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出關

天羽聽著大虎一一列舉著自己所學的神通，面色逐漸從不經意變得凝重起來。

她沒有想到夢南柯區區一介肉體凡胎，居然能掌握這麼多的神通法門。

雖然不知其中有幾分是真正的神通術法，但是既然是江離所授，想必也應該不會太差。

聽到大虎終於說完，天羽終於忍不住問道：“這些神通都是青劫子傳授的嗎？”

話一出口，天羽頓時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

探尋別人私密已是無禮，還追根問底尋求根源更是不知，不過話已出口，天羽也只好硬著頭皮看向大虎。

卻不想大虎竟然對於她的失禮絲毫未曾在意，而是笑著說道：“怎麼可能，師父很少教育我們，想來更多是要我們去悟吧？

一味的庇護在師父的廕庇下，怎麼可能經歷風雨，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

這些法術倒也不全都是師父傳授的，還有一部分是兩個天魔手裡搶的，那些天魔手裡好東西還真是不少啊，要是能再搶一次就好了。”

說著大虎的臉上不禁浮現出渴望的神情，顯然對於從天魔那裡搶東西的事情還記憶猶新，十分渴望再來一次。

至於天羽，在聽到那一身的神通不是來自江離的傳授，而是從天魔哪裡搶來的時候，頓時感覺整個妖的三觀都崩壞了。

天魔，天魔不是高高在上，視世人為羔羊嗎？

為何那般恐怖的生靈，會被眼前一隻小小的凡虎掠去神通密藏？這怎麼可能！

就在天羽竭力的告訴自己大虎只不過是在吹噓的時候，大虎竟然又如數家珍的說道：“《百獸形》、《嘯魂》……這些事從摩羅柯迦葉魔王那裡搶的。

摩羅柯迦葉你知道不，就是一隻域外天魔，明明長得一副糙漢樣子，偏偏喜歡坐在白蓮花上，扮成女人去騙人。

還有《嘯魂》、《鎮魔曲》這幾個，是從無色摩耶華那裡順來的。

可惜那小子雞賊的很，我才咬到一口就讓他給跑了，要是再多咬幾口，說不定又可以順到不少好東西。”

大虎喋喋不休的還想與天羽分享，但是天羽卻突然輕喝一聲：“夠了！”

只見她眉頭微皺，顯然是不想再聽大虎言說與天魔有關的事情。

亦或她也在害怕自己的內心隨著大虎的闡述而動搖。

正聊到興頭上的大虎聞言不再敘述，但還是不由得咂咂嘴，一副意猶的模樣。

他看向天羽，卻發現其眉目含煞，面色隱隱不善的看向自己，令大虎頓時一驚，還以為哪裡出言不當得罪了佳人。

卻不料天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是忽然收起了怒氣，對著大虎柔聲說道：“還望道友恕罪。

在下與天魔積怨已久，今日聽到你一直談論，故而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還望恕罪。”

說話之時，天羽屏氣凝神，內心沉寂而沒有異常波動，而大虎雖然算是聰慧，但是卻久居深山之中，又怎麼通曉人間善惡？

見到天羽這般說了，他又看不出其中的虛實，故而大虎心中並未生出懷疑，而是面上顯露出愧色。

“還望道友恕罪，南柯無心之失，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我以後再不提就是。”

天羽沒有說話，只是含蓄的點點頭，便不再多言。

二人之間氣氛一時間又清冷起來，大虎許是知曉了方才所為太過唐突，故而沒有再繼續說話。

此時江離雖然還在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天地間仍然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匯聚而來，灌入江離體內。

因為方圓百里內的靈氣已然被他抽吸一空的原故，故而未曾後續被吸引來得靈氣都未曾落入大虎和天羽的丹田氣海中分毫。

天羽試著從天地中汲取靈氣，甚至發現吸收靈氣變得極其困難。

靈氣就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意志一般，爭先恐後的朝著江離的方向而去，絲毫不為他人停留半分。

