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內,一間破舊的倉庫裡,兩個男人面對面的站立著,臉上的表情,皆是如同這不見天日的倉庫一般,陰沉無比。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從宮翼辰感覺到和顧長樂之間那微妙感應消失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了,如果說從顧長樂失蹤開始,每一天的時間都變的格外漫長的話,那麼這三天的時間,怕是隻能用煎熬來形容了。
宮翼辰甚至不知道,這三天的時間,自己究竟是如何捱過來的,他甚至不敢去思考,不敢去做任何的事,只能靜靜的呆坐著,一會哭泣,一會黯然的笑,似乎期待著奇蹟的發生,讓老天爺告訴他,其實顧長樂還活著,失去那感應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可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老天爺那般忙碌,或許根本聽不到他的祈願,三天的時間,那種感應再沒有出現過,雖然宮翼辰不願意承認,可他卻明白,這感應消失究竟代表著什麼。
失蹤了這樣久,顧長樂的蹤跡他們遍尋不著,沒有人知道,顧長樂究竟在何處消失,又在這一段時間裡經歷了什麼,現在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心愛的人兒,就這樣消失在這天地之間,哪怕是用盡他的一生,恐怕也再找不到佳人芳蹤。
疼痛,已然深入骨髓,可劇烈的疼痛過後,遺留下來的,是滿腔的仇恨,如果說一開始,對於倖存者基地,宮翼辰還抱有一絲憐憫的話,那麼現如今,宮翼辰只恨自己不能在這一瞬間就將那基地徹底的顛覆。
“莫,我不能在等了。”冰冷的聲音在黑暗的倉庫中響了起來,這裡地處偏僻,正是宮翼辰尋來專門用來和莫見面的地方,這裡,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所在。
兩人的身份都太過特殊,在加上如今莫已然深入基地,一旦被人發現兩人秘密接觸,很難說會不會帶來什麼其他的麻煩,而這裡,才可以讓他們肆無忌憚的交談。
“你確定,樂樂她……”聲音哽咽著,莫反覆張合了好幾次嘴巴,卻總是不能將這一句簡單的話說的完整,在得到手下帶回的訊息後,這三天的時間裡,他已然如同陷入了夢魘一般。
可無論如何,在得到宮翼辰的親口確認之前,他總是不敢相信,或許是有著僥倖心理吧,他總是期待著,今天的碰面,宮翼辰可以給他一個好的訊息。
“樂樂她,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你懂嗎?”聲音裡有著一絲壓抑的顫抖,宮翼辰緊咬著牙關,極其艱難的說著,“莫,我不知道你跟樂樂是什麼關係,但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樂樂死了,而這一切都是倖存者基地害的。”
“我知道,你是人類,如果你不願意做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現在就離開。”宮翼辰無力的背靠著牆壁,一行淚水在黑暗之中蜿蜒而下。
一直以來,他準備了這麼多,無非是等待著有一天顧長樂回來,親自動手,向那些害了她的人報仇,可現在看來,復仇這件事,怕是隻能他親自動手了。
不管怎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害了顧長樂的人類,他本就沒有顧長樂那般的心慈手軟,人命在他手裡,比起草芥也不讓分毫,傷了顧長樂的人,他宮翼辰定要讓他們不得好死。
“我準備好了基地內的路線圖,我會跟你裡應外合的,具體的事情,我們過兩天在談,我需要幾天時間來做安排。”丟下一句話,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實在沒法繼續待在那裡,他不願意,讓宮翼辰看到他的脆弱。
兩個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男人,此時此刻卻這樣湊在了一起,為著同一個人而傷痛著,也同樣的,揹負著一個原本不該屬於他們的仇恨,只可惜,顧長樂並不知情。
此時位於遙遠村落的顧長樂,還沉睡在那木桶之中,全然不知外界發生的一切,三天的時間,飛快的流逝,整整三天的時間裡,顧長樂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只是昏沉沉的在這木桶中沉睡。
這木桶中的藥液溫和非常,帶著顧長樂不停的走進一個又一個的夢境,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所有顧長樂身上經歷過的,發生過的,似乎都在這夢境中重演了一遍一般。
