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靜悄悄的，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越往裡面走越黑，看不清的黑暗中好像隨時會衝出各種各樣的鬼怪。
霍雲景在不知道第幾次被路上的東西絆了腳後，不耐煩的嘖了聲，開啟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亮了腳底下的路。
但出乎意料，腳下的路竟然十分平坦，那之前絆他的到底是什麼？
霍雲景的眸光沉了沉。
顧青音輕笑，“別在意，只是一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而已。”
霍雲景皺著眉，照了照自己的鞋，反光漆面的皮鞋，現在多了幾個明顯的汙漬，看著像是大大小小來自不同人的手指印。
顧青音也看到了，她忍不住笑了聲，“他們很喜歡你。”
霍雲景嘴角抽搐，“謝謝，不需要。”
“到了。”在前面領路的戚安卉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似的，說話聲特別小，“就是這裡。”
顧青音仰頭打量了一下，這是一棟五層小樓，看模樣應該是戶主自建的，外牆就是裸露的水泥，連瓷磚都沒貼一塊，看起來有點老舊感。
樓門是那種鏤空的防盜門，透過縫隙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竟然連陰陽眼都看不透。
顧青音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霍雲景也在打量這棟樓，最後得出結論，“這種危樓真的有人住？”
“有的！”戚安卉生怕他不信，“我每次來找大師，都是在這裡，這就叫大隱隱於市。”
霍雲景嗤了一聲，雖然一個字沒說，但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就在這時，樓門“嘎吱”一聲，自動開啟了。
顧青音挑眉，“走吧，人家都請我們進去了。”
戚安卉看了眼伸手不見五指的樓道，躊躇著不敢上前，“我……有點怕黑，要不，嫂子你在前面領路吧。”
顧青音笑眯眯的，“這不合適吧，畢竟我是第一次來，對樓裡的情況也不瞭解，還是你這個熟人帶路比較好。怕黑好解決啊，開啟手電筒就行了。”
戚安卉沒辦法，只能開啟手電筒帶頭往裡面走。
進門後出乎意料的是個祠堂，供奉著三清祖師的雕像，但雕像周圍既沒點燈，也沒供香燭，祖師的神龕上還掛了兩串灰……
顧青音忍不住搖頭，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能修行好就怪了。
“大師在五樓。”戚安卉穿過祠堂，繞到了後面的樓梯，“這邊樓梯有點陡，你們小心一點。”
霍雲景牽住顧琴音，小心翼翼地上了樓梯。
戚安卉回頭時，看到了兩人十指緊扣的手，隱在暗中的面容頓時嫉妒的扭曲起來。她憤恨的轉過頭，大踏步的往樓上走，完全忘了害怕。
卻不想，在轉彎的瞬間，戚安卉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她瞳孔收縮，呼吸暫停，等想要驚呼尖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了聲音，甚至她連動一下都成了奢望。
“噓！”冰冷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不要吵哦，會被發現的。”
戚安卉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黑暗中傳來一陣得意的“嘻嘻”聲。
顧青音似有所覺，抬眸看了眼樓上，“戚安卉呢？”
霍雲景這才發現領路的人不見了，他毫不在意，“跑了吧。她應該沒那麼好心，帶我們過來指不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直覺還挺準。”顧青音笑了聲，從挎包裡拿出一把長劍，“拿著，感覺不對勁就砍，一般的鬼魂蹭一下就會掉一層皮，砍一下就去半身修為，多砍兩下必然魂飛魄散。”
霍雲景從未接觸過冷兵器，但把劍柄握在手心的時候，心中卻升起一種熟悉感，甚至不自覺的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
他自己沒注意，顧青音卻看的一清二楚。她忍不住笑，有些刻入靈魂的習慣，即便投胎轉世也改不掉。
兩人在二樓停留了一會兒，主要是看了眼佈局。這棟樓很小，從樓梯上來就是走廊，從頭走到尾就只有兩個門，都沒鎖，開啟也是空蕩蕩的，連個傢俱都沒有。
三四樓也是一樣，整個樓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太乾淨了。”顧青音說：“進來之前我感覺到樓裡鬼氣很重，但是進來後卻一隻鬼都沒看到。”
“躲起來了？”霍雲景看向樓梯口，“只有五樓我們沒看過了。”
顧青音頷首：“這棟樓裡的鬼大機率都被那位大師煉成鬼使了，你……要不要開陰陽眼？”
霍雲景詫異挑眉，“你不是說以我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嗎？陰陽眼對我的身體負擔更是大。”以前他就好奇問過這件事，但被顧青音嚴詞拒絕了，那時候的惋惜，他到現在都記得。
顧青音摸了摸鼻子，那時候她跟霍雲景又不熟，當然不想費那個事，現在不一樣，這可是她老公！她輕咳一聲，“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霍雲景像是被說服了，“行，你開吧。”
“閉眼。”顧青音抬手在他眼睛上一抹，“好了。”
“這麼快。”霍雲景睜開眼，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好像沒什麼……”話音在他看向樓梯口的時候戛然而止，“那片黑霧一直都有嗎？”
“那是鬼氣和陰氣的混合而成的邪氣，凡人的眼睛自然看不到。”顧青音安慰道：“別擔心，你帶著護身符呢，邪氣近不了你的身。”她主動牽住霍雲景的手，“上去見見大師的真面目吧。”
樓上，大師正焦急的等著，“他們怎麼還不上來？下面什麼都沒有，他們幹什麼呢？”
鬼使善解人意的去樓梯口偷窺了一會兒，回來稟告，“他們在下面聊天！”
“聊天？”大師愣了下，然後氣急敗壞，“在這個鬼地方聊天？有病吧！他們是來約會的嗎！”
這時另一個鬼使衝上來，“那個女的給男的開了陰陽眼！那個男的手裡還拎著一把很兇的法器，看著就嚇鬼！”
大師眉頭皺起來，突然有種事情沒那麼簡單的感覺，給普通人開陰陽眼，沒有儀式沒材料，隨隨便便就開了，這是普通天師能做的？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
大師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戚安卉身上，一盆涼水就潑了過去。
戚安卉抖了下，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