甚至在她強行收取了一縷之後，那縷靈氣就彷彿生出了自己的靈智一般，試圖脫離她的掌控朝著江離飛去。

要知道她可不是尋常修士，而是能夠操控天地之力，已然可以被稱之為‘大能’的化神修士。

然而在江離面前，她這個化神竟顯得如此無力，令天羽不禁感嘆道：“青劫子，才是真正的當世大能啊。”

“那是當然。”大虎聞言，頓時與有榮焉的說道。

他始終相信師父，雖然江離總是被雷霆劈的氣息奄奄，甚至還好幾次都連累了自己，但是那是事情嗎？

絕大多數人想要讓雷劈都沒資格，更別說像江離這樣被老天爺記在心中，時常有所關照。

“聽聞青劫子身負仙靈根，不知道友可知其中有何神異之處？”天羽試探著問道。

“這個嘛……”大虎故意拖長了聲線，就在天羽忍不住側耳傾聽之時，卻是話鋒一轉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他自己有什麼能耐說於他人自然無所謂，但是若是打探他師父的情況，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甚至於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大虎看向天羽的目光都多了幾分防備和警惕。

他不由得回憶自從遇見這位‘天羽道友’之後，先是師父撮合，隨後其又各種打探的情況，頓時差距到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這娘們…看著不像是好人吶！

可是師父為什麼要將自己和她撮合在一起，莫非其中還有什麼自己不曾知道的理由？

還是說，師父只是忽然間生出玩心，想要看自己出醜？

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大虎縱使再遲鈍，也已經意識到天羽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言談舉止頓時下意識收斂了不少。

天羽敏銳感覺到了大虎身上發生的變化，隨即便明白自己低估了江離在其心中的地位，同時也知道自己是犯了忌諱。

不過既然話已出口，現在想要反悔也是無益，隨即不再多言，而是盤坐在凳子上修行起來。

時光流轉，轉眼就過去了十幾日。

直到外面彌散的血氣逐漸散去，重新有大批的妖獸匯聚而來，江離才和敖硯一同出關。

就在江離修行的這些時間，界山城中也發生了不少事情，而在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張山在界山城中斬首了幾名軍士家屬。

不是旁人，正是那幾日在城中縱馬的少年。

張山回到將軍府之後，立刻便散出信使蒐集那些少年的資訊，隨即又召喚各城的守將趁著閒時回城述職。

而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在城內縱馬的不是旁人，正是幾位千夫長家的少爺，他們不但縱馬傷人，而且私募家兵，強搶民女，強買強賣。

幾乎地主家應有的惡行，這幾家都已經佔了個遍。

在張山起初拿到這份調查的時候，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幾項都是明文禁止的列在軍律之中的。

然而這些人非但知法犯法，而且還將觸手蔓延到其餘的邊關城鎮之中，其中性質之惡劣，幾乎令張山難掩怒火，要將這些人當眾拿下，處以極刑。

若是以往，張山縱有天縱之資，在眾多千夫長伍佰長等中層的遏制之下，也絕難將這些人繩之以法。

頂多是拿下其中幾個小角色，至於真正的背後黑手，依舊可以逍遙法外，只要妖獸之患一日不除，就可以一日在這邊關之地過著自己太上皇般的生活。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且不說張山背後有著江離撐腰，便是他自身的實力也再度有所突破，已然可稱為‘大帥’。

五百人為一卒，可立伍佰長，比肩金丹；兩千人為一旅，可立將，比肩元嬰；一萬人為一軍，可立大將軍。

而在江離到來之後，因為他時常飲用血酒，而與江離交談戰陣之道，了悟兵家之法的緣故下，他也是有所突破。

而今他已然可以透過戰陣集結兩萬多人，氣血相合之下，威力儼然堪比化神中期，對於城中軍士同樣能夠取得碾壓式的勝利。

故而此時張山的底氣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充足，對於這些膽敢違反軍令之人，他也只有一個字：

殺！

面對張山，那些千夫長乃至將軍也終於失去了底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囂張跋扈的少年被斬下頭顱，卻不敢有半分怨言。

