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瀾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之女,被賜婚給御前侍衛——趙愈海。

婚後,趙愈海對原主冷淡至極,不回家不圓房,每月的俸祿也都拿去喝酒了,家裡家外基本全靠原主的嫁妝支撐。

原主日夜操持都沒能捂熱趙愈海那顆心,還要被公婆為難和挑刺,說她留不住丈夫......

趙愈海從來沒幫過原主一句,每晚就捧著皇后送他的那雙襪子入睡。

原主生氣質問,趙愈海口口聲聲自己跟皇后一清二白,他們只是超脫男女的友誼。

要是多說兩句,趙愈海就一言不發嘆氣,好像原主多麼無理取鬧似的。

又過幾年,皇后宮鬥失敗,趙愈海作為她的心腹自然被清算了,倒黴的原主和身後的家族也遭到牽連。

*

“小姐,您還有兩個月就到婚期,也該把針線做起來了。”丫環白芷委婉勸說。

崔瀾繼續嗑著瓜子,五香味的,可好吃了,安慰她道:“放心吧,我跟趙愈海的親事絕對吹。”

白芷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小姐,這種不吉利的話可不興說。”

崔瀾沒有解釋,當天晚間就偷摸摸換了身夜行衣,開始搞事。

她先去了趙家,趙愈海睡得極饜足,鼾聲如雷,崔瀾給他下了點藥,然後又溜達著去了皇宮,找到皇后的寢殿給皇后也下了點藥。

前世,原主的悲劇雖說跟趙愈海息息相關,但是皇后才是起決定性作用的那個。

原主爹疼娘寵,在家也是掌上明珠,因為趙愈海對原主不好,崔父崔母就想讓她和離、接她回家。

疏通關係、送了重禮到皇后跟前,只求她能點頭,同意原主和離。

皇后重禮是要收的,事情是不辦的,覺得和離有損趙愈海顏面,怎麼也不肯鬆口。

而且,趙愈海對原主相敬如冰,皇后也是全程看在眼裡的,並且為此感到優越滿滿、得意洋洋。

原主和離無望,只能繼續耗在趙家,被冷暴力摧殘著。

所以,崔瀾怎麼可能放過皇后?

皇后囈語一聲,崔瀾耳力過人,不用湊近就能聽到,皇后夢中呢喃的是趙愈海的名字。

崔瀾諷刺地笑了一聲。

好個純潔的、超脫男女的友誼!

一個皇后和一個侍衛的友誼......呵呵……

最後,崔瀾挨個去趙愈海的上司和同僚們那裡跑了一趟,挨個做了一點精神暗示。

本來就討厭趙愈海的,之後會更討厭,對趙愈海無感的,也都會被周圍人所影響,開始討厭趙愈海、排斥趙愈海。

至於說喜歡趙愈海的……額,侍衛裡暫時還沒有這樣的人才出現。

趙愈海本來就是靠皇后的裙帶關係成為御前侍衛的,水分多得能養魚了,那些同僚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現在又被崔瀾挨個下了精神暗示。

之後,趙愈海會過著怎麼樣的日子,不言而喻。

這次,被冷暴力的滋味,也該輪到趙愈海來嚐嚐看了。

崔瀾忙活得差不多,回到崔府把繡床上的傀儡換了下來,倒頭就睡。

次日,崔瀾突然發燒,怎麼叫都叫不醒,臉頰通紅,額頭溫度燙得驚人。

白芷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來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怕是急病,自己醫術不精沒法子治。

崔父崔母擔心極了,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守在崔瀾跟前。

連續折騰半個多月,趙家自然也聽說了,趙母特意過來瞧了一眼,聞著院子裡濃重的藥味,立馬就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不再進去,生怕自己被過了病氣。

得知崔瀾已經連續高燒許久之後,更是當著崔母的面說崔瀾沒福,那副搖頭晃腦趾高氣揚的樣子可把崔母氣得不輕。

沒關係,崔瀾當天晚上就幫親媽給報復回去了。

趙父趙母居住的屋子,房梁突然毫無預兆地斷裂,砸得趙母肋骨斷了四根,趙父比她好點,斷了三根。

這裡不是能開刀做手術的現代,雖然中醫可以正骨,但也不是萬能,趙父趙母傷勢太重,只能靜靜修養,骨頭斷裂處時不時就會痛,沒有一刻安生。

看著兩人唉聲嘆氣不停叫喚的可憐模樣,崔瀾沒有半分心軟。

這倆老登前世可沒少仗著孝道和輩分欺負原主,明知道是自己兒子的問題,卻仍把錯都歸咎到原主身上,肆無忌憚地折騰、壓榨。

原主在孃家是一點苦頭沒吃過的,被賜婚給趙愈海後不到半年就好像老了五歲不止,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疲憊、滄桑,甚至絕望之感。

