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司令部司令官辦公室。
谷徵倫對眼前畢恭畢敬,但絲毫沒有諂媚態度的李驍陽,心裡感覺很是好奇,戴立這是唱的哪一齣?
居然把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傢伙,任命為兩個處的副處長,而且此人本身還是警察廳司法科偵探警察大隊的大隊長。才二十多歲就身兼三職,囊括了軍警憲三方面,總共感覺有些離譜。
可稽查處和警務處給了特務處負責,人事任命是人家戴立分內的事情,他這個司令官無權干預。
李驍陽是按照程式,向他報到走個過場,況且這個任命得到了委座批准,既然委座都沒有異議,他的態度就更不重要了。
看了看李驍陽的檔案,谷徵倫看到李驍陽的父親名叫李睿清,頓時想起了江浙財團的商界大佬和銀行家,心裡似乎有些明白了。
“老弟是上海李家的?”谷徵倫問道。
“家父李睿清,在上海做點生意,久仰司令官的威名,改日家父到南京城,還望司令官賞臉一起吃頓飯。”李驍陽說道。
這就對了,難怪戴立如此破格提拔,原來是江浙財團的子弟,江浙財團在南京政府的代表,可是國舅爺宋梓文,戴立拼命巴結的皇親國戚,換句話說,他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不敢當,虛度半生略有薄名,如何敢在李家面前狂妄,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來找我便是。我好奇問一句,你身為李家的子弟,有萬貫家產等著繼承,怎麼到了特務處?”谷徵倫笑著說道。
江浙財團的李家出手,想都不用想,禮物肯定是豐厚之極,對於李睿清的邀請他不可能拒絕,雙方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屬下當初也是年少氣盛,不願意受到家庭束縛,考了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八期,畢業前夕因為不想回家經商,恰逢特務處到學校招人,我就報名參加了特務處,被分在情報科的一個見習情報隊混了幾個月。”
“可能是家裡找了關係,被特務處派到警察廳司法科做了偵探警察大隊的大隊長,處長認為稽查處和警務處的工作,與我在警察廳的工作高度契合,又把我派來您麾下任職了。”李驍陽說道。
谷徵倫當然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之所以得到戴立的青睞,可能還是因為李家找了宋先生出面,可他也不方便繼續問。
稽查處副處長也有自己的辦公室,另一位副處長黃文紹,李驍陽剛到辦公室,他就來了,在別人眼裡也很正常。
“李隊長,沒想到是您來稽查處兼職了,我還覺得奇怪,特務處接管稽查處,我卻沒有被調離,原來是您的作用,以後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咱們稽查處內部的事情,屬下還有這個自信能擺平。”黃文紹說道。
按理說他不是特務處的人,這個副處長的職務肯定要被擼掉,但特務處的兼併出乎意料,基本沒有什麼大動作,派了一個處長和一個副處長,都是兼任,然後就沒動靜了。
“只要你真心給我做事,這個職務就穩如泰山,水至清則無魚,這點道理我還懂得,你是申聽禪的嫡系,憲兵司令部警務處是申聽禪的勢力,裡面的人你應該很熟悉吧?”李驍陽問道。
蔣委座對軍隊控制的非常嚴格,而且擅長玩制衡的手段,特別是軍權,任何部門都不可能一家獨大,谷徵倫是司令官,但憲兵司令部還有兩個副司令,其中一個就是後來做了漢奸的申聽禪,警務處是他直管。
申聽禪曾經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與蔣委座是同期,學的是騎兵和憲兵,資歷非常深厚。
此人和特務處也有淵源,軍統局歷史上第一個訓練班洪公祠特訓班,他就是班主任,換句話說,陳功澍、趙黎君等後來軍統局赫赫有名的大特務,都是他的學生。
“我們都是跟著申副司令的,關係相處的如同兄弟,當然熟悉,特警一隊的隊長叫趙崢民,特警二隊的隊長叫丁遂昌,特警隊的編制比較少,合起來相當於一個營,每個隊三百人的編制,專職負責社會治安和抓捕危險分子。”黃文紹急忙說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警務處劃給我們特務處負責,他們的思想工作你先去做做,我對原來的人沒有什麼成見,希望能夠平穩過渡,不要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在特務處不比在憲兵司令部的待遇低。”李驍陽說道。
戴立給的任務是掌控稽查處和警務處,他手裡沒有那麼多的人大洗牌,就只能把現有的人發展過來,天下烏鴉一般黑,關鍵看怎麼使用,如果有以前的舊賬,以後慢慢算就是了,穩定人心最為重要。
“您放心,我今天晚上就約他們出來談談,把您的意思轉達給他們,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只要不是瘋了,就知道如何取捨。”黃文紹說道。
身為嫡系,卻幫著特務處控制警務處,申聽禪必然不高興,可李驍陽說的也對,現在警務處歸屬特務處負責,申聽禪已經沒法插手了,對老部下的前途起不到什麼作用,想來也能理解這種做法。
黃文紹做事情不會那麼沒譜,他當然要先給申聽禪說明此事,以特務處的本事,揪住他的尾巴,豈不是很正常?尾巴被揪住,不得不聽命行事,申聽禪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密偵組駐地。
中午,李驍陽回到自己家裡吃飯,一群下屬們急忙圍了過來,恭喜他身兼三職。
當老大的有前途,下屬們肯定跟著沾光,比如密偵組的成員,就位元務處別的部門成員,多拿一份外勤補貼,數目還相當可觀。
“到警備司令部坐了一上午的辦公室,感覺怎麼樣?”葉霞琳笑著問道。
“沒什麼感覺,在特務處自己的地盤上班,背靠大樹好乘涼,不會有人故意給我難堪的,他們最應該擔心的是我找他們的麻煩。你怎麼有時間回來了?”李驍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