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暖陽,豔容芳華。

今日萬里晴空,碧藍如洗,一輪耀眼暖陽高掛空中,穿透過層巒疊嶂的碧葉細碎的落在那抹青衣絕色身上。

“小姐,繡坊將嫁衣送來了。”小舟緩步向那抹背身而立的青影走去,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蘇若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既而落在托盤中那大紅衣樣的錦繡衣裙中。

她“嗯”了一聲,便往房中方向走去,日子過的真快,轉眼就到了婚期邊緣,蘇若嘴角盈著笑意,若說月前她還亢奮著想要在王妃之位盤旋下便走,而現下,她卻是已經開始期待起了那良辰光景。

身後小舟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光潔的額間沒了厚重劉海的遮擋,露出本就不俗的容姿,只是身著的下人寒衫,硬是將這等姿色給下拉了幾分。

貓在暗處的身影,沒了視線的普照,深深的鬆了口氣,看了那許久,那是……發現自己了?

回想起昨夜的點滴,心下一凝,定然是發現了,不然為何那目光那樣熾熱,似乎還帶著些淡漠的愧疚……

“小姐,你快開啟來看看。”她雖然是個丫鬟,但對美的事物依然有著濃厚的好奇心,更何況這可是小姐的嫁衣。

天氣逐漸轉寒,蘇若外披著一件邊領有著一圈兔毛的坎肩長衫,她視線落在自家丫頭身上還是夏日薄衣的舊衫。

是了,她上次因為那暖晴的熱情款待,哪還好在她店裡多看衣物,再選下去看那人熱切神情,怕還會繼續相送,她哪好意思平白承人家厚情,因此也沒給小舟買成,還反沾光得了一件新衣。

也不知南星在婚期前能否將訊息查實趕回來,這丫頭心思純良熱情又心善,能替她找到親人最好。

這兩年來她的處境可以說是舉步維艱,而小舟一直照顧在她身邊沒有撇棄,直到雲之味一飛沖天成了酒樓翹楚,狀況這才有了改善。她也一直將小舟視作妹妹,實在不忍她一輩子就跟在自己身邊蹉跎瞭如花光陰。

“嗯,那就來瞧瞧繡孃的手藝。”口雖出言,手卻沒動,只心下暗忖依舊,太過惹眼,在這府中難免遭人惦念,只能讓她自己置辦了,現下蘭汀院風頭正盛,想來那些不長眼的也會收斂。

“你等下去置辦幾套厚衣來,天寒了。”自己放置庫銀的地方從來沒瞞過她,有些雲之味的事情也是交給小舟去和福叔接洽的。

“好的,小姐。是要日後接待貴客所穿麼?”小姐是即將為戰王之王妃的,穿著打扮自然得要莊重些。

“日常穿著即可。”這丫頭啊,都快蕭瑟如薄履了還惦記著別人呢。

小舟點頭應下,兩人才將這嫁衣架在了一個木製的架子上。

“哇……”小舟已經被驚豔呆了,這繡娘手藝何時如此精湛了,小姐出嫁那天肯定更加華貴驚絕。

這嫁衣架在衣架上就好似穿在了人身似的,金紅錦線相交相融將一身尊貴奢華的嫁衣顯得尤為出彩,金色的衣襟赤紅略深的錦鍛,外披是一件金赤泛著金光的錦紗,雍容著搖曳拖垂於地毯。

明媚的光線灑落在金赤相間的嫁衣上,頓時氰氳出了一層金光,微風拂過視窗帶起衣袖激起層層漣漪,薄光便跟隨著長風在空中旋轉飛舞跳躍不停歇。

“嗯,繡娘手藝確實不錯。”蘇若笑道,眼神卻往墨府方向倪了一眼,這手藝一看就不是這地方能繡出來的。

她那似沁了暖光的眼眸,穿過眼前的嫁衣正閃著粼粼波光。

***

墨府

清雋修長的手指撫過雪紫碧黃的裙衫,最終捧起旁邊昨夜換下的雪衫,將它遞給候在一旁的丫鬟,出聲道:“小心些。”

碧衣丫鬟上前一步連忙點頭,接過裙衫便往浣洗房方向走去。

東灼看了一眼剛剛送來的幾套成衣,心中湧起一股念頭,昨晚懲罰好像太輕,他得再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王爺,嫁衣已經安排人送過去了。”門外墨總管進來微微俯首,臉上神采奕奕的神情將他襯得年輕了幾許。

這王府很多年沒出現一件開心事了,現下王爺身體大好,五日後又即將成親,這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連未來王妃的嫁衣都是王爺親自安排京城裡,最出色的幾個繡娘繡出來的,可想而知,王爺對未來王妃在意的程度。

繡娘一完工,他就帶著嫁衣緊趕慢趕的往杭州趕,萬幸在今早趕到,離喜事還有幾天的時日。

“嗯,下去休息吧。”墨堯真摘了臉上的面具,含笑出言。

“這……這……”看著王爺近乎完美的面貌,就好似換了一張臉似的。

“這人皮面具……倒是不錯。”可是這面具居然和王爺沒毀容之前一摸一樣,他又陷入了沉思。

“噗~哈……”沒笑出來的聲音被他強行扼殺在喉嚨裡,因為他看見自家主子抬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嚇得他愣是強行憋住,差點沒走火入魔。

“墨總管,這不是人皮面具,主子是恢復了容貌。”緩了一會兒他才敢出聲,人皮面具,墨總管可真敢說。

聞言墨總管眼裡突然一亮,“好……好……”他一時太激動,別的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王爺也算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場變故後,他眼裡一點生的氣息都找不到,整整兩年來整個府中日日皆被陰鬱所籠罩,沒想到如今……不僅身體康健毒素清除,就連容貌都恢復了。

那晶黑的眼眸裡,還帶著溫和的笑意,墨總管看得幌了神,那是他兩年來再沒瞧見過的希冀。

眼睛一紅,他低著頭連忙轉身便往門外走,在他轉身時,門內兩人都瞧見了那滴落的淚珠,在光線下發出晶瑩刺眼的水光,最後落於地毯,浸入其中。

墨堯真望著匆匆出門的背影,心中感概良多。

東灼有些懊惱的低下了頭,這場面太過溫馨,他有些後悔之前沒能忍住。

他應該在墨總管剛到府中,就和他說這些的,然後看著他懵逼的狀態,那時再狠狠的笑出聲來。

東灼這樣想著,也小步小步向門外移動,他得去問問墨總管住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