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嗯”一聲,轉身回去,手一拂,木門便‘吱呀’一聲合上。
他認出了蘇若便是那晚讓他重傷之人,只是,現在他不能打草驚蛇,他還需繼續閉關將重傷得筋脈修復,待出關那日,便是那丫頭的死期。
而苟覽刃這顆棋子,暫時他還不想動,養虺成蛇什麼的,他自然也沒那麼蠢,待他坐上城主之位,便是他倆師徒緣盡已盡,而他會以葵莘之人所熟悉的面貌,長久的活下去。
苟覽刃在心中默唸‘姚童方’,眼中似深藏著無數把利劍一般狠辣犀利,而嘴邊一抹笑意深沉,意味不明。
“......姚!”
榮因在大比之地找了他兩圈,未果之下,氣沖沖跑回姚府,沒想到自己這剛臨門一腳還未進門,便見他盤腿而坐在梨花樹下,笑得見牙不見眼,榮因被嚇了一跳,她突然有種百年鐵樹終迎春的感覺。
不會吧?自己還沒遇上良人呢,表哥就懷春了?榮因簡直難以想象。
而姚童方在梨樹下靜坐,已經好大一會了,他有時深思沉默,一會又喜上眉梢,心花怒放,從此經過而發現他這異樣的,榮因可不是第一人。
此事件不過一刻鐘,姚府上下便已傳開,就連姚府門前站崗的,都在以此事竊竊私語。
不過傍晚,事件便已經發酵到,待新城主大選後,他們的少主便要舉行道侶大典......
蘇若說得對,有人的地方便有流言碎語,而流言之力,堪比利刃,能殺人於無形。
***
大比第二日。
寬闊的比武臺下,依舊人聲鼎沸。
今天的五十名,腰間各自掛著木牌,風迎面掠過,掀起了一排深色的木牌,好似也在歡呼雀躍期待著鑼鼓的喧天。
每個小擂臺上站著五人,一共十個擂臺,規則如昨日般,臺上之人最後的勝出者,便能晉級下一輪十進五的比賽。
蘇若與慕採梔在臺前分開,各自往自己的主場而去,兩人英姿颯爽乾淨利落的裝扮,引起臺下一連串的尖叫。
“鏘!”
鑼鼓聲在一片歡呼聲中被敲響,聲響之後,臺上之人也紛紛出手,想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給擊倒,獲得優勢。
蘇若還是如昨日一般,閒閒靠著木欄,望著四人你打我我踹你,看得蘇若的尷尬症都要犯了,好歹也是修煉之人,為何你們表現得像個殺豬的在互相毆打?
她搖搖頭,將視線看向慕採梔,她可沒蘇若這般好,幾乎是鑼鼓聲剛響,四人便一起衝向她,企圖先將她淘汰,可誰知她隱藏了實力,這種小級別一對五的比賽她一點都不慌,就當拿他們練手了。
再慕採梔將其餘四人分別踢下臺時,蘇若再也看不下去,將掐架掐正歡,還有點想罵人的幾個大男人,統統踢了出去。
真是的,讓你們在臺上高光得瑟,她怎麼就這麼看不下去呢,真是最煩墨跡之人,連我們女子都比你們爽快。
一聲又一聲鑼鼓響起,臺上都只剩下了一人,前十誕生。
又有登記之人上前去登記書寫,後面一人,手中託著托盤跟在他身後,而托盤上的銀牌沉甸甸亮閃閃,閃著粼粼刺眼的光芒。
“前十者,晏陽、洛真、慕採梔、賈三、姚童方、蘇若、苟覽刃、池舟、謝一水、尹沓生,以上便是此次十位勝出者,高臺之上的十一位,對此,可有什麼異議?”
高臺之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紛紛搖頭,本來這種透明的比賽,都沒什麼問題,判官不過例行一問罷了。
坐在冷家主之旁的苟家主,依舊捂著半邊臉,望著臺上的苟覽刃笑得合不攏嘴,想他苟家沉寂了一百年,而在今日,終於得以揚眉吐氣。
說不定,連城主之位都是苟家的,越想苟家主就越自信,連背都不自覺的挺得筆直。
“行啊,沒想到一鳴驚人啊你小子。”啊德攬著賈三的肩膀,一陣羨慕,“沒想到連銀牌都拿到了,想我連個木牌都沒有。”
“啊德哥,你想要木牌啊?”賈三左右翻看手中的銀牌,不捨道:“我的木牌被換了,銀牌你要不要?”
“想要是想要,可我也不能拿你的,何況上面又沒我的名兒,要了何用?”啊德愁著一張臉,還真認真想了想,不過,他現在才發現,這小子不僅膽小如鼠而且還缺心眼,“誒,我說,你腦子整天稀裡糊塗的都想什麼呢,哦,我想要你就給啊,這可是光宗耀祖的榮耀啊,就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進的前十?!”
賈三抓著腦袋,像極了犯了錯的孩子,聲音喃喃道:“我......我就是將我爹傳給我的十幾本古籍,從小練......唔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啊德用手緊緊將嘴捂住,他被嚇了一跳,大驚失色之下,他差點將阿德摜翻在地。
“噓!”
阿德左看右看,確認沒人聽到,為了安全起見,就捂著嘴拉桑著去了人少的地方。
手剛放下,阿德便霹靂扒拉說道:“你說什麼?古籍?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脫離了阿德臭汗淋漓且鹹得齁鼻之酷刑下,賈三大口大口吸著清甜的空氣,一本正經道:“阿德哥,你幾日沒洗澡了?”
“就......十天半月吧,誒,你小子趁機忽悠我呢吧?”
賈三笑道:“我和你說過的,啊德哥,我還拿給你看過,你還說是......破書爛籍,你看見就頭疼......”
“是嗎?我以前那麼粗俗的嗎?”阿德面露愁容,自己還真是暴殄天物,“那我從現在開始,立志要成為文采好的那種人,快,快走,趕緊帶我回你家!”
“哦,好吧。”
賈三將手中的銀牌,輕輕摸了摸,然後小心翼翼放進懷中,拍了兩下,才小跑著去追絮絮叨叨不知在唸叨著什麼的啊德。
剛下臺時,姚童方被姚家主喚住,交代了幾句,等他再去尋那道倩影時,人海中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姚兄,還請留步。”
姚童方詫異回頭,待看清時,心中不免有些牴觸,不過還是禮貌與人拱手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