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興善負責那些地方的監視工作?”
“鼓樓以北到湖南路截止,以中山北路為邊界,向東到玄武湖。”
“原來是盯外交部的,他的常駐監視點在什麼地方?”
“在傅厚崗到子午路之間。”
“他死之前的活動地點記錄,給我拿來看看!”
廖永青感覺自己有些心驚肉跳的,這個李驍陽問的話,怎麼這麼危險?
苗興善意外發現了沈寶恩和外交部的人在傅厚崗的一家茶樓接頭,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沈寶恩的住處。
苗興善一個人盯不過來,所以向偵探隊請求支援,這個資訊被他看到,才下毒手殺害了苗興善。
這些機密資訊,他都在案卷中模糊的掩藏起來,情報組的情報二隊無法得知這些資訊,但偵探隊的隊員卻都知道這些資訊。
問題是,他自己負責調查這起案件,肯定把調查方向帶偏了,破不了案很正常,能破了案才是奇聞。
麻煩了!
廖永青出門的時候,額頭居然冒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心虛會害怕。
活動記錄是日常工作的證明,也是報銷費用的憑證,外勤,特別是苗興善這種人員,每天到什麼地方是要嚴格上報的,有專人負責考勤登記。
這是特務處,容不得散漫和混日子,所報不實,當事人會受到極其嚴厲的處分,輕則關禁閉,重則蹲監獄。
督察室的督察,還要按照登記的資訊不定時抽查,考勤人員的記錄,也要交給機要員保管存檔,廖永青是隊長也沒法篡改記錄。
廖永青和機要員,把檔案拿了過來。
李驍陽仔細翻看了活動記錄,摘抄了一些地點和時間,然後把檔案再次交給了機要員拿走。
“李隊長髮現什麼疑點了?”廖永青問道。
“苗興善同志的私人關係,行動組和情報組查了一個月時間,如果有疑點,估計瞞不過大家的眼睛,因此,我認為不需要再關注了。”
“既然不是私人問題,剩下的就是日常工作,導致被人殺了滅口,自然是他發現了什麼秘密,從他的活動軌跡,我就有了查詢的方向,謝謝廖隊長的合作,出門後把副隊長請進來。”李驍陽說道。
秦淮河畔春華雅舍。
下午一點多,廖永青再次和沈寶恩見面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沈寶恩問道。
“案子交給情報組的情報二隊沒有收穫,現在交給情報五隊負責了,今天上午,隊長李驍陽到行動組駐地調查詢問,這個人別看很年輕,卻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從苗興善的職責和行動軌跡,判斷出了外交部和傅厚崗。”
“以我的經驗,他很快就會拿著苗興善的照片,到傅厚崗的每一處地方詢問,甚至還有可能調查外交部案發前幾天,人員的活動情況,我記得,你和你的內線,長期在一個地方碰頭,這是相當危險的前兆。”廖永青說道。
“按照你的說法,這人確實是個大麻煩,但你也不要著急,他未必能查得到,而且我事先有了防備,內線和我有生意往來的掩護藉口,他沒有拿到確鑿證據,查到也不用擔心。”
“苗興善已經死了,這是死無對證,殺苗興善的人是你,他絕不會想到這一層,從我們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最後還是個不解之謎。”沈寶恩說道。
這時候,躲藏的蔣文昭,站在牆角後面美滋滋的抽菸,剛才又收穫了一組照片,理由已經有了,先查到了廖永青,然後找到了沈寶恩,一旦這樣的理由成為現實,李驍陽和整個情報五隊,在特務處可就驚爆眼球了。
十來分鐘後,廖永青和沈寶恩離開茶樓,沈寶恩的汽車停在遠處,他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坐車離開了這裡。
蔣文昭急忙和蕭雲琿開車繼續跟蹤,沒想到一輛黃包車沒注意路況,突然拐彎了,汽車前保險槓頂在黃包車上,人和車倒在了一邊,頓時引來一大群人的圍觀。
出了這樣的事,走是不能走的,這輛汽車的“身份”是出租汽車,以後還要在南京城活動。遇到這樣的事情,氣的蕭雲琿停車後,拉開車門跳下來,對著車伕就是一通大罵。
“事情都出了,你生氣也沒用,這些拉簧包車的車伕,也是苦命人,看看人怎麼樣,給他點錢讓他修修車。對我們來說幾塊大洋無所謂,他可能就要傾家蕩產,我們以後還要開黃包車公司的。”蔣文昭說道。
好在車伕沒受多嚴重的傷,只是摔倒的時候擦破了點皮,黃包車也不需要大修,他就和車伕聊了聊。
拍下廖永青和沈寶恩接頭的照片,這次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跟丟一次也不算什麼。
莫愁路的茶樓包間內。
李驍陽正在拿著望遠鏡觀察情況,心裡犯愁怎麼找到藏匿的電臺,突然之間看到了沈寶恩在一家古玩店的門口現身了。
這傢伙下車後,鬼鬼祟祟的四處打量了一圈,然後才進入店裡,一個像是夥計的男子,隨後也出現在門口,似乎是在監視外面的情況。
這家叫做珍寶軒的古玩店,是臨街的三層樓,仿古的建築風格,後面帶著平房和院子。莫愁路這一帶,古玩店很多,要說規模和氣派,珍寶軒肯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意思,大魚脫鉤了,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跑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這裡隱藏的無線電訊號源,一直沒有找到具體位置,沒想到沈寶恩給自己指明瞭目標,按照正常的邏輯,電臺就在這家古玩店內!
大約半個小時,沈寶恩從店裡出來,坐車離開此地,門口的夥計也回到了店內。
回到情報五隊的辦公室,蔣文昭已經回來了。
“隊長,我們拍到了廖永青和沈寶恩接頭的照片,蕭雲琿到照相館洗照片了,離開的時候,我們的汽車和一輛黃包車意外碰撞,導致沈寶恩脫離了視線,跟丟了。”蔣文昭說道。
“不要緊,我知道他的行蹤,到了莫愁路的珍寶軒,一家古玩店,我判斷,珍寶軒就是他的上線或者說是間諜組織的核心駐地。”李驍陽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