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起來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他們這些隊長想不到,不敢接這個任務?”蔣文昭很是疑惑。

千頭萬緒的案件,經過李驍陽的分析,他覺得非常簡單,按理說這些隊長們,也是特務處外勤人員裡面,出類拔萃的,不應該想不到啊?

“他們能想到,就是該想到的時候沒想到,特務處沒辦過日諜案,所謂的經驗豐富,有點不大好使,自己先把自己設限了,覺得日諜案太難,十天內完成任務不可能,像這樣思維常規的人,做不了日諜案的偵破工作,這是我們的機遇。”李驍陽笑了笑說道。

裝的真夠可以的!

他也不是刑偵專家,之所以能想出破案的辦法,還不是靠著前世查閱了大量的檔案,對日諜的熟悉程度,就目前來說是遙遙領先的?

還別說,只用了三天時間,有人進入了李驍陽的視線。

陸軍上校科員譚宗強住處附近。

軍事科的科長是少將軍銜,他是上校科員,等同於副職。

“隊長,譚宗強的老婆,這幾天到不同的雜貨店和酒鋪,買菸買酒,上街買菜的時候,往往還要買點下酒菜,像是鹽水鴨、花生米和別的熟貨,卻把青菜放在上面不讓人看見。”

李驍陽看到,譚宗強的老婆孩子出門了,看起來是個過日子很簡樸的婦女,穿著質料很一般的旗袍,挎著一個菜籃子,像是要上街買菜。

“按照國難餉的標準,譚宗強身為上校,他一個月能領多少錢?”李驍陽坐在副駕駛座問道。

他選擇監視譚宗強,也有自己的理由。

這人是軍事科的老資格,地位僅次於科長,完全有資格直接接觸機械化重炮團的資料。

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譚宗強這幾天眼窩深陷,明顯沒有睡好,而且看得出來,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是李驍陽從他的眼神中察覺的,回家的路上,時刻都在關注身邊的情況,似乎每個人都有危險。

“一百二十塊大洋!”開車的蔣文昭說道。

九一八事變以後,南京政府實行國難餉,原本上校的月薪是兩百四十元大洋,現在只能領到一半。

“每個月都能領一百二十塊大洋,不算少了,頂六個上海的工人月薪,而且南京的物價遠比上海低很多,一石大米不到七塊錢,一斤豬肉不到三角錢,加上老婆孩子一共四口人,頓頓有魚有肉,甚至穿金戴銀也沒問題,他家裡的生活,怎麼看起來如此的古怪?”李驍陽說道。

民國時期沒有發行法幣以前,流通貨幣使用的都是大洋,就是銀元,大多數是北洋政府發行的版本,俗稱袁大頭,但南京政府成立以後,也鑄造了很多銀元。

大洋目前的購買力相當驚人,一百二十塊大洋,對一個四口之家來說,經濟方面沒有什麼壓力。

“有可能人家就是過日子節約,或者有別的原因,例如補貼父母親屬什麼的。”蔣文昭說道。

“過日子簡樸,其實也能說得通,有些人就是精打細算,可你發現沒有,他的老婆孩子都很富態,說明吃的很不錯,營養完全跟得上,特別是家裡養著兩條狗,肥嘟嘟的,明明就是有錢不敢花!”李驍陽說道。

“可問題是,我們沒有證據指認他,機械化重炮團的機密外洩,從科長到幾個接觸過機密的校官,情況也都不是很好。”蔣文昭說道。

“沒有證據是我們知道的,他可不知道。”李驍陽笑了笑說道。

雞鵝巷五十三號,特務處本部。

李驍陽和餘明章來到處長辦公室,彙報這幾天的調查結果。

“你的判斷我認可,你想怎麼做?”戴立根本不提證據的事,他猜到李驍陽應該有了應對的策略。

“趁著現在對方不知道具體情況,正在疑神疑鬼的時候,我們一邊監視軍事科的這四個領導,一邊通知他們到軍事科開會,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估計也能看出問題來。”李驍陽說道。

“可以,你帶領情報五隊的同志們,立刻盯住軍事科的四個目標,我和軍務司方面聯絡,通知軍事科的這四個人參加緊急會議,為了避免對方打聽情況,這次會議針對的不是軍事科,而是所有的科室。徐葉道,這次抓捕,我給你個機會!”戴立說道。

他被稱作是特工之王,不是沒有道理的,第一時間就想到目標可能會打探這次會議的情況,所以,不給對方產生懷疑的機會,軍務司全體開會,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唯一麻煩的是,嚴海民死了,我們沒有證人指認,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倉促之下只能使用詐術。”李驍陽說道。

“你說的很對,做賊心虛,審訊的時候也不用多說,把幾張紙往他面前一拍,當即就會現原形。”

“別擔心,有這份機械化重炮團的核心資料,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是理直氣壯,有本事把官司打到委座那裡,誰讓他們連機密資料都保管不好的?我們特務處這是在給他們擦屁股!”戴立冷笑著說道。

這件事只有他出面才能辦得到,軍務司的司長是中將,他需要請委座出面打招呼。

戴立的行動很快,譚宗強接到了科長的電話。

“科長,您有什麼吩咐?”譚宗強問道。

“老譚,我剛接到辦公室的通知,司長要召開緊急會議,規定上校級別的軍官都要參加,你抓緊時間到會議室。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好容易星期天休息休息,居然還開會,我估摸著是不是要到廬山參加訓練團的事。”科長說完就掛了。

譚宗強放下電話,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急忙拿起電話打給了兵務科的一個熟人,聽到對方也參加會議,他這才放心出門。

李驍陽和蔣文昭、陸國陽,開著汽車遠遠跟著他。

軍政部駐地。

“先彆著急靠近,我看要壞事!”

汽車跟著譚宗強來到大門口,李驍陽突然皺起眉頭,他看到譚宗強正在和門崗說話,不是簡單的打招呼,而是在刻意的詢問,臉色和眼神都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