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山破廟

少頃，也不見有雷霆劈下，或許早已有人走上了這條煉氣極致的道路。

世間天才如過江之鯽，誰又能保證自己就是最大的那隻呢？

回過神來，卻見大虎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碩大的虎眸中竟顯出幾分肉眼可見的委屈。

你還委屈上了？江離不禁啞然。

只見他拔開龍頭，大虎立刻識相的趴在地上，張開大嘴等待投餵。

不過葫蘆中流出的不是它日思夜想的妖王之血，而是一股甘冽的山泉。

“便宜你了，這可是丹井中的水，喝一口少一口，不像妖王血，只剩下幾千斤了。”江離拍拍葫蘆，在大虎茫然的目光中重新蓋上龍頭。

“喝好了吧？喝好了就跟上了。”

江離將青劫掛在腰間，拎起行囊，悠悠向前走去。

大虎砸吧著口中的甘甜的泉水，到底也沒品出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見江離動身，連忙悶著頭跟了上去。

就在十多分鐘前，一行揹著蓋篷大籮筐的行腳商們急匆匆的湧進山上的破廟當中。

大雨依舊傾盆落下，山間破廟中，幾名行腳商湊在一起，驚疑的看著外邊的天氣。

領隊的張萬全煩悶道：“這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忽然就下起雨來了。

張萬全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水漬，一邊問道：“都看看，沒少人吧。”

“沒，都在。”

眾人將沉重的籮筐放下，脫掉淅水的蓑衣，互相數了數，十個人都在。

這種五米之外看不清人影的大雨中，一旦脫隊誤入了山林，那基本就可以等死了。

“沒漏就好。”張萬全長出一口氣。

“王林和長貴去把筐子裡的柴火掏出來，這雨看樣子是一時半會不會停了。

老李你們去在筐子底下墊些乾草，別把東西泡囊了。”

在張萬全的指揮下，眾人很快動作了起來，架起火堆，壓上枯枝，掛上熱水。再將廟中的野獸的糞便掃開，避開一些漏雨的地方放好籮筐。

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十人才在火堆前圍成一團，年輕些的靠裡挨著樑柱，年長的靠外對著廟門，手邊便是柴刀。

山神廟不大，不過因為案桌早被人劈去做了柴火的緣故，容納下十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張叔，我們借廟……不拜一下山神嗎？”第一次跟著行商的全福小心問道。

張萬全聽後臉色一變：“莫要多話，我們怎麼做你跟著便是。”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拜的，只是不知為何不敢多說。

難道，是怕山神聽到不成？

全福下意識看了眼山神雕像，卻發現祂的眼珠靈動的轉了一下，好似也在盯著自己，頓時嚇得“啊”的驚叫一聲，手中的柴刀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麼了？！”

因為全福突然發出驚呼，靠近廟門的幾名老漢齊齊提起柴刀站了起來，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

“那、那…神像，它，它剛才在看著我們！”全福顫顫巍巍的指著神像，聲音中滿是畏懼和恐慌。

年長的幾人聞言齊齊看向張萬全，卻見他只是微微搖頭。

“全福子，神像怎麼會動呢，看錯了吧？都坐下坐下。”張萬全柔聲寬慰道。

再看那神像，果然只是一座醜陋的泥塑，人形披髮，身上還有不少殘破掉漆的地方，全福內心的惶恐這才平復了不少。

見全福情緒穩定了些，幾人才緩緩坐下，手中卻依舊緊握著柴刀。

“來，把刀拿上，你既然跟著我們出來，就要記著，不管發生了什麼，手上的東西不能放下！”張萬全撿起掉在地上的柴刀，重新塞回了全福的手裡。

不過那種輕鬆的氣氛，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在沉默中，十人抱團擠在火堆前，躲避從廟門外吹來的寒意，等著小鍋中的水緩緩煮沸。

見半晌無事發生，張萬全緊繃的內心才稍稍寬鬆了些許。

看來全福子是真看錯了，膽子這麼小，怎麼去走商，看樣子以後有機會要給這小子練練膽子才行，張萬全心道。

“轟隆隆……”

伴隨著幾聲雷鳴，廟門外的雨水逐漸加大，甚至讓人擔心這小廟能不能禁得起暴雨的摧殘。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有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若是天黑前不能趕到附近的村鎮，恐怕就要在山裡過夜了。

“看這架勢，一時半會停不了。

這雨來得也是稀奇，剛才還大太陽天，忽然就下雨了。”

“山裡就這勞甚樣子，這場雨過了也該到立夏了，到時候楊莊的清酒應該釀好了，可以運一些到城裡。”

“青山村的腥草應該也快出來了，他們那隔著三清山，倒是一個好去處。”

隨著情緒逐漸舒緩，有人起了個頭，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每年初春立夏的時候，就是他們這些行腳商們最忙的時候。

隨著小鍋上的鍋蓋不安的被蒸汽抬起，小鍋中發出咕嚕咕嚕的冒泡聲。

“水開了。”劉長貴將熱水給每人分了些，合著乾糧下肚之後，眾人身上很快便暖和了起來。

“全哥，我聽人說楊家山這裡最近不太安穩，山上好像有什麼不太乾淨的東西。

要是這雨一直不停，我們今晚是不是得留在山上。”有人猶豫道。

聽到這話，本來熱絡的氣氛頓時又冷清了下來，尤其是全福子，更是下意識握住了手邊的柴刀。

可見剛才那一幕卻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刺激。

“先看看吧，要是等會雨小些了我們就直接走，要是一直這麼下，今晚上估計就得在這邊過夜了。

不過也別擔心，那些喜歡嚼舌頭的嘴上什麼時候有過把門的？

老孫家今天丟了只雞隔天就能傳成死了頭牛，後天就能傳成死了個人，真信他們的話日子還過不過了？”

聽到張萬全這麼一說，眾人哈哈一笑，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一個個又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咳咳，我跟你們說啊，我前些年去楊莊收羊皮，在山裡面遇見一頭大蟲！

那大蟲，可了不得，算上尾巴得有五六米那麼長，那牙跟刀子似的，看一眼都讓人害怕啊！”

吃飽喝足之後，又到了例行的吹牛逼環節，老李清了清嗓子，和大家說起自己勇斗大蟲的事。

“……那大蟲見我不害怕，大吼一聲就朝著我撲了過來，那我能慣著它？”

幾名年輕人聽得入迷，連聲問道：“然後呢？”

“我當時就是一個滑鏟，從那大蟲身子底下滑了過去，衝到急水裡才留下一條命。”

“噓~”幾名年輕人聞言頓時有些沒勁，五六米長的大蟲，什麼樣的滑鏟能躲過去，聽著就很假。

“全哥，雨好像小一些了。”劉長貴指了指外面，張萬全見狀也是心頭一鬆。

“小些好小些好，看樣子今天應該能正常出山了，都把東西準備準備，雨停了我們就走。”

張萬全吆喝一聲，正要起身，忽然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這裡居然有座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