家,就要栽種麻、棉各半畝。
所以這次秋收要收的除了九畝地的穀子之外,還有半畝的棉花。至於剩下的半畝苧麻,一年是能採收三次的,今年最後一次還得再過一個多月才能採摘,眼下是不急的。
穀子同麥子不同,麥子是八分熟的時候割,水汽大怕發黴,收割了得早早拉到打穀場上晾曬才行。
而穀子是全熟了之後才割,只要趕在老天爺下雨之前把它從地裡搶收回了家,晚個幾天再晾曬脫粒碾壓也是行的。
所以秋收最累的就是前幾天搶收穀子的時候,整體算起來是要比春收冬小麥的時候要輕快的。
南方多種稻穀,去了殼是大米。
青州府種的穀子,是粟米。
農作物雖不一樣,幹法卻是相同的,柳魚左手抓住一把穀子稈,右手下鐮刀,乾淨利索的就割下了一大把。
一瞧就是做慣了農活的。
李青山望著他不吭聲埋頭幹活的模樣有些心疼,暗下決心,來年再不要夫郎和娘幹這麼重的活計。
李家地少,這十畝都是連在一起的,地左邊的鄰居便是柳魚拒了親事的那個陳家。
何氏說話雖不中聽,但往年無怨,都是一個村裡的人,兩家人見了面還是能打個招呼的。
今年,自從陳家求親失敗,何氏便屢屢在背地裡編排人,又在柳魚面前亂說話。
兩家人自是不會再說話了,李青山瞧見陳家的人下地來了,讓柳魚上另一頭去,離這家人遠遠的,免得又聽見什麼汙耳朵的話。
何氏那眼刀都恨不得扎到人身上了,她心氣兒十分不順,但李家在桃源村是大姓,李青山一向又是個混的,她很怕李青山發了狠到時候真把她寶貝兒子打出個好歹來。
所以一整天也就只敢在地裡訓訓家裡這個,訓訓那個的,並不敢衝著李家人說什麼不好的話。
日暮而至,收了已經有三畝多的穀子。為了防下雨,也防著有人偷,已經收了的穀子得拉到家裡去。
李青山回家拉板車,關老太太、叢春花和柳魚把捆成扎的穀子往地頭上抱。
已經收工的人家路過這裡不免要閒聊上兩句話,“二嬸子,我青山兄弟說了媳婦是好吧?我瞧著你們這一天收的,可比以前多了。”
“那可不!”叢春花喜得合不攏嘴,倒不是因著有人幫忙幹活了,而是家裡人多瞧著就讓人有希望,“以前就我們娘倆在地裡忙活,現在家裡人多,熱鬧了,可不就快了。”
那人笑道:“嬸子,日子都是越過越好的。”
“等我青山兄弟的夫郎給家裡添個大胖小子,您就等著享福吧!”
叢春花哈哈笑,何氏更加眼氣的不行!
就那小哥兒身單力薄的樣子,能添什麼大胖小子!
待聽到了說話的這人帶頭,接連幾家明天都要在李家買涼粉的事,她就更加忍不下去了。走到前頭還沒收,兩家地緊挨著的地方,一鐮刀下去就割了李家的穀子。
李家的三人忙著手頭的活計沒發現,何氏心想這塊後頭本就收了,她在這裡割幾把,李家的人一定也發現不了,便大著膽子又揮起了鐮刀。
叢春花轉過身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當即扔下了懷裡的穀子,大吼著跑到何氏跟前去,“陳家的,你幹什麼?”
何氏做壞事猝不及防的被抓包,心有些虛,“我…我……”
“我割穀子的不行啊!”她心思一轉,一下子想明白了,除了李家的人還有誰看到是她割的,她就死不認賬,李家的人還能怎麼著她?
叢春花一下子來了氣,“你睜眼看看,你現在站在誰家地裡的?”
何氏梗著脖子強詞奪理,“我不注意一下子站錯了地方不行啊?”
她輕嗤一聲,“搞得跟誰稀罕你們家這點糧食似的?”
她家裡地多,除了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外,家裡四個男人都能出去做工賺錢,女人們在家也能織布貼補家用,日子可不慢慢地就越來越好了嘛。
是以,這兩年何氏都是抬著下巴看人。
叢春花氣得肝疼,一把抓住她握鐮刀的那隻手,拽了她一個踉蹌,手指著地上的穀子叫她看,“我剛剛親眼看見你薅著我家穀子的,這裡都還有你薅的樣!”
“你說是就是了?”何氏一個用力掙脫了叢春花,開始死不認賬。
叢春花怒火更旺,“我還能誣告你不成?”
何氏很不屑的哼一聲,“那可說不好,你一個寡婦帶著兒子,人窮,什麼事幹不上來。”
叢春花表面上身體雖壯、嗓門也大,其實內裡性子卻是個柔軟的,並不擅長農村婦人這樣的罵戰,更何況對上的還是何氏這樣的潑皮無賴。
叢春花氣得渾身發抖,柳魚幫她順著氣。
關老太太道:“陳家的,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何氏一聽見關老太太說話就想起被拒的婚事,她瞬間氣上心頭,叫罵道:“你個老不死、不知羞,跟著孫子嫁過來的外來戶,你算個老幾,也敢管到老孃頭上?”
這話實在難聽,柳魚緊緊攥著拳頭,冷冷看著何氏,卻怎麼也說不出那樣粗俗的話來。
何氏更加得意了,心想李家也不過如此,一個個都跟軟包子似的。看看她這邊,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外加她男人,都身強力壯的。
再看看李家這三個老弱,就算算上個李青山又能怎麼了,她一下大了膽,覺得有什麼好怕的,嘴巴便更加不乾淨了起來,“你家還真是五毒俱全,你剋夫,娶了個兒媳婦沒爹孃,誰知以後會不會克到你兒子頭上?”
叢春花這下徹底忍不下去了,飛速跑過去,一個用力把何氏撞了個仰八叉後,順勢騎在她身上朝她臉上扇了兩巴掌,“你說誰呢?你說誰呢?”
事情發生的太快,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何氏嚎了一聲,“你們都是死的嗎?”
她三個兒媳婦才反應過來,慌忙著就要來抓叢春花。
關老太太和柳魚趕忙攔著,場面一時亂成一團。
李青山拉著板車回來,老遠看到地頭上有站的人就覺得不對勁。
他扔下板車飛速跑到地頭上就瞧見了讓他血氣上湧的一幕——他娘被人薅著頭髮、他夫郎護著奶奶正被兩個陳家的媳婦推搡著,幾個陳家的男人就站在一邊看著,好像馬上就要下場似的。
李青山瞬間氣紅了眼,抄起地頭上的鐮刀就衝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