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的山頂上地勢高低起伏,面積著實不小,北側山頂上還有片小樹林。
陸去病爬上山後不及休息,第一時間舉著火炬在山頂區域一通找。
很快,他在小樹林旁找到了一個灰黑色的“土堆”。
陸去病四下觀察一番後將火把插在一旁,搬掉壓在油布四周的大塊岩石,捂住口鼻從下掀起了不知放置了多少年的油布。
大片的灰塵飄散過後,油布下露出了方圓三平米左右,高一米五的木塊堆。
隱隱還有些嗆人的怪味。
木塊堆積有序,橫豎交錯,中心位置是個不規則的圓洞,透過木塊空隙能看到圓洞裡還有些黑色物體。
陸去病拔出地上插著的火把,毫不猶豫的插進了碼放整齊的木塊堆。
烽火臺好像倚門多年的寡婦,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烈火!乾燥的木塊堆短短几秒後火苗就起來了,快速蔓延到中心位置,呼的一聲變成了一團大火,很快又點燃了四周的乾柴。
熊熊烈火不可抑制的燒了起來。
火光照耀著陸去病嚴肅的臉龐,他的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
鳳凰山頂,烽火飛騰,危急警訊,告之四方!……山腳下,關隘城牆上。
張排長眼睜睜看著蜂擁而至的傀儡喪屍冒著滾木礌石拼命扔下裝土的麻袋,探照燈下,他的臉色已死灰一片。
傀儡人很快就會沿著麻袋造就的坡道發動全面進攻。
一排的弟兄們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風正頹廢絕望時,鄭勇興奮的指著山頂大喊:“排長!你看,山頂有火光和煙霧!去病點著了烽火臺!”
“耶!好樣的去病!”
甄懷仁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至少我的信會轉送到那個男人手中。
轉瞬間笑臉又耷拉了下來,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一切都沒了意義。
同樣耷拉下臉的還有得意洋洋的毛利大人。
在城牆外幾百米處抬頭看著山頭的隱隱火光,他知道這次的偷襲大機率是失敗了,留給它們只有幾個小時了。
不能短時間內突破關隘,再守住人類增援部隊的進攻,就連這次行動的最低目標也實現不了。
“進攻!不計傷亡的進攻,五分鐘內我要坡道成型!”
同一時間,張排長也在大喊:“守住!多守一分鐘,就多一分希望!把夜叉礌絞車推過來!”
……鳳凰山山頂上。
大火一發不可收拾,熊熊燃燒,火頭高達數十米。
火光穿過黑暗的山林,以光速傳播著。
三分鐘後,鳳凰山往東十公里外一座高山上。
一個鶴髮童顏的道士高聲念著無量天尊,手持火炬點著了道觀前平臺上的烽火臺!又三分鐘後,往東十餘公里另一座山的山頂,看林人點亮了多年未曾動過的烽火臺!第三座高山的篝火很快也被點亮了。
片刻後,靈山灰樓的三樓窗戶邊,方院長看到了遠處高山上那團觸目驚心的火光。
他瞳孔急縮,用力按下桌上一個按鈕,灰樓裡頓時鈴聲大作,響個不停。
一分鐘後,一群穿條紋服的男男女女精神旺盛的在三樓樓道里出現。
方院長舉著電音喇叭在樓道里大聲道:“家人們,烽火臺被點亮了!這是八年來第一次,傀儡人正在進攻鳳凰山!我們要馬上點燃山頂的烽火臺!“鳳凰山?去病剛送糧食去鳳凰山關隘,天吶!”
陸媽失聲大喊道。
“所以我們更要快速點燃烽火臺,趙強少校會第一時間帶龍吟騎兵去救!我立刻發明碼電報求援,雙管齊下.”
方教授大聲嘶吼著。
“我去!”
小白雙眼血紅,努力的張口喊道。
“我也去!”
麻將臉漲的通紅,雙手激動的抖動。
“好,麻將,小白,你們帶上火把,馬上去山頂,以最快的速度點起烽火!”
“我保護孩子們去,陸爸,你去準備傢伙!”
梁師傅不知從哪兒拽出把九環大刀。
三分鐘後,兩個少年雙雙舉著火把沿著階梯向山頂飛奔,一個肌肉猛男跟在其後。
兩點亮光越升越高,很快大團火光在山頂熊熊燃起!再三分鐘後,十幾公里外,又一個山頂烽火被隱者點亮。
高山上,烽火臺一個接一個亮起,沿著眾多的高山山頂,往東延伸!黑暗中被點亮的一個個烽火臺就像是希望的火炬被接力,被傳遞,直達目的地。
十幾分鍾後,百公里外紅城市郊的軍營哨兵,發現了遠處高山上的烽火,跌跌撞撞的往軍營裡狂奔。
他吹響了胸口掛著的哨子,嘟嘟不停,急促的哨聲響徹軍營。
“哪裡吹哨子?出什麼事了?”
趙強少校從指揮室的行軍床上蹦了起來。
值班士兵衝了進來。
“少校!烽火!高山上的烽火!”
