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凱探頭看了看院牆外面,大早晨也沒有什麼人,急忙翻身跳出來,來到等著他的汽車旁邊,拉開後門坐到後座上,把膠捲從照相機裡取出來,遞給了旁邊的李驍陽。

今天早晨,監視這個秘密據點的人員發現,男間諜很早就出門了,一直跟蹤到了下關,急忙給於海良打電話彙報。

於海良感覺這是天賜良機,根據這兩天的監視情況,男間諜早中晚三次到情報傳遞的老樹旁邊檢視,早上這一次,男間諜已經錯過了。

他急忙給本部打電話,李驍陽開著汽車迅速把侯志凱送過來,大概七點半的時候,女間諜果然出門到情報傳遞點看情況,一來一回最起碼也得半個小時,對侯志凱來說足夠了。

“組長,我這兩天還一直在考慮怎麼拖住這兩人,給侯志凱創造潛入的機會,可按照日諜的工作方式,通常都會有人在據點守著電臺,想找這種機會非常困難,沒想到這兩人自己把機會送到我們手裡。”於海良笑著說道。

“日諜根本想不到身份已經暴露,剛來到南京城潛伏,剛開始接頭,還沒有發過一份情報,這時候心態是鬆弛的。男間諜去了下關,走,我們去下關看看。”李驍陽說道。

下關江戶酒屋。

屋子裡,男間諜和武田新武對面而坐,桌子上擺著茶壺茶杯。

“這家酒屋是我們情報部門一位前輩開辦的,他和將軍閣下也是老朋友,我們說話非常安全。”武田新武說道。

“主任,您怎麼突然來南京了?”男間諜松本智文問道。

“我們的潛伏組織在南京長達十餘年,從來都是如魚得水,可是這半年的時間,局面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作為情報工作主力的黑松組損失慘重,目前只剩下夜鶯情報小組,被摧毀的黑狼情報小組,也剛剛開始重建。”

“特務處對我們的威脅太大,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專程來南京開啟缺口,在磐石組的幫助下搞了一次突襲,鎖定並且發展了三個目標,從此我們就能及時獲知特務處的重大行動,給所有的潛伏特工提供了一份保障。”武田新武很是自傲的說道。

他把這次行動視為是職業生涯的得意之筆,既然特務處有威脅,那就發展內線把問題解決掉,在南京城一週的時間,靠著磐石組的調查情況,他做出了精準的判斷,選擇的三個目標,全部取得了成功。

“我相信您的眼光和判斷力,也相信磐石組的調查,可使用快速突擊辦法對付特務處的特務,我總覺得這種內線不那麼可靠,特務可不是一般人,有出賣我們的風險。”松本智文說道。

他是武田新武的老部下,這次奉命到南京城潛伏組建報務小組,也是武田新武向機關長舉薦的,執行潛伏任務是外勤人員獲得晉升的重要途徑,兩人的關係自然非常密切,這種話說說無妨。

“他們可靠不可靠,不是靠猜測來判定,而是需要事實驗證。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們的聯絡人已經來到了南京,先考察一段時間,只有他們傳遞了有價值的情報,才會被我們真正接納成為內線。”

“在審訊的過程中,他們說的情況與磐石組掌握的情況,我們華中分機關得到的情況,基本是吻合的,等於有致命的把柄握在我手裡,也不怕他們敢怎麼樣。”

“你是我們情報課單獨設立的報務小組,只負責聯絡,我對你也最為信任,給我傳送情報的工作由你們小組來完成,就不再單獨設定電臺了。”武田新武說道。

“我和這個聯絡人在這裡見面嗎?”松本智文問道。

“不,為了你的安全,他不能和你見面,不發生直接接觸,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情報傳遞需要別的方式。你抓緊時間給自己安裝一部電話,遇到緊急情況,他會通知酒屋的前輩,直接給你打電話。”

“距離你不遠的魚市街,有個利民糧油店,糧油店外面有個廢棄的舊郵箱,外牆出現正三角的標記,就是郵箱裡放了情報,如果是倒三角,你看到的那一刻起,就不用再到糧油店了,沒有標記你不需要停留。”武田新武說道。

松本智文想到,這個聯絡人可能就住在魚市街,自己住的嚴家橋和魚市街,距離特務處以前的駐地雞鵝巷,距離非常短。

按照就近安排的原則,雞鵝巷裡面肯定有這次發展的內線。

“如果我負責傳遞情報的高階內線出了問題,我該怎麼做?特務處既然破獲了穿山甲情報小組,說不定也有可能找到這個內線。”松本智文問道。

“很好,你能想到這個問題,說明你在進步,你現在是被動接收情報,按照黑鴉之前的交代,一旦收到內線身份暴露的訊息,你就立刻打電話給內線的家裡,找翠紅聽電話,說你是他的遠方表哥,來南京想和她見面。”武田新武說道。

“這個翠紅,是我們的特工吧?”松本智文問道。

“這個內線知道黑鴉的真實身份,決不能留下活口,化名翠紅的女傭,是黑鴉提前埋設的殺手鐧,不到最後關頭不會使用,其實她收到這個訊息,就知道該怎麼做。”武田新武說道。

“能做到這一步,她的確讓我敬佩!”松本智文說道。

這個隱藏身份的帝國特工,在內線的家裡做身份低微的女傭,就是為了保障黑鴉的身份不被洩露,換句話說就是要滅口,可想而知,做完這一切她肯定會自盡的。

由此也能聯想到,黑鴉身為帝國的戰略特工,到底有多麼的心思縝密,絕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我們自從做了特工的那一刻,生命就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帝國,為了自己的使命,隨時都能犧牲自己。”武田新武嚴肅的說道。

松本智文和武田新武從酒屋出來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汽車裡面,有人用照相機把他們的樣子拍了下來。

看到江戶酒屋這個名字,李驍陽立刻想到柳生次郎給自己的線索,這家江戶酒屋是土肥原賢二的特使,每次來南京的會面場所,因此,就讓於海良拿著照相機,透過車窗的玻璃把他們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