怪不得說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崔瀾忙活完後回到崔府,繼續裝病。

女方都病成了這樣親事怎麼繼續?皇后也嘀咕著崔瀾沒福,麻溜給取消了婚約。

同時因為趙父趙母如今都在臥病休養,皇后暫時歇了再給趙愈海結一門親事的心思。

她本來就不想看到趙愈海娶妻,之所以會給趙愈海指婚,也是因為趙愈海年紀實在太大了,再單著不像樣而已。

外加前段時間,宮裡頭老有人傳她跟趙愈海緋聞,引發不少風言風語。

現在緋聞已經淡了,趙愈海就算再緩幾年娶妻也沒什麼的。

恰逢趙父趙母出事,皇后有了現成的理由拒絕給趙愈海指婚,高興還來不及。

崔母鬆了口氣,握著崔瀾的素手:“我兒總算是得償所願了,那家以後就跟咱們沒關係了。”

開始崔瀾說要退婚的時候,崔父崔母沒有同意,畢竟抗旨不是鬧著玩的。

直到崔瀾用她三寸不爛之舌分析了一通朝堂局勢,以及皇后的多項劣勢。

當今皇后只是繼後,她和皇帝沒有少年夫妻的感情基礎,根基本就不穩,沒家世沒子嗣,被廢是遲早的。

崔家本就是被綁上皇后的爛船的,當然能下則下。

崔父崔母聽完變了臉色,深思熟慮過後決定配合崔瀾裝病。

成功退了趙家的親事。

趙愈海最近焦頭爛額的,先是父母都被房梁砸到,又是定好的親事退了。

而且他不知道哪得罪了同僚,那些同僚如今都不願靠近他。

表面並沒有對他太過分,但是,他們看到他過來時,驀然停止交談的氛圍,以及眼神中偶爾流露的譏謔都讓趙愈海格外難受。

趙愈海想修復關係,主動邀請他們喝酒吃飯,卻沒一個人答應的。

每天當值,趙愈海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說完一句話後卻始終沒有人接腔的感覺,也讓趙愈海格外尷尬和難受。

如果真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不行?為毛一定要冷暴力?

神經病吧!

一開始,侍衛們確實是因為心理暗示的緣故,才疏遠趙愈海,但是後面就發現了,這人是真不太行啊。

走後門就算了,聽說他爹孃都臥病休養,他卻不想著要盡孝,一天到晚不回家淨在外面喝酒了。

這種貨色,居然也能當御前侍衛……侍衛們背地裡都吐槽說趙愈海以一己之力,成功拉低了御前侍衛的檔次!

當然,最讓趙愈海煩惱的還是,自己每次看見皇后的時候的反應。

最近不知道怎麼的,每次看見皇后,趙愈海都會有一股由內而發的衝動,總想要跟皇后親密一點,再親密一點,更親密一點。

但是對著其她女人,趙愈海又完全沒有這股衝動,搞得趙愈海現在連青樓都去不了。

皇后也是如此,每看見趙愈海一次,內心的慾望就越發旺盛。

那股子慾望就像火一樣,幾乎把她燒的理智全無。

皇后本來就不是個有腦子的——有腦子的也做不出來送侍衛襪子的事情。

所以,慾望之火最為旺盛之際,皇后果斷在自己舒服和忍著之間,選擇前者。

她悄悄把趙愈海喊到了自己寢宮。

看著面前只著寢衣的皇后,趙愈海雖然眼睛都直了,但還是稍微有一點理智,知道一旦事發,自己必死無疑。

但是!面前的女人是皇后啊!

