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鐘的時候,監視人員打電話到駐地報告,說車伕出門了。
李驍陽開車拉著侯志凱來到目標所在地,袁東江和車伕都是單身,不用搞得陣容太大,郭善勇小隊就足夠完成任務。
與此同時,宋凱清小隊負責監視馬士城和他的老婆,偵探警察大隊的便衣警察協助,彭家萃也跟著去了。於海良小隊監視錢少輝,特務警察大隊的高文麟帶隊協助。
從杭訓班調來二十五個男學員,只能按照任務需求隨時編組,人員不是固定的。
“我們先不著急進屋搜查,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就躲在大門後面偷襲,目標一進門立刻發動攻擊,只要抓到人,接下來再進屋蒐集證物就簡單了。”
“你們要注意,日諜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先下手消除他們的反抗能力,這是最為關鍵的。除了致命部位要注意,其餘的部位無所謂,打傷甚至打殘都在合理範圍內。”李驍陽說道。
他也不是很擔心,日諜雖然足夠狡詐,可潛伏多年沒有遇到危險,格鬥技能一直在退步,大環境也影響到他們的警惕性,密偵組有備而來,以絕對的優勢發起攻擊,成功率高於九成。
“有兩個兄弟在警備司令部門前跟著袁東江和車伕,等他下班回家的時候,一個騎著腳踏車先回來報信,那個時候我們再隱藏也不遲,我帶兩個人去車伕的住處,侯志凱,你也跟我走,等會你來起贓。”郭善勇說道。
幾個人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執行任務的次數多了,也沒有人為接下來的行動緊張,所做的就是避免引起路人的懷疑。
袁東江像往常一樣,離開警備司令部,坐著黃包車回了家。
“昨天分機關回電的時候特意提醒我們,一定要加強警惕,南京政府特務處是我們潛伏任務最危險的敵人,曾經作為情報蒐集主力的黑松組,目前僅剩下一個情報小組。”
“這是聯合特高課成立以來最大的損失,就連遠在奉天的將軍閣下,也專門發電報,要求我們做好自身的安全保障工作。”車伕不緊不慢的拉著車,向袁東江報告情況。
“我們和黑松組的方式不一樣,他們是以情報人員的身份交易情報,而我卻是以警備司令部中校參謀的身份交易情報,交易地點直接在軍事指揮機構警備司令部完成,你放心吧,我們會堅持到帝國佔領中國的那一天!”
袁東江確實沒有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險,昨天剛拿到一份絕密情報發給了華中分機關,這說明一切正常,而且他不認為自己有暴露的危險。每拿到一份機密情報,就讓他對黑松組的慘敗多一份鄙夷。
從小就潛伏在中國,有戶籍作為掩飾,從軍的履歷沒有什麼瑕疵,日常接觸的都是中國人,在別人的眼睛裡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這樣的身份簡直完美無缺,怎麼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來到家門口,袁東江心裡忽然有種心悸的感覺,但他找不出什麼原因,等到車伕走後,他掏出鑰匙開啟門鎖。
推開門剛邁進一條腿,突然,一隻拳頭準確擊中了他的小腹,用的力度之大,讓他疼的本能彎下腰,隨即耳朵根後面一疼,眼前發黑栽倒在地。
等他清醒過來,腹部仍然在劇烈的疼痛,剛才的重擊,可能損害了腸胃功能,甚至是腸胃出血,這都不是事沒大問題。
眼前站著兩個青年人,穿著最為常見的中山裝,從他們的姿勢和氣勢,基本能確認出身軍隊。
此刻的他躺在地上,雙手被手銬從背後銬住,住處的門已經被開啟了。
完了,他這個日本第一劍術家族柳生家族的人,居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被人給撂倒了,想都不用想,這必然是特務處的特務。
“醒的挺快啊,身體素質非常不錯,居然是學劍道的,這根看似不起眼的燒火棍子,是你練習劍道所用吧?”
一個青年人從屋裡走出來,手裡還拎著一根沒皮的棍子。
一般人看到這玩意估計不會在意,可落在有心人眼裡就能發現,長期的練習,讓棍子的尾部有了明顯的痕跡。
“我是警備司令部的作戰參謀,現役的陸軍中校,你們憑什麼抓我?”袁東江掙扎著坐起來,咬牙切齒的問道。
因為此刻腹內猶如刀絞,疼的他汗都冒出來了。
“你也不用揣著明白裝糊塗,彆著急啊,你很快就會自己知道答案。”青年人笑著說道。
袁東江被押到院子外面的汽車裡,頭上被戴了一隻黑頭套,估計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汽車開到一個地方,他被人從車上拽下來,推搡著進入一間屋子,坐在椅子上,隨即頭套被取了下來。
袁東江睜開眼睛一瞧,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應該是審訊室,卻沒有看到任何刑具,特務處的審訊方式,什麼時候如此文雅了?
一直到進入審訊室,袁東江也沒想到自己的潛伏任務,到底在什麼地方出現了破綻,導致被特務處的特務給盯住了。
但他心裡明白,特務處不可能無緣無故抓捕他一箇中校參謀,不要說他沒有犯錯誤,身為作戰參謀即便犯了錯誤,也不至於被移交到特務處審訊,憲兵司令部有軍法處。
這也太打臉了,自己剛剛還在言之鑿鑿的和報務員說沒有問題,轉眼間就被抓了。
“姓名?”審訊桌後面抽菸的青年人問道。
“你抓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袁東江冷冷的問道。
“掌嘴!教教你在特務處的規矩,你只能回答我的問題,有資格發問的人是我不是你。”青年人淡淡的說道。
椅子旁邊站著兩個審訊員,其中一個掄起巴掌,使勁在他臉上抽了正反六個耳光。
袁東江被抽的眼前直冒金星,不只是臉腫了,連鼻子都被打的流了血。被人抽嘴巴,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與訓練時候捱揍不是一個概念,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眼前的情形他無可奈何。
“姓名?”青年人再次發問。
“袁東江!”袁東江說道。
“我是問你的日本名字!”青年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