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作嘔的母女倆離開後,蘇言心也回到了病房。

秦淑寧拎著保溫桶,正好看到蘇言心正趴在老夫人床邊。

她連忙拿起旁邊的毛毯披在蘇言心身上。

蘇言心動了動眼皮子,睜開眼對上秦淑寧那張笑容溫和的臉來。

“照顧老太太,幸苦你了。”

秦淑寧開口,“之前你不要顧家的錢,我仔細想想,確實不能虧待了你。”

她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就見一隻精巧的玉墜子被送到蘇言心面前。

“這隻玉墜子不算值錢,找大師曾經開過光的,這次來,也是為了感謝你,對顧家的照顧。”

她見蘇言心愣住,親手拿起帶到了蘇言心的脖子上。

蘇言心心口微酸。

秦淑寧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待她很好,就算是她無盡索取,她還是會護著自己,直到後面再也護不住了為止。

“謝謝顧夫人。”

她開口說。

其實從她到蘇家開始,她就從來沒有收過一份禮物,這隻小小的墜子,其實是蘇言心,很難奢求的東西。

“我是把你當自己孩子的,你既然是顧家的福星,以後硯辭和周寧,都是要靠你護著。”

秦淑寧眼神底總是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的。

蘇言心讀不懂是什麼。

既然上輩子秦淑寧對自己有恩,她會幫顧周寧的。

哪怕顧周寧的命格她怎麼算。

都是死之一字。

老夫人很快出院,這回來秦淑寧也是要接老夫人回去的。

顧家不可一日無主,老夫人不在一天,顧秋水都將顧家快鬧翻了。

而此時顧家的藏書閣內,顧硯辭盯著面前的卷軸,陷入沉思。

“玄皇陵,貴妃鐲。”

老道士神情凝重了些,“這種東西留不得,死人的東西,怎麼能給人帶呢?”

回想起蘇言心阻止自己的一幕,他頓時緊蹙起眉頭。

此事都是皆有鐲子而起,正如老道士所說,這死人的東西還是死人帶比較合適。

就在這時,他心口突然疼了幾分。

隱隱有黑氣從他心口冒出。

老道士面色一沉,他上去掐住顧硯辭的手腕。

直到片刻後,顧硯辭捂著心口整個人靠在牆上,那股快要將他侵蝕的痛苦,漸漸蔓延上整個身軀。

但這回,卻比之前要好熬一些。

不對,是出奇的好熬。

老道士看向上空。

“少爺,馬上月圓之夜了,到時陰氣最盛,只怕……”

“我知道了,我會離開。”

顧硯辭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生命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那生命線,在一點點延長,真是可笑至極。

他有這麼想活著嗎?

“硯辭少爺,你在哪裡啊?”

嬌嬌軟軟的女聲響起,下一秒,藏書閣的門被人踹開。

不是推,而是踹。

蘇言心似乎很著急,尤其是見顧硯辭倒在地上,一幅無力反抗的樣子時,她整個人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用力蹭了兩下。

老道士話噎在喉嚨裡,想開口,最終只能憤懣離開。

奇怪,顧硯辭為什麼沒把她推開?

蘇言心擰眉,“你怎麼了?”

她邊開口,那張靈動的雙眸湊到她眼前,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

“你的手,能不能別動?”

顧硯辭準確無誤抓住她作亂的小手。

他只當是蘇言心不小心挪到某種地方的,否則他真要以為她是真的很膽大放肆,存心就是勾引他。

“我來給硯辭少爺看病啊。”蘇言心撇撇小嘴,“你心口是不是很疼?”

她俯下身,在瞅見顧硯辭心口團聚的黑氣時,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接著俯身,用力蹭。

瘋狂蹭的那種。

那股黑氣很快被她吸溜一口,吸到了她肚子裡,她滿足的發出“嗝”的一聲。

“好了吹吹就不疼了。”

她咂咂小嘴說。

顧硯辭滿臉羞惱,可他現在身體最為虛弱,每到月圓之夜前,顧家附近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東西。

他的身體也會發生變化,就好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快速膨脹一樣,尤其是月圓之夜,是最難以忍受的時候。

他每次都會提前離開顧家,找一處地方藏著。

以免那些鬼物牽連到顧家。

但這回,他不疼了,就在蘇言心靠近的那刻,那抹疼痛消散全無。

他沉嘆一口氣。

後面見蘇言心趴在他懷裡,昏睡過去。

他猶豫了一下,將她丟在藏書閣,轉身就要離開,直到一隻小手扒拉著他的褲腿,可憐兮兮說,“我吃撐了,你別丟下我。”

沒錯。

她確實是吃撐了。

沒想到顧硯辭體內這股陰氣又強盛了好幾分,她光是吸食就花了一番功夫,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導致她現在肚子滾圓,就想找個地方揉揉肚皮好好消化。

“呵,裝傻。”

顧硯辭沉聲。

他將蘇言心單手拎了起來,還頗為嫌棄的和自己保持一段距離。

路邊圍觀的女傭就瞧見他們不近女色,一看就是孤寡命的少爺,手裡拎了個人,往臥室走去。

“那好像是蘇小姐吧,少爺好粗魯啊,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那蘇小姐細皮嫩肉了,肯定經不住少爺這麼折騰吧?萬一散架了怎麼辦?”

“沒聽老夫人說嗎?這是我們顧家的福星,福星都是要供著的。”

蘇言心板著小臉,“我不想被你拎豬肉一樣拎來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