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的指示屬下一定遵照辦理,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任高遠急忙說道。

他一個憲兵司令部的中校監獄長,級別和副處長也不差什麼,而且警務處劃給特務處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監管監獄,谷徵倫也沒有個說法,這樣的情況他就難受了,只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在他聽來,李驍陽這個新任副處長給監獄定規矩,就是明擺著找黨務調查科麻煩,不管谷徵倫和徐恩增的私交有多好,特務處才是監察軍警憲的實權部門,他不敢不聽李驍陽的話。

“李副處長,黨務調查科也是南京政府的秘密部門,他們的行動都是嚴格保密的,按照上面的規定,我們憲兵司令部必須要配合特務處和黨務調查科的工作,對黨務調查科的行為設限,這樣不太好吧?”馬士城說道。

“設限?我這是要求他們完善必要的手續,尊重憲兵司令部的權威,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憲兵司令部不是黨務調查科的下屬部門。聽你的說法,似乎對我的決定有意見?”李驍陽冷冷的問道。

馬士城這個憲兵司令部警務處的叛徒,居然跳出來為黨務調查科的人說話,肯定沒憋什麼好屁!正想著怎麼把他調離警務處,過度一段時間然後抓捕,他卻送了一個讓自己殺雞駭猴的機會,也罷,先拿他來祭祭刀!

“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要偏向黨務調查科的意思。”馬士城很硬氣。

他知道谷徵倫和徐恩增的關係好,徐恩增還是憲兵司令部的顧問,自己這麼維護黨務調查科,估計一定會得到徐恩增和谷徵倫的欣賞。

“有意見可以保留。”李驍陽沒搭理他。

他做事可不是隨心所欲,父親李睿清已經到了南京城,要帶他去見宋梓文,等宋梓文給谷徵倫打個招呼,這傢伙在憲兵司令部就只有靠邊站的份了。

北極閣宋子文官邸。

“睿清兄,我們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向來以兄弟相稱,你來我這裡,何必如此破費?”宋梓文看著李家父子帶來的禮物,很是震驚的說道。

禮物的數量並不多,一對元青花的瓷瓶,一幅唐代顏真卿的真跡,宋梓文出身大家,對古玩字畫頗有研究,他當然知道禮物的價值。

“這些年承蒙梓文兄的照顧,些許心意不算什麼。這是犬子驍陽,驍陽,見過宋先生。”李睿清說道。

“宋先生好!”李驍陽急忙站起來說道。

“坐下說話,以前我在上海的時候見過你幾次,一轉眼,變成了一表人才的後起之秀,你是黃埔八期的吧?聽說你在戴立的特務處工作?”宋梓文笑著問道。

李睿清請他給戴立打過招呼,所以他知道李驍陽是黃埔八期的,但這種小事他不會記在心裡,也不會刻意去關注李驍陽的發展。

“仰賴宋先生的關照,處長先是任命我做了警察廳司法科的偵探警察大隊長,現在兼任了警備司令部稽查處和憲兵司令部警務處的副處長。”李驍陽急忙說道。

“看來賢侄深受戴立的賞識,能身兼三職,在特務處怕是也不多見,以後有時間就來我這裡坐坐。今天晚上我把戴立叫過來吃頓飯,你在谷徵倫的手下當差,也讓他來湊個場吧!”宋梓文說道。

李睿清來見他敘舊,關鍵就是給李驍陽鋪路,這一點他當然心知肚明,看在兩人多年來的私交,李驍陽又是江浙財團子弟,他是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而且李驍陽受到了戴立的器重,居然能身兼三職,做到這一步,最起碼也要得到自己那個妹夫的認可。

沒想到商人子弟裡面,居然出現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他也有提攜後輩的心思,說起來李驍陽比別人更能受到他的青睞,江浙財團以他馬首是瞻。

“宋先生,上官在場我出現不合適,我就回避了。”李驍陽說道。

“做事情很成熟,難怪戴立對你委以重任,你忙你的去吧!”宋梓文點點頭說道。

什麼場合有什麼場合的規矩,今天晚上的四個人都是李驍陽的長輩,有小輩在場,氣氛不會那麼隨意,總的有個做長輩的樣子。

至於提攜後輩的事,他出面代為邀請,意思就是李睿清為了兒子的前程,感謝戴立和谷徵倫,其實什麼話都不用說明白,他有這樣的態度,戴立和谷徵倫比誰都明白。

如果李驍陽在場,反倒顯得急迫,都身兼三職了還不滿意?

“睿清兄,生了個好兒子啊!”宋梓文等李驍陽走後,笑著說道。

“剛剛邁入社會,沒有什麼歷練,梓文兄過譽了。”李睿清說道。

“可曾婚配?”宋梓文問道。

“尚未,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隨他去吧!”李睿清搖搖頭說道。

“也是,二十來歲的年齡,成家的事情也不著急,正是闖蕩的好時候,看他加入特務處之後的發展,未來前景可以預期。”宋梓文說道。

“我也沒想到他進入特務處以後,仕途走的這麼快,多虧了梓文兄的面子。只是根基沒有夯實,怕是免不了摔跟頭,還請梓文兄多多照應。”李睿清說道。

“這是你的一根獨苗,我們江浙子弟,作為長輩我當然要照顧,你儘管放心便是。”宋梓文說道。

當天晚上,李驍陽就把訊息送到了慶餘堂藥鋪,

次日,洪公祠一號特務處本部。

“昨天晚上我在宋先生家裡,與你父親吃了頓飯。”戴立說道。

“家父聽到我榮升了副處長,對老闆非常感激,特意來南京城感謝處長的栽培,只是拜會宋先生的時候,宋先生願意牽線搭橋,家父也不好拒絕。”李驍陽說道。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沒有要拿著宋先生來說事的意思,昨天晚上你父親也說了,你加入特務處的時間太短,走的有點太快,他更希望你穩一穩,年紀輕輕的缺少摔打和鍛鍊,驟然身居高位,也不見得是個好事情,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戴立笑著說道。

到底是江浙財團的大商人,眼光很是長遠,但李睿清畢竟不瞭解自己的做事風格。特務處可不是靠著資歷混日子的地方,有能力有成績就要提拔,特別像李驍陽這樣的人才,更要委以重任。

至於說什麼根基不穩,特務處是姓戴的,李驍陽要什麼根基?他最大的根基就是自己的信任,只能在自己的手心裡轉圈,但多歷練兩年增加閱歷和經驗,這也是有必要的。

昨天晚上走的時候,李睿清可是給了他一張支票,數目讓他非常滿意,收人家父子的兩份錢,他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