皇帝的女人、皇帝的妻子在向自己求歡,這種刺激感讓趙愈海心潮澎湃。

趙愈海抱起皇后,走進帳內。

兩人哼哧哼哧,沉浸到不知天地為何物。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到來的皇帝的一聲暴喝,宛如驚雷,成功劈醒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兩人。

霎時間,皇后和趙愈海的血液都在發冷。

皇后尖叫,手忙腳亂地想要遮住自己,可是越忙越亂,掙扎半天也沒從趙愈海身上下來。

她想要解釋,卻發現目前的情況怎麼也說不清楚,畢竟自己的鴛鴦肚兜還掛在趙愈海腰間,抵賴不得!

趙愈海直接就萎了,然後被人押著,跪在地上。

極致的恐懼將趙愈海淹沒,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知系統和情緒系統都罷工了,渾身抖得像篩糠,連句求饒的話都喊不出來。

“賤人,你們兩個賤人!”

皇帝雙眼血紅,皇后,皇后竟敢給自己戴綠帽,他可是天子啊!

崔瀾趴在屋頂,興致勃勃看戲。

皇后和趙愈海都最喜歡打著超脫男女的友誼的知己的幌子精神出軌,敢做不敢當算什麼,崔瀾直接讓他們肉體出軌,省得他們玷汙“知己”一詞。

但是,很明顯的,皇后和趙愈海都承擔不起肉體出軌被發現的後果。

現在的皇帝就像一頭憤怒的雄獅,他怒氣沖天地要處死趙愈海。

整個趙家都被皇帝遷怒,趙父趙母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死了。

至於皇后,皇帝雖然很想把她千刀萬剮,但是卻不能讓她以偷情的罪名死去。

畢竟,皇帝可不想後世人提起他第一反應是“哦,那個被戴綠帽的皇帝”。

皇后被廢后了,理由是謀害皇嗣,皇帝痛心疾首地將她打入了冷宮,據說沒多久就瘋了。

但真實的情況是,皇后進冷宮當天就被堵住嘴捆好,拉到刑場和趙愈海一起被砍頭了。

皇后不甘心地死了,趙愈海卻沒事,崔瀾給他留了口氣,在他快死的時候救了,然後用具死屍替換掉趙愈海。

真正的趙愈海被崔瀾給帶到莊子裡,過著自己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在莊子裡是最低等的奴才,吃穿用度都是最差,乾的活卻最多也最累。

而且所有人都嫌棄他,鄙視他,厭惡他。

沒有人會跟趙愈海說話交談,所有人都把趙愈海當成空氣。

如果不是崔瀾在暗地裡給他用了點藥,這麼折騰,趙愈海估計沒幾個月就得噶了。

趙愈海每時每刻都生活在絕望裡,掙脫不得,擺脫不掉,一如前世知道自己永遠沒法和離、永遠沒法逃離趙家逃離魔窟的原主。

這個位面,崔瀾不想太折騰太費勁,所以她的宗旨是躺到死就行。

但是古代沒辦法,一旦及笄便得擇婿嫁人,崔瀾不想真嫁出去面對男方一家,雖然可以應付,但是麻煩。

所以放出傀儡,讓他娶了自己。

傀儡的身份是無父無母無親眷無宗族、千畝地裡一根獨苗的家世清白農家才子,高中狀元后他就前來崔家提親了。

得知崔瀾願意,崔父崔母樂顛顛把女兒交給對方。

崔瀾穿著精緻繁複的嫁衣,跨過火盆,拜別父母,然後把趙愈海接了過來,繼續折磨。

趙愈海依舊是府裡最低等的存在,依舊沒人跟他說話,依舊被冷暴力。

因為長期遭受精神和物質的雙重摺磨,趙愈海也開始變得萎靡、瘦削、膽怯、懦弱、不安、神經質……

隨便是誰都可以輕鬆嚇到他。

崔瀾在崔府,還勉強裝裝乖女兒,一到自己的地盤就完全暴露本性了,一邊摳腳一邊看話本子。

傀儡假作沒看見,還貼心地給主人端茶倒水喂點心,白芷只好也跟著裝瞎。

不遠處,趙愈海正因為犯了一點錯誤在被管事的責罵,趙愈海瑟縮地趴著,不敢抬頭,不敢吭聲。

當然,趙愈海也沒法出聲,就是了。

因為長期沒有人跟他說話的緣故,語言功能已經喪失掉了。

崔瀾淡漠地收回視線,張嘴吃了傀儡餵過來的綠豆酥,繼續翻看著話本子。

這樣的痛苦,這樣的折磨,不出意外將貫穿趙愈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