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餘明章來說,李驍陽帶著手下去搜捕地下黨,哪怕做不出什麼成績,他也是非常滿意的。最起碼情報組沒有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使命,為了解決地下黨的問題,委座和處長都有些魔怔了。

情報五隊辦公室。

辦公室每天都安排一個隊員值班,李驍陽既然回來了,就沒有著急走。總不在駐地露面,別人對他也會有看法,這是特務機關的外勤組織,他眼下是軍官的身份,不能給人散漫的印象。

“老大,有好訊息!沈寶恩今天中午乘車外出,在玄武湖畔與一個人碰面,這是照片。”

蔣文昭進屋後關上門,開啟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摞剛洗出來的照片,壓低聲音興奮的說道。

“這個人什麼情況?”李驍陽仔細看了一遍照片。

與沈寶恩站在湖邊說話的人,大概三十五六歲的年齡,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穿著灰色中山裝,戴著腕錶,腳上有一雙鋥亮的皮鞋,看起來像個坐機關的部門領導。

“兩人分開後,我們兵分兩路,我帶一輛汽車一直跟到他的住處,就在百子亭,有老婆有孩子,我們沒有私下打探他的身份,蕭雲琿和陸國陽負責盯著,相信很快就有訊息。”蔣文昭說道。

“你看他的穿戴,這塊腕錶價值不菲,皮鞋也是舶來品,他的家境應該很不錯,敢穿出來給人看,說明並非財不外露的型別。”

“先不要著急下結論,多觀察幾天,特別是沈寶恩,決不能放鬆監視力度,他才是最為關鍵的。”李驍陽說道。

話雖這樣說,但他感覺到這兩人見面的方式,似乎不太尋常。

什麼地方不能談話,非得跑到玄武湖畔?沈寶恩有汽車,直接到目標家裡談不行嗎?

百子亭可就在玄武湖的西畔,距離非常近,

這說明他們的談話,有著別的目的,話題甚至不能在家裡談。

湖邊雖然也有行人,但視野開闊,有利於觀察,不會有人靠近偷聽。

因為沈寶恩是苗興善留下的線索,與沈寶恩接觸的人,李驍陽都會下意識的列為懷疑目標。但沒有別的佐證,也說不出有什麼問題,

“我和弟兄們不敢有絲毫懈怠,他不會離開我們的視線。你那邊要不要幫忙?”蔣文昭問道。

“你們不要管我這裡,最要緊的還是盯著沈寶恩,我需要幫忙的時候,會和你聯絡的。對了,剛剛苗興善被殺的案件,轉移到了我們情報組,交給情報二隊來負責。”李驍陽說道。

“可惜了,如果把案件給我們情報五隊,或許有併案調查的可能,沈寶恩此人,我總感覺他行事鬼祟,有可能和苗興善的死存在直接聯絡。”蔣文昭說道。

“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行動組調動所有的人力物力,拼了半個月時間都沒有找到線索,我們掌握的這個沈寶恩,可能是破案的關鍵,情報二隊根本查不到他,我猜測,案件早晚都會交給我們。”

“案件從行動組轉移到情報組,脫離了行動組的掌控,如果沈寶恩和這起案件有直接關聯,那他肯定會再次行動,這件案子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李驍陽說道。

“我馬上回去!”蔣文昭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能查到沈寶恩這個目標,來自於苗興善留下的線索,從跡象表明,這條線索他已經上交了,可行動組卻一點都不知道,這必然是有人暗中截留,由此也確認行動組內部有個隱藏的內鬼。

行動組調查的時候,這個深藏的內鬼會把破案的思路帶偏,或者切斷可能存在的線索,但換成是情報組調查,他的手段就無效了。

苗興善是個坐探,肯定有劃定的活動範圍,負責監視一個部門或者一個片區的情況,不是整個南京城。

從他日常工作的軌跡中,不可能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找不到,經常停留的監視點,接觸了那些人,這些是抹不去的痕跡。

如果沈寶恩和這件事有直接關聯,極有可能和這個內鬼碰面。

叮鈴鈴!

半個小時後,等著對原來交接班的李驍陽拿起電話,陸國陽打來的,目標的身份已經查明,外交部亞洲司第一科副科長何西庭。

“大忙人,你還捨得回來啊?”徐雲娜直接進入辦公室。

“瞧你說的,別人不知道我在忙什麼,你還不知道?我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李驍陽笑著說道。

“有沒什麼收穫?”徐雲娜問道。

“收穫暫時還談不上,線索有些模糊,範圍也不夠精準,調查起來很費精力,可只要有了頭緒,早晚都能開花結果,我不著急。”李驍陽說道。

“以電訊科目前的技術水平,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這幾部電臺的發報時間不確定,而且發報時間很短,根本沒法鎖定。”

“姜怡英和我說,特務處正在申請採購幾套德國製造的無線電監測裝置,用來對付地下黨的秘密電臺,委座已經批准了,等這些先進的電子裝置買來,估計就能給你更精確的經緯度資料。”徐雲娜說道。

為了對付地下黨,委座還真是捨得投入,德國人制造的東西,價格是很高的,可由此帶來的效果是,監測無線電訊號的精準度,也會得到極大提升,這對地下黨組織是個很大的威脅。

這就顯出討好姜怡英的重要性了,委座對特務處的電訊科投入,自己對她投入,結果會是什麼呢?

顯而易見,自己大多數時候,能掌握到監測的結果。

“情報二隊的速度很快啊,看,人員都來集合了,可能是要分配任務。”李驍陽指著窗外說道。

“開會的時候是我做的會議記錄,處長對他們幾支老資格的情報隊,在軍政部日諜案中的表現不滿意,這次組長本來推薦情報五隊負責破案,可處長故意把擔子壓給了情報二隊,是想讓他們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免得讓情報五隊專美。”徐雲娜說道。

“處長太高看我們了,一次表現算不了什麼的,既然他有這樣的考慮,我也樂得清閒。娜娜,等我調查電臺訊號源的行動有所突破,我就開車拉著你們到上海逛街。”李驍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