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這一聽就是唬人的!!”榮因見他起身,也沒顧慮什麼禮數問題,便急忙跟上去。

“說還算,是因為我對他只見過幾面,並沒有深交,憑我的感覺,他為人還是不錯的。”姚童方手中拿著劍譜,橫在兩人之間,仍舊溫言細語。

“又說不熟,又說他為人不錯,你都不熟,怎能深知他人品?”榮因焦灼得已然失了理智,逼迫的句句話語脫口而出,似乎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罷休般。

姚童方:“......”沒見過這麼愛摳字眼的,以前怎麼沒發現她如此“理智”又難纏!

“榮因表妹,氣沉丹田,運氣,調整氣息......如何了,可是平穩下來了?”

榮因沉息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將心緒給靜下來。

“表哥,是榮因的不是,我真是急壞了,又沒有可以商量之人,才會奔入此處,擾了表哥安睡。”榮因神色懊惱,一臉的不知所措。

清醒後,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做法多麼愚蠢。

如若被人發現自己大清早出現在表哥房中,那......可真是害人害己,跳進葵莘的長河都洗不清!

姚童方悠然一嘆,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溫言道:“既然來了,我便送你去母親那,陪她說說話吧,你們都是女兒家,說話也方便。”

榮因點頭,心想還好不是要送我去見姑丈。

不然,自己還得費盡心思翻牆不可。

她現在可不想見他那個便宜爹,心中又想,自己多半是撿來的吧,哪有嫁女兒嫁的如此隨意。

只不過,她卻不知道昨夜城主府的援助,有她姑丈的份。

人姚家主此時還正在補息安睡呢,哪裡又接見到了聞迅而來的她老爹。

“方兒,怎麼不多休息會兒,昨兒個鬧得那麼厲害,折騰到天曉才剛回來。”

正與人說話的功夫,眼角瞥見自家兒子臉色略微蒼白閒庭而來,姚夫人皺著眉頭,怪嗔道。

姚童方笑笑沒說話,向母親微微躬身問安。

他身後的榮因咬著嘴唇,惱恨自己真是氣急昏智,爹爹大清早急忙趕來,昨夜城中定然是發生了大事。

為何自己夜半卻沒聽見丁點動靜,是自己睡得太沉了嗎?

聽姑母之音,表哥也摻合了?而且是整夜沒睡,天要亮了才回來的。

榮因呼口氣,向前一步,開口道:“姑母,是榮因......”榮因話才剛出口,卻在看清姑母身邊端著個琉璃盞,瞪眼淺酌靈茶的那人時,未出口的話,都被自己下意識閉嘴,生生卡在了嗓子裡。

“啊,因兒也陪著你爹爹來了嗎?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黏著你表哥,日後嫁人了夫君吃飛醋可怎麼好。”姚夫人含笑打趣榮因。

榮因撇撇嘴,哭喪著臉道:“姑母,榮因不要與人結為道侶。”

“這孩子,今日是怎麼了,這小臉怎麼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姚夫人拉了榮因落坐在身旁金絲楠雲母凳,待她坐好,正要問其緣由,身旁靜坐品茶的榮竭重重清了一嗓子。

一直小心翼翼而行默默關注著自家爹爹的榮因,給嚇得騰得一下子又站了起來,一臉的驚恐。

“這......這到底是出何事了?道侶?你爹爹給你選夫婿了?”姚夫人後知後覺才發現,居然光顧著看侄女,而漏掉了最重要的話。

不過,誰都沒開口,她只好左看看親弟,右看看侄女,臉上已經泛起焦急之色。

榮因則錯開了視線,沒敢與姑母對視,但她又覺不甘,總覺得今日過後,自己便行動受限了。

榮因在她姑母背過去與她爹爹說話之時,連忙朝姚童方努努嘴,示意他給自己幫忙。

主要,她怕自己說了,爹爹會當場發作,一掌將她轟到九幽......

那邊姚母已經開始在質問弟弟了,女兒家家的臉皮薄沒關係,自家弟弟那張糙臉,她是沒顧慮的。

“你給因兒選夫婿了?”

“沒......還沒定下來,只是大概有了個範圍。”

“這範圍都哪些人啊,說出來,我也給看一眼。”姚夫人端起琉璃盞,漫不經心抿了抿。

“姐姐您操勞這碩大府邸,忙得每日都沒得空修煉,弟弟怎好還拿些雞毛蒜皮的事來煩您。”榮竭在自家姐姐面前阿諛奉承已是常態,這伏低做小他自然已有小成。

而姚童方和榮因早已見怪不怪,絲毫沒覺得有何不妥,反正就是看得麻木了。

“打掃有僕人,洗臉有丫鬟,我沒修煉那是懶的,你別拿咱府打哈哈,還有,你自己親閨女選夫婿都成雞毛小事了?那你倒是說來我聽聽,在你榮大爺眼裡,什麼事能算作大事!”姚夫人手中的琉璃盞重重擱下,濺灑出來的茶漬,燙了榮竭一手。

榮竭順手撈過她袖間的帕子,一邊細細擦拭,懷念道:“誒,姐,姐。您脾氣還真是跟以前一樣樣的,百年都過去了,就您這脾氣沒過去。”

“你可別忘了,你還是我親手帶大的,怎麼著,如母似的長姐,如今,說話還不好使了?”姚夫人聲線提高,話落間,還刷一下,扯回了帕子。

“好使,好使,您別生氣,不然,叫姐夫知道了,該數月不會見我了......”

“明兒個,我就叫夫君,斷了與你榮府的來往。”

“別,可別,我說,我說還不成嗎?”這會兒輪到榮竭成茄子了。

“我給因兒選了那池家老二,池家是世家貴族,本來咱這小族小戶的,就算再修煉上百年,也是沒福分與池家結為親家的,可不知怎的,那日池家主竟然親自上門,還說,想為他家老二,求娶因兒。姐啊,你不知道我當時都高興壞了,沒想到我家因兒居然有這等福氣,當下自然是歡喜應下,還把這事立即告知了因兒,想讓她也跟著高興高興。”

“可弟弟沒想到的是,因兒居然沒有歡喜,反而還十分牴觸。事後冷靜下來,我才開始思考這事的蹊蹺,您說也是啊,這池家是十大世家,怎麼就屈腰登了咱榮府的門呢?”

是他榮家所立的巷子,不夠偏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