直到那夢境中,鋪天蓋地的大火再次放肆的吞噬著她的身體,顧長樂這才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悠悠的醒轉了過來,雙目空洞無神的看著前方,顧長樂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燃燒著。
並不疼痛,但卻迫切的讓她心焦,再一次的在夢境中看到了自己曾經遭遇的那一幕幕,顧長樂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那刻骨的恨意吞噬的乾淨。
那在基地內遭遇的羞辱,司徒雲庭那冷漠的一劍,還有那鋪天蓋地的火焰,每一樣,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原本顧長樂以為,自己心底的這些傷痛,已經隨著身體的康復而痊癒了大半,可現在想起來,心裡那刀刺一般的疼痛卻告訴著她,這些恥辱,這些傷害,她從沒有一刻能夠忘記過。
顫抖著身子,顧長樂的視線看向身前不遠處坐著的父親,父親的表情很是複雜,顧長樂能懂,那是父親,對於女兒的憐惜,可現在的她,需要的從不是憐惜。
她要復仇,對司徒雲庭,對倖存者基地,甚至是對害的她家破人亡的那些貪婪的人類,就好像是父親所說的,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是顧長樂,她的迴歸,滿載的,只有仇恨。
“父親。”輕聲的呼喚著,顧長樂的神色冰冷,不知道是這藥液的作用,還是那輪迴一般的夢境,顧長樂竟是連一個微笑都扯不出來。
“樂樂,你不會再有後悔的機會了,你懂嗎?”顧明峰啞著聲音,低沉的說著,臉上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
“父親,我不後悔。”聲音雖然嬌嫩,可語氣卻是冷漠如冰,這明明很溫暖的藥液,卻像是凍結了顧長樂的一切一般,喜怒哀樂,彷彿隨著昨日而死去,此時的顧長樂,彷彿剩下的,真的就只有那刻骨的恨意。
“樂樂,你聽好,之前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所以這一次你回去,不能在輕易動用你的雷電屬性異能,也不要輕易的將你的身份說給其他人知曉,你要記得,這一次回去的你,是一個全新的你,沒有過去,沒有曾經的一切,你懂嗎?”顧明峰低聲的說著。
“我明白。”點頭應允,顧長樂早就有所準備,此時聽父親說起,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吃驚,失去了喪屍系統,那麼就算再失去雷電屬性異能又能如何。
“很好,你放心,父親不會讓你以一個普通倖存者的身份回去,想要得到更多的資訊,真正的做到摧毀人類的一切,那麼首先,你就要有足夠高的位置,足以掌控更多權勢的能力,而人類最需要的能力之中,就有極為罕見的治癒。”顧明峰輕聲說著。
“樂樂,你浸泡過那個藥液,想來,你應該已經吸收了你母親的血脈之力,對嗎?”顧明峰開口問道。
“是。”微微遲疑了一下,顧長樂還是點了點頭,她體內的喪屍血脈已經被封印的徹徹底底,此時的顧長樂,看起來已經和普通的人類沒有任何的區別,自然而然的,她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體內喪屍血脈的濃郁程度是否有了什麼變化。
沒有了喪屍系統的輔助,顧長樂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喪屍血脈有沒有因為這一次的藥液而得到改變,不過聯想到月月之前所說的,顧長樂還是覺著,那藥液中的血脈之力被自己吸收的可能性極高。
“很好,那麼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開啟你母親的血脈之力當中所附帶的能力,樂樂,或許你不知道,在實驗室那漫長的時間裡,你的母親早已成為了真正的喪屍皇者,你知道嗎,成為了真正的皇者之後,是可以開啟一項本命能力的,而你母親血脈之中遺留下的,就是屬於她的本命能力,吞噬。”
“樂樂,我知道,你繼承了你母親的血脈,你有著天生的皇者血脈,雖然如今的你,還不是一個真正的皇者級喪屍,但你卻可以,引匯出你母親遺留的能力,短暫的使用,這個吞噬,可以幫助你,獲得一個全新的身份。”顧明峰一邊說著,手指一邊指向了他身後不遠處的床榻。
床榻之上,靜靜的躺著一個女子,一席潔白的,彷彿不屬於這個村落的顏色覆蓋在那女孩的身上,潔白的長裙將女孩的身子包裹的完整,只露出一張精緻美麗的臉蛋,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看見,顧長樂甚至會以為,自己怕是見到了那傳說之中的天使。
她從沒有見過,有哪個女孩子可以美的如此的精緻細膩,如此的純潔乾淨,好像一塊纖塵不染的水晶,透徹的讓人心生嚮往。
“樂樂,這個女孩,即將會是你的軀殼……”顧明峰的聲音低低的在屋內迴盪著,一下下的叩擊著顧長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