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似錦繁星似燈。

初秋的風吹落幾片泛黃的葉子,緩緩飄落而下,蘇若抬手接住,放在掌心與碧落搖為伴。

“神女……”白衣老者看著眼前鮮活的少女,眼底依舊很激動,雖然他這幾天都在看著她。

神女?蘇若眉頭蹙起望著掌心的碧落搖,想起昨晚夢中的場景,那受萬人朝拜的紅衣女子。

眼前的可不就是那個夢中的族長……

蘇若現下心中鬱氣更甚,將手中靈異又鬼魅的步搖丟給白衣老者,轉身便要離去。

老者接過碧落搖,才幽幽開口。

“你昨晚入了靈族夢境”

腳步沒停。

“你全身的血液與常人不同。”

她依舊繼續在走著未停下。

“你那個未婚夫婿……不是常人。”

聞言,腳步猛的頓住。

蘇若心中思緒萬千,不是常人?還是妖魔鬼怪不成?

見蘇若停下,白衣老者起身運起靈力將蘇若包裹,牽引著重新回到樹下。

其實白衣老者自己都很震驚,初遇那男子時他戴著面具,自己也沒多想,只對那掌櫃的使了些靈力,使其碧落搖落入她手中。

直到今日他跟著蘇若才得已看清那人容貌,第一眼他便有如雷劈之意。

那是夜衿上神。

雲蒼山的夜衿上神下凡渡劫之事並沒隱瞞,他對著那一摸一樣的身影,運起靈族秘術窺探出他今生的先機……嚐盡人間疾苦後享年不過而立。

那人渾身所散發出的氣息和夜衿一樣的冷,一樣的孤寂。

只是卻在他身上看到了本不該出現的溫情和暖意,還有那含笑的眸子……

蘇若現下鬱氣更是濃重,這是將我限制了?

眼見蘇若將要變臉,白衣老者收回思緒,也收回了靈力。

“我是雪荒之原靈族族長,靈隱。”略微頓了會才又開口,“為你而來。”

周身的限制忽的變得輕鬆,蘇若心裡卻輕鬆不起來。

夢中此人確實會靈力,只是不知那邪門的夢境是真是假。

“為何?”蘇若對身上能解墨堯真毒的血,確實是很好奇,還有那住持所言。

“你身上擁有的是靈族神女才會出現的血脈。而此血脈幾百年才出一個極其珍貴,擁有者便是我雪荒之原神女。”

“此碧落搖便是我族聖物,遇到擁有血脈的身體,它便認主解開神女世代傳承的封印,需以血為引。”

“靈蘭兮……”蘇若聽著覺得玄幻又靈異,這是穿越到了哪個奇遇的時代……

“那是上一屆的神女,我只知她在碧落搖中殘留了一抹神魂,時間拖的太久,神魂也會消散。”聞此名靈隱並不覺突兀,即是入了夢境,靈族的一切也就不再神秘。

“即是神,那她為何會……”傳說中的神仙也會有年齡上的牽制?

“一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所戰之處無一不是生靈塗炭的光景,兮兒便是在那場大戰中以血化劍以魂祭天,以一人之力將眾魔逼退……”又憶起往事靈隱眼底溢位悲傷和憤怒。

“她最後將一部分靈力和殘魂封印在了碧落搖中,只有擁有神血的後人以血為引才能得到她的傳承。”

“至於剩下的那部分……皆隨血雨而落,沒人知道落在何地,就算拿到,沒有靈血的傳承也無用。”

“我在仙、魔、鬼域三屆找尋了上百年,沒想到你卻出現在了凡界,還與那……有一段情緣。”要不是族靈珠感受到了靈血的氣息,自己怕是至今都想不到神女會出現在毫無修煉氣息的凡界。

“他是什麼人?”蘇若終是忍不住出言。

“天機不可洩露,我只能窺探出他身上有即將……消散的氣息。”這是新一代的神女,靈隱不想她入情太深,與那上神羈絆太多,因此才冒著違天被雷劈的後果,指點一句。

聞言,蘇若心中一沉,“消散是什麼意思?”

“跟你們所言的死差不多,但是他不一樣,消散後……或許與他相關的記憶也會隨之消失。”他身上的劫似乎也有了變化。

“胡言亂語。”蘇若心裡突突跳著令她無比心慌,此刻她只想逃離這裡,藉著月色她獨自奔走在漆黑街頭。

她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墨府兩個字樣的牌匾,她才停住了腳步,暗沉著的臉色現出了一絲笑意。

她倉促奔跑顧不得回頭,自是不知那銀杏下的靈隱猛然噴出的那口鮮血,一邊運起靈力調息丹田,一邊對著那似墨似錦的天空喃喃低咒一聲,無恥。

眼見由牆外而翻入的一抹亮麗身影,暗衛們奔湧而起,拔劍相向,心中卻隱隱有些同情,不知道這裡是虎豺狼窩?

只是在夜色下看清翻牆而入的女子面容時,都不由的停下了欲衝向前的腳步,默默的將劍鋒收回。

此女子他們在暗哨處不僅一次見過,這可是即將成為他們主子夫人的未來王妃!

暗哨弄出的聲響並不大,陣仗倒是不小,蘇若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幾十個黑衣人,心中大有一種直教人慾奪劍軾天大幹一場。

她進來就想到會有暗衛阻止,她院中墨堯真就設了不止十人,更何況是這裡,但她也不在意,因為她等不及。

“退下!”

東灼聽見動靜翻身而起,出來便看見這些不怕死的個個拔劍相對那抹白影,雖然有些已經悄悄收回了劍鞘。

聞言將一抹白影圍的深不透隙的暗衛,一剎那間全都退至一旁,黑壓壓的排練成幾列。

“蘇大小姐……”東灼驚愕之餘,還未至身邊俯首,白影已先行一步流星而去。

蘇若憑著記憶中熟悉的路線朝著主院賓士前去,顧不得身後一陣詫異的視線。

東灼對著一陣黑影揮了揮手便跟了上去,也不知那蘇大小姐會不會迷路。

蘇若剛至主院腦中還在思索他所住房間的位置,這個院子她比較熟悉唯一進過的也只有書房。

忽的瞥見一抹熟悉的玄衣自長廊而下,緩步向她走來,蘇若再也繃不住的神經,在此刻全都化為淚水奔湧而出,似斷了線的珠子滑過如玉般白嫩的臉頰。

隨著淚水的奔湧她朝著那抹身影疾步而去,此刻她別無多想,只想撲進他懷裡與他緊緊相擁,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冷冽的清香。

“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