“嘶,奇怪,烽火系統早已取消了,除非、除非電話、電臺都壞了!孫上尉,我記得邊關上只有鳳凰山山頂和這條線上的高山上建設過烽火臺.”
孫上尉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不好,是鳳凰山!少校,還記得那個笑嘻嘻的少年陸去病嗎?張記糧油鋪,傀儡人的毒糧食,一定是鳳凰山關隘受到了攻擊!”
“沒錯,鳳凰山關隘!奶奶個熊,是我大意了,居然還在等國安的報告,沒有增兵!”
兩人說話間,話務員奔了進來。
“靈山電臺方院長髮來了明碼電報,鳳凰山烽火臺被點亮,傀儡人叩關,快去救去病!”
“緊急集合一營,不,一營,二營集合!三四營留守待命.”
少校毫不猶豫的高聲下令道。
五分鐘後,兩千匹戰馬在操場上排列整齊,一隊隊從軍營大門有序的魚貫而出。
大量馬燈照亮郊區公路,騎兵們一人雙馬,往西疾馳,隆隆馬蹄聲響徹天地。
長長的騎兵隊伍向著西方殺奔而去。
......陸去病在鳳凰山山頂看著噼噼啪啪燃燒的火堆,眼神茫然。
火光掩映中,陸去病臉上明暗交替,心中的念頭也同樣如此。
山下一排的弟兄們正和傀儡人生死搏殺,加入進去吧,基本就是個死。
腦子有病才去送死。
可就這麼回去,英雄變狗熊不說,良心怎麼過的去?撇下二十個戰友獨自偷生,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算了,還是回去和他們死在一塊兒吧,反正自己也是真的有病。
高質量的多活了好多天了,死也值了!陸去病下定決心,回到了懸崖邊,將麻繩系在了一塊大石上,背部朝外雙手交替,往下出溜。
以他單身兩輩子的手速,下去的極快。
幾分鐘後,他隱隱聽到下方震天的殺聲,扭頭往下看,城牆上下被太陽能大燈照的雪亮,發生了什麼一目瞭然。
城牆上下兩群人正生死相搏。
無數裝著浮土的麻袋堆成了一條坡道,直通城牆;四架雲梯還剩下兩架可以正常使用;六七個戰士全身插滿箭支,躺在城牆一角生死不知。
而剩下的戰士分別在三處小戰場打成一團。
一個夜叉礌被放了下去,從麻袋坡道上一路滾下,碾出了一條血衚衕。
“拉上來,鄭勇,帶人守住剩下的兩個雲梯.”
張排長嘶啞的喊叫著。
“拉不動!底下有無數傀儡人拽住了夜叉礌!”
光頭李德華帥氣的面容都扭曲了,一起往上拽的另四個戰士都被粗繩越拽越往下。
底下幾十個傀儡人互相纏繞用力,連絞車和戰士一步步被拉了過去,就快貼到城牆邊。
右側防守雲梯的甄懷仁已筋疲力盡,他的長槍早被奪走了,手上的長槍是陸去病的。
就算鄭勇在側兩人一起亂捅,也架不住傀儡人七手八腳的纏繞拉扯。
雙方隔著城牆拔河已久,兩人眼看體力不支,長槍就要被奪走。
接下來只有被淹沒啃食的份了。
“懷仁,你跑吧,守不住了,排長那兒已經沒人可派了.”
鄭勇死命抓著槍,雙腳抵在城牆上,身體都快接近城牆了。
“我是個軍人,不能讓父親以我為恥!”
秀美的甄懷仁滿臉血汙,尖利的喊叫著。
“那就一起死吧,我也撐不住了!”
兩人隨時可能完蛋,絕望的情緒到了最高點。
突然,嘭的一聲悶響。
一團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身後的條石上。
來人在地上一個前滾翻,手中一把裝彈14發的p14手槍舉在身前。
“呯呯呯!”
一把手槍突兀的出現在鄭勇和甄懷仁中間,幾乎貼著倆人的耳朵朝近在咫尺的傀儡人腦袋開了槍。
站在雲梯上方的高大傀儡人正張著血盆大口死命奪槍。
一顆子彈瞬間穿過大嘴,白色腦漿和鮮血從腦後噴了出來。
它頓時失去意識,手一鬆,掉下了雲梯。
隨即槍口微移,雲梯上並排奪槍的另一傀儡人被打爆右眼。
眼前一空,陸去病仍往前湊,身體貼住城牆,舉槍對雲梯下方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傀儡人開了槍。
雲梯上的傀儡人被陸去病幾槍清空。
鄭勇和甄懷仁正奮力拔槍之際,對面突然鬆手,兩人抓著長槍先後仰天摔倒。
“我去幫排長,你們繼續捅!”
城牆上硝煙未散,一句話飄在空中,陸去病已閃電般向城牆左側跑去。
“陸去病!你特麼早來一分鐘會死啊,我都快嚇尿了.”
鄭勇大聲罵著卻不由自主的笑了。
“少尉,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去病這個兔崽子在我耳邊開槍.”
甄懷仁已端起長槍守在雲梯上方,表情興奮之餘又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