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我覺得當人當仙沒意思，是因為我不是上位者，要潛心修煉，我照做了，結果不還是如此。人又如何，仙又怎樣，得不到的終究是得不到。還不如一個妖精來的自在。”
“你覺得當妖自在嗎？你和這個狐狸精是怎麼認識的你忘了。你可以去問問他，他修煉著一千多年遭遇了多少劫難，從天而降的天雷可不會因為你修行時間長就放過你，他已經一千多歲了，五條尾巴了是嗎，他還要修煉多久才能躲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你問過他嗎？”
許流光沉默無言許久，夜嘯也只是看著他靜靜地坐著，
“那我呢，我之後怎麼辦。”
“整個星宿二十八府都要受新的天女調遣，之後會有受命儀式，你也要去。”
“我去幹什麼？”
“所有地仙也要被調遣。”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回去的。”
“不用想辦法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現在？”
“人皇已死，舉行完儀式要開始行動了，走吧。”
“等一等，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你說？”
“你給我的那個掃把，讓我給弄壞了。如果我再回天庭，不會受責罰吧。”
夜嘯笑了一下，卻多少覺得有點心酸，“無妨，一把掃把而已，沒人會在意的，走吧。”
再次坐到夜嘯的雲上，許流光有些感慨，自己都多久沒靠祥雲迴天庭了，每次跟著灶君被從灶眼裡燒上天，那灰頭土臉一身的爐灰，幸虧自己是一身黑衣。
這次寺廟修葺儀式舉行的宏大熱鬧，一眾下仙地仙跪了一地，肅靜莊嚴。而金仙菩薩個個笑容滿面，一片祥和，好像被砸了四萬座寺廟，也不是什麼大事。
一襲黑衣的女人在眾仙的注視下入場，看上去虔誠且嚴肅，眾仙對她點頭微笑，王靈官親自與她宣讀文書。
先是表彰了她在第一次滅佛的時候，帶領數百仙官力士任勞任怨地整修佛寺，維護了天庭靈山的和平友好，然後闡明瞭此次儀式的主治，透過有效溝通和協調，天庭和靈山達成新的共識，有望進行更深度的合作，所以這次的滅佛靈山不與追究，而天庭則會投入更高的人力物力，幫助佛教恢復在人間的勢力。因為天女有處理此事的經驗，所以各種事宜，還是由顯聖天女帶數千仙官力士地仙野仙來善後。事成之後，再論公行賞。
女人接過文書自是誠惶誠恐，又喜不自勝。
而許流光自始至終只能跪在地上，連頭都不能高抬。
數百仙官力士？自己是一個都沒見到過，
也好意思說，也好意思聽，也好意思信。
儀式過後就是慶賀宴席，事還沒辦呢就慶賀上了，也不知道在慶賀什麼，許流光只覺得聒噪，只是其他下仙看完儀式便都散了，偏偏她被東華帝君點名留了下來。
她心裡有些緊張，該不會是想殺自己滅口吧？怪不得他第一次見自己就認識自己，怪不得每次上天述職都沒人理自己。
許流光被帶到了扶桑之地的一個小島上，島上一片荒蕪，周圍全是汪洋大海。
她等了好久，東華帝君才和那個女人一塊出現，她走在前面，帝君在她身後。在這裡，許流光才剛看清她的長相。
當真面若銀盤膚白勝雪，貌比嫦娥，卻少三分清冷多五分嬌憨，羞似嬌花，又更添十分明豔，明眸皓齒，可贊回眸一笑百媚生。
東華帝君跟在她身後，眼神始終盯著她，臉上略帶笑意。
“你是許流光？”她繞著流光看了一圈，又問道：“你當真是烏鴉成仙嗎，剛才我們宴席上吃的是龍肝鳳髓，連鳳凰也不過是盤中之物，烏鴉卻能成仙，當真是造化弄人啊。”
許流光點頭稱是，雖然聽得出她是在侮辱自己，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東華帝君上前拉住了女人的手，“她是烏鴉，起封號時自然沒想很多，現在也不得不委屈你穿玄色衣服，總是不及白色和桃粉色襯你，不過事成之後馬上加封，到時候脫胎換骨，只說是捨棄了肉體凡胎，你穿什麼就自由了。
許流光在心裡直翻白眼，現在做這種偷樑換柱的事，都這麼不揹人嗎？
兩個人說完，東華帝君又看向了她說道：“你投機取巧能成仙已是大造化，現在還能在天庭有一席之地，該感恩戴德才對。本君念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不拔你仙骨了，但從此之後，你不能再提之前的事。從一開始，厚土金烏顯聖天女就是謝婉玉。”
“好，小仙謹記。”
“等此事過去，論功行賞之後，各仙家即可歸位，到時候你還是在人間修葺，等過個三五百年，本君找個理由把你調上來，做個撒掃女官，豈不是你的造化了。”
許流光也只能繼續感恩戴德，“多謝帝君。”
“你且回去等候調令，不能說的，就不要多說。”
“是，謝帝君。”
等被人帶回天庭，許流光提著的一口氣才鬆懈下來，回頭就看見夜嘯正在找自己。
“你去哪了？我以為你被滅口了。”
許流光小聲說道：“差不多吧，東華帝君把我帶到了一個小島上，我還以為他要把我關那呢，沒想到根本沒把我看眼裡。就是警告我少說話而已。”
“沒給你點封賞什麼的？畢竟是佔了你的位置。”
“封賞？他們覺得能讓我繼續當神仙就是對我的封賞，我是什麼東西？對了，”她把夜嘯拉到角落問道：“不是說神仙斬七情六慾，六根清淨，帝君和那個謝婉玉什麼關係？”
“不是和你說過了，當年帝君下凡歷劫，這個姑娘對他有恩。”
“我看著不像啊，那眼神你儂我儂的，還牽手。”
“我不也經常拉你的手？”夜嘯邊說邊拉起了她的手，“你看！”
“你這是安慰我，我是沒多少經歷，但我又不是傻，這女人可是凡人，仙凡戀應該是違反天條吧？”
“你不看天條給誰制定的，人家可是東華帝君。不讓我們這些神仙搞仙凡戀，那是因為怕破壞了天庭的神聖，你想想，今天你戀練個凡人，明天我戀一個凡人，可凡人只有幾十年的壽命，你為了讓他不死給他渡口仙氣兒，我為了讓她長生給她喂個仙丹，長生不老這麼容易了，那凡人還修什麼仙呀，還怎麼供奉敬仰神仙啊。不能破壞天庭秩序，想成仙必須歷經磨難，這樣才比較珍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