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璇的確如莎莎所想的那般因那白白失去性命的十七位戰士而心裡感到不舒服,但也不僅僅是如此。

在知道末日就要到來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帶著家人和朋友在末世中自掃門前雪的打算。幾個月來,她一直自認還是做得不錯的,從來沒有同情心氾濫過。偶爾的兩次好心,一次是給東子他們,一次是給了J省的那個被母親保護下來的嬰兒,但那僅僅是她對孩子的一種寬容和憐惜,無關善良。

即使是這次,對於那些難民,她從頭到尾也沒有過同情弱小的想法。不管是她,還是五叔等人,只是沒有多加干涉那些戰士的惻隱之心罷了。之所以不管,既是因為不想太過干擾那些戰士的自由,同時也是認為那些難民出不了什麼么蛾子。

可是卻沒想到,最後卻是陰溝裡翻了船。

出了這樣的事,三人也不再有之前的悠閒心情了,就連之前覺得鮮甜解渴的西瓜,這會也有些嘗不出味道了。

到了傍晚,出去收集物資的人都陸續回了營地。很多人都聽說了下午的事情,除了對千璇更加敬畏以外,看向身後那些難民的眼神也不再是不耐煩和少許憐憫,而是濃郁的不善和戒備。

晚飯前,巫萬策又召集了眾人去開會,這次討論的是關於變異動物的針對方案。據林懷和林恩所說,變異動物的異能和剛覺醒的異能者一樣,開始都是一階,只是身體強度是人類完全沒辦法比擬的。

隨後,眾人商議了一下,決定不再單個小隊單獨出任務,而是由幾個小隊選擇鄰近的地點出任務,這樣能夠更好地守望相助,增加生存率。

會議最後,巫萬策下了正式的通知,以後不允許以任何方式幫助那些難民,任他們自生自滅。

要是以往,在座的高層還有可能覺得有些太過不近人情,只是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饒是再好脾氣的人,這會也表示了贊同。

夜裡,眾人剛要出發,天空卻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了雨。眾人一驚,生怕又是像上次一樣連續下不停。

過了半個小時,見雨仍舊淅淅瀝瀝地下著,也沒有如上一次般演變成傾盆的大雨,眾人稍稍鬆了口氣。

因著要不了幾天就要到達首都了,巫萬策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命令冒雨趕路。許是想要早點見到親人的關係,沒有人提出反對,只快速穿雨衣的穿雨衣,撐傘的撐傘,撐防禦罩的撐防禦罩。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次趕路,眾人都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半夜的時候,雨就下停了,等到第二天早上,眾人在一處廢棄的廠房停下休息。讓人慶幸的是,那群難民不知道是開始就沒有和他們一起趕路,還是半路落下了,這會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眾人都偷偷鬆了口氣,感覺終於擺脫了之前的束手束腳。

只是,眾人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等到他們睡了一覺,準備上路時,發現那群難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綴在了他們隊伍後面。

到了第四天,他們終於看到了首都的城門,在城衛那裡檢測過了身份證,戰士們一個個迫不及待地進入城內。而千璇和莎莎一起在隊伍後陪著徐安倩辦理入城登記和身份證。

在他們身邊不遠處,那群一直跟著他們的難民也在另外幾個城衛那辦理入城登記和身份證,只是似乎因為什麼吵了起來,她也沒心思去聽。

正當徐安倩的證件辦理好的時候,那幾個城衛走了過來,對著他們敬了個軍禮,然後問道:“那些人說他們是和你們一起的,說你們能夠為他們作擔保。”

看到對方敬了軍禮,作為近十年的習慣,千璇下意識回敬了個軍禮,姿勢標準熟練,比對方還有氣勢,倒是讓對方看愣了。那個城衛之所以會敬禮,其實是看在對方是銀星空的人,卻沒想到會得到回敬,那軍禮做出來偏比他自己還有範兒。

那城衛看了看千璇的面容,猛然想起之前政府和虎嘯那裡似乎傳出銀星空軍團長的千金似乎是個非常厲害的異能者,似乎就是銀髮銀眼的,而他們內部也傳出來對方是位退役的少校。

“我想問一下,你說的擔保是什麼?”她以前好像並沒有聽說過。

那城衛一愣,想到對方才剛回城,隨即回答道:“因為現在感染喪屍病毒的症狀有好幾種,有的是當時就昏過去,有的是潛伏在身體內要好幾天才會爆發。感染的途徑除了被喪屍抓到,也有了其他的途徑,像是被動物喪屍抓到或喝了被汙染的水。但是現在並沒有出現能夠檢測的儀器,所以只能採取隔離,時間是迄今已來最長的潛伏期七十二個小時。當然,如果有大的勢力,像是你們銀星空願意擔保,就能夠免去這個過程,不過後果自負。”

“你是說喝了被汙染的水也會感染喪屍病毒?”之前不是隻會生病拉肚子嗎?聽說只要把水燒開,雖然味道腥臭,但還是能夠解渴的。就是因為這樣,外城區的人才不至於都缺水而死。

提起這事,那城衛也有些感嘆:“自從那次地震和接連幾天的大雨後,那水就不能喝了,當初外城區五分之一的人變成喪屍,城內的戰鬥力又多投入到了糧倉之行中,死了好多人,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喪屍情理乾淨的。”

“那地震後城內的死傷嚴重嗎?”千璇趕緊乘機打聽。

“那倒還好,畢竟當時是晚上,難得有涼風,很多人都出來吹涼了。只是中城區和內城區的很多房屋都倒塌了。對了,你們到底要不要給那些人做擔保?”說到最後,那城衛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我們跟他們不熟。”千璇回答地斬釘截鐵。

“怎麼這樣?又不要你們做什麼,只是一句話籤個名的功夫。”

“對啊,又不耽誤你多少時間。”

“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路了好些日子了。”

“就是啊!”

“怎麼這麼小氣啊,順手的忙也不肯幫。”

……

後面那些聽到她拒絕的難民一個個對著她聲討起來。

千璇挑眉,他們是知道城內不能殺人,所以膽子又大了起來?她也不加以理會,轉頭對著那城衛說道:“這些人連喪屍都沒有殺過,你們要注意。”輕描淡寫的一句,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卻道出了重點。

城衛心領意會,沒殺過喪屍,得到的食物和水就有限,指不定有人忍不住喝了被汙染的水,要多加註意。

不過,那些難民可沒有明白千璇的潛臺詞,還在罵罵咧咧。

千璇和莎莎都不加理會,抬腳離去,反而是走在最後的徐安倩眉峰一蹙,回頭怒目一瞪:“你們的人恩將仇報害死了我們的十七為戰士,現在居然還有臉要求我們給你們做擔保?”語氣裡滿是諷刺。

那些難民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就是各種狡辯。徐安倩也不去聽,無非就是說是那兩個難民自作主張,與他們無關罷了。她說這話本就不是為了意氣之爭,而是打下預防針,防止他們進城後惡意中傷銀星空罷了。

後面的幾位城衛兵倒是聽清了她的話,看向那些難民的中不再是之前的平常,而是不加掩飾的不屑和輕視。不要說是末世,就是和平時期,恩將仇報也是讓人不齒的。也不是他們輕易相信徐安倩的話,實在是這些難民的行為舉止太過沒臉沒皮了,讓他們自然而然偏向了徐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