在撥亂反正之後，張山的聲名在界山城中一時間風頭無兩，幾乎所有遭受過那些富家子做害的百姓都對張山感恩戴德。

而且這影響力不只是在界山城中，伴隨著張山擴大軍隊，這些賢名也會逐漸傳到了另外四座城中，再隨著軍隊的征伐，而傳遍四方。

不過此時的張山還沒有想到那麼遙遠的未來，在和江離講述了近日的事蹟之後，江離也是不禁點點頭。

此時張山風頭正盛，而且隊伍中軍心穩定，沒有遭受外界太多的腐蝕，故而非常適合撥亂反正和立下規矩。

在與他閒談了一會兒之後，張山便匆匆告辭，說是返回營中，討論出征事宜了。

“我還以為他們已經走了。”在張山離開之後，敖硯從雲霧中現身，對著江離說道。

“我也未曾詢問，大概是有著自己的計劃吧。”江離搖搖頭說道。

他並不精通行伍之事，雖然前幾日就說了要大軍開拔，也規劃好了路線，但是張山不動，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也不必太過操心。

敖硯撫須點頭，隨後目光瞄過江離，忽然輕咦一聲：“先生這是又有突破？”

江離聞言頷首笑道：“算是吧，略有所悟，大概用不了多久，也該突破化神，能夠神遊天地之中，而不被外物所束縛了。”

“如此甚好。”敖硯聞言不禁一喜。

若是江離能夠順利突破化神，那他們接下來想要做得事情成功率無疑也更大了幾分。

“既然他們還不走，我們便先行離去吧，接下來不過凡俗之事，我等背後操控尚可，若是插手其中，反而不好。”敖硯說道。

江離聞言略一思索，隨後便點點頭說道：“就依先生所言。”

說著他目光掃過庭院，卻是不見大虎的身影，隨即神念掃過數百里方圓，終於在一處山坳上看到了大虎的身影。

只見他似是小憩一般，一手拿笛子倚靠在樹枝上，一腳抬起撐住身體，頭顱微低似是正在酣眠。

至於那天羽尊者，則是化作原型，兩隻翅膀矇住腦袋，睡在一處石頭上。

江離見狀，頓時有些詫異，去哪裡睡不好，非要在那麼遠的的地方睡覺，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江離隨即眉頭一皺，朝著敖硯拱手道：“道兄，虎兒不知為何跑去了數百里外，待我前去問詢一番。”

隨即他心神一動，一道神魂虛影便從他身上離體而出，一步跨出，便到了千里之外。

這虛影不是其它，正是‘神遊之法’所幻化出的神念之軀，在神念孕生之後，便可以神魂出遊，轉瞬千里。

這神念之軀與心念一樣無形無質，然而比起心念，卻是多了幾分撼動現實的能力。

江離依靠心念揮動劍氣尚且需要幾分運氣，然而在神念這裡卻是常用的手段。

神念之軀手握煉劫，可以輕鬆催動劍意，煉劫之下，無物不斬，無物不破，一旦被劫氣侵染，不付出巨大力氣便難以根除。

江離的神念離體之後，只是瞬間便穿梭數百里來到了那座小山坳上，而在此處，江離也發現了其中的特殊之處。

只見在神魂的視野中，這座山坳所見與肉眼所見大有不同，一隻身負七彩的巨虎正在與一隻銀羽飛鳥在山中追逐。

只是其身如幻，其軀若虛，竟也和江離一般乃是神魂之軀，看得江離不禁眼皮一跳。

他卻是未曾想到，大虎的神魂修為居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雖然還遜色於自己和天羽，但也確確實實的踏入了化神境界。

再加上他身負各種神魂法術，一時間竟然和天羽打得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令江離不禁異彩連連。

江離神魂佇立在遠處，看著二人，但是在神遊之法的遮掩下，他們卻是未曾發覺江離的到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虎似是終於感到疲乏了，神念一動回到身軀之中，兩眼中露出幾分疲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