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刺啦”,響在耳邊,慕採梔狐疑睜眼,眼前哪裡還有刀光劍影,只見姚童方微微一笑,胸前的衣襟已被挑破,露出一點小麥肌理,若隱若現。

姚童方躬身嚮慕採梔拱手道:“我輸了。”然後閒庭信步,春風滿面的下了臺。

輸......認輸了?苟家主難以置信,這鬧得是哪一齣?

他期望的鷸蚌相爭呢!

姚家主幾乎躺倒在椅,早知道是此般結果,他就該不顧阻攔衝下臺的,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吶!

完了,完了。苟家要血洗葵莘了!

其餘幾位家主的臉色,也很難看,看好的新城主人選,居然不戰就認輸......這種謎一般的思維,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這下徹底沒戲了,難道要指望慕家那丫頭,去與苟家爭鋒嗎?!

可能嗎?

臺下,眾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樣,無聲看著姚家少主,如沐春風般離去。

再回頭看一眼臺上的慕少主,人們好似一下子便明白了。本來他們對慕城主退位一事,就深感有愧,眼下這姚少主以此方式退出,讓慕少主有了機會,眾人只覺唏噓。

當下對姚家少主的高大形象,增添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邊對戰謎一般的行為,跟另一邊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友好。

那邊簡直可以用粗暴兩字來形容,賈三最後如一塊抹布,被再次掀翻摔倒在地,他費力掙扎蹉跎,卻起不了身,臉部淤青斑駁,口吐血沫,讓人不忍直視。

“此戰勝者,慕採梔、苟覽刃。請兩位修整片刻,準備好下一場的,終賽。”

底下突然爆起一陣激烈的討論聲。

終賽不是明日嗎?為何這般緊迫?

雖說是少了一人,但不至於,今日就選出城主吧!

慕少主肯定打不過苟家那男人的,怎麼辦?

我看那苟家主就是不想讓慕少主有機會,才這樣步步緊逼的。

哪有這樣的......

而,高席之上,各位家主的臉,徹底黑成鍋底,他們對苟家本就心生不喜,苟家主卻步步將他們當成棋子來擺設,不僅沒跟眾人商議,還私自擅做主張。

“苟家主,為何私自決定,難道,你都不將我們幾位放在眼裡嗎?”冷家主不等苟家主入坐,不滿的話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苟家主的做法,恕阮某直言,確實不合理法!”

“難道苟家主,是對自己犬子沒信心,怕被慕家丫頭搶了風頭,才這般匆忙嗎?”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葵莘之主的終賽,怎能如此兒戲決定!”

“諸位家主息怒,我這不是上來與你們商議來了?今天時日還尚早,為何非要等到明日。葵莘現在是什麼狀況,難道諸位心裡真的不清楚嗎?早一日決定下來,葵莘不就有人安排,免得飄零無主了?”苟家主嘴上說要與各位商議,態度卻很強硬。

“商議?老夫活了兩百多年,就沒聽說過這先斬後奏的商議之法。美其名曰是與我們商議,實則又何不是,你苟家主自認為苟覽刃一定會贏得比賽,才如此咄咄相逼的!”

苟家主笑了笑,卻沒回答尹家主的質問。

他就知道這幫老傢伙定會與他難纏半天,算了算了,再難纏也就這半日了,待刃兒贏了比賽,我看你們誰還瞎比比。

“怎麼,苟家主不為前後兩件越權之事,解釋一番嗎?姚某可是等得急不可耐了。”姚家主想著反正與苟家都已經沒回旋的餘地了,那又何必在乎多說幾句呢,反正,苟家都是不會放過姚慕兩家的。

說不定,姚慕兩家抱團而行,他苟家還沒那個能力除得掉自己。

“解釋?姚家主這話說的,我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你兒子揮了下刀劍就認輸,也能怪得了我嗎?”苟家主施施然道:“本來想著刃兒與你兒子,同為葵莘翹楚,誰能拔得頭籌,還真不一定,現在看來,簡直毫無懸念呀,姚家主。”

“對了,此事,還得多謝姚家主,教子有方呢。”

姚家主本來心中就有氣,這下再被苟家主明示暗示一番,當下就氣的七竅生煙,說不出話來。

場上與苟家頗有嫌隙的,除了姚家便要數阮家了,阮家主可不覺得,他苟家上位後,能放得過自己,當下便道:“苟家主還是別得意的太早,誰是城主,還說不一定呢,說不定,就算令子青出於藍,還仍博不得美人一笑呢。”

“你!”

“哼,身在高位,還怕沒有美人在懷!阮家主有這閒心,還是好好管教管教你阮家的後院吧,別再出那等丟人之事。”

“真是世風日下,這年頭打人的倒先喊上冤了,阮某真是負屈銜冤,有苦難言吶。”

“此事,洛某微有耳聞,公道自在人心,阮兄還是想開些。”

“洛兄說得對,這件事池某也有耳聞,人人心中都有桿秤,孰是孰非,自有定論,阮家主不必傷懷。”

幾人七嘴八舌圍攻苟家主,他當然再坐不住,當下尋了個藉口,逃之夭夭了。

又是一陣鑼鼓喧天,眾人喧鬧之聲被急急打住,慕採梔也被姚童方護著往臺上去。

“採梔不必心急,依我看,你只要拉著他陪你兜圈子,待他不耐煩之時,再尋個時機,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之處,便可。萬事自有定數,我相信,上天不會虧待你我的一顆赤子之心。”

慕採梔的耳邊,響起了姚童方低沉且魅惑的聲線,此話語,就好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一拂,令她渾身顫慄,酥癢半邊。

“大比終賽,現在,開始。”

苟家主聲音落下,霎時,場下一片寂靜,個人心間期盼幾乎大同小異,無非是希望那瘦弱之軀,能扭轉乾坤,創造奇蹟。

這一日,終於來了。

慕採梔定定望著苟覽刃,這一刻,她的眼中沒有其他,甚至是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只有苟覽刃,只有那昔日無盡頭的禁錮與折磨,終於,她可以與之公平較量,決一生死。

為自己,為爹爹,也為了那不得不,永久沉睡於心底的種種委屈,在今日,她終於可以給自己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