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黑山後山的山洞這一昏睡,到如今醒過來,已是過去了很長時間了,這外頭天色昏黃,太陽都快要到了落山的時候。
外頭秋風颳