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御林軍,具備先斬後奏的特權,一旦被盯上不死也要蛻層皮,何況張揚態度如此強硬,這……

剎那間。

四肢呆立,臉色不斷抽搐的劉三海,感覺頭皮都在滲冷汗。

“哪家的權貴這麼牛氣哄哄?敢說律法,是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用以束縛平民的利劍?”張揚冷冰冰盯著劉三海,鐵了心追究到底。

劉三海嚇得雙腿打軟。

這尼瑪,打臉打的也太快了。

現場無論是嘉賓,還是何蒼、項坤、關萍,均預感到局勢不對勁,這御林軍可不是善茬。

御林軍每次出任務,必將腥風血雨。

畢竟,他們先斬後奏的上限,更是一度提到了王族、議會、四品勳貴以下,皆可開斬的標準。

類似劉三海這種體量的存在,放在御林軍的眼裡,無異於小魚小蝦。

前不久,他們可是斬了武三思,十個劉三海也到不了前者的體量。

“我,我……”

劉三海不斷擦拭額頭冷汗,餘光瞥過,瞧見氣定神閒的易青山,心情一陣複雜。

這年輕傢伙,究竟什麼身份? 御林軍雖然還沒表明立場,但這上來就針對他,一看就是與對方同陣營,能請動御林軍,何家這場糾紛,怕是背後的水比他想象中還要深。

“先前是我失言,還請見諒。”劉三海雙手拱拳,朝向易青山所在的位置,不甘心致歉道。

“查。”易青山淡淡吐出一個字。

張揚轉令:“查!”

劉三海:“……”

這位先前自恃高易青山一等,不得不自降身份與之說話的中年男子,徹底慌神。

也不顧及個人形象,當眾跑到易青山跟前,跪地求饒:“實在對不起,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網開一面。”

易青山一步錯過劉三海,目不轉睛看著大舞臺中間的項坤:“這個也不夠打,下一位。”

項坤:“……”

這特麼,打臉狂魔嗎? 鄭濤認慫還沒幾分鐘,本以為站出來的劉三海夠手腕和對方較量較量,豈料又他媽跪了。

“別以為事完了,滾遠點。”張揚一腳踹翻劉三海,站至易青山跟前,先行禮,再撤步。

這看似微不足道的站位,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一眾達官顯貴,更是無端心驚肉跳,御林軍最高長官之一的張揚,竟然以下屬的身份落後半步。

全程默不作聲,先前內心還有點小竊喜的何文麗,隔著鳳冠掩蓋的五官,變得越來越蒼白。

易青山的到來,讓她很高興,因為終於有機會在這眾人矚目的場合展現自己龐大的實力,最終讓這個掌摑自己的狗東西乖乖下跪謝罪。

然而事態逐步發展,似乎與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

鄭濤、劉三海先後下場,非但沒震懾住對方,甚至連浪花都沒翻起來,關鍵御林軍跟著現身了。

“咕嚕。”

項坤也適時吞了口唾沫,再看易青山,瞳孔深處已經多了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曾一度呵斥對方是不敢和自己正面剛的慫包,打完自家未婚妻就人間蒸發,簡直連廢物都不如。

此刻。

項坤靜下心來,細細琢磨,當初口無遮掩的狂言,頓感臉頰火辣辣的疼。

這傢伙,不但敢正面剛,甚至以一己之力,吊打全場,最終導致所有達官顯貴都被嚇得失聲。

轟! 正當全場沉默的關口,一道猛烈的聲音,震耳欲聾。

“咳咳。”

何蒼一巴掌拍響桌案,站起身,目光掃向易青山,憤憤不平道:“你這個後生,到底要鬧到什麼程度?”

“在婚禮現場挑事,你有沒有半點尊重人的覺悟?”

言罷,何蒼劇烈咳嗽,看樣子著實被氣壞了。

大半輩子受人愛戴和尊重的何蒼,第一次感到被當眾羞辱,是什麼滋味! “你知不知道,今天鬧下來,無異於毀了文麗終生的幸福,她才二十幾歲啊,你太過分了。”

老楊聽完何蒼堪稱義正言辭的指責,驚得眼都瞪圓了,不敢置信的說道:“我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你也有臉說這種話?”

“你這心腸歹毒的孫女,當初害得一位年僅十七歲的少女雙目失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終生幸福也被毀了?你們何家上下都是這般不要逼臉嗎?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你這條老狗的孫女是人,天生有享受幸福的權利,別人家的閨女就不是人?就活該給你孫女害得餘生盡毀?”

“你這條老狗別告訴我,自家孫女害人的時候,你全程不知情。”

老楊罵人的功力超出易青山不是一星半點,再配合上他那副獨特的鄙夷表情,氣的何蒼當場吐血,差點昏厥。

死寂無聲的現場,突然再次泛起陣陣躁動。

一道消瘦的身影,在家人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後酒店,穿著碎花襯衫的少女,雙目緊閉,卻笑容靜美。

老楊轉過身扶住莫琳,同時眼神示意張揚。

“你今天就是抽爛這個歹毒富家女的臉,也沒人敢廢話半個字,別怕。”老楊向莫琳提醒道。

莫琳追問:“大哥哥今天來了嗎?他在哪?”

“我在。”易青山回了聲。

少女深深朝易青山鞠躬:“謝謝你,能讓我今天站在這裡。”

大舞臺中間,何文麗看見弱不禁風的莫琳,頓時驚顫不已,心中有一種及其不妙的預感。

“爺,爺爺。”何文麗呼吸急促,求助般喚向何蒼。

哧! 張揚默不作聲,拇指推刀入鞘:“誰再敢跳出來指手畫腳,別怪老子的刀當眾跺下你們的狗頭!”

眾人:“……”

大廳裡,一個是鳳冠霞衣,光芒萬丈的富家千金。一個是身形消瘦,眼睛已經看不到陽光,卻始終保持對生活積極態度的普通女孩。

與生俱來的地位懸殊,註定彼此活在各自的圈子裡,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命運的齒輪像是一把無情的鍘刀,害得花季少女餘生盡毀不說,始作俑者依舊穿金戴銀,該享受繼續享受,該高高在上繼續高高在上。

生活,不曾受到半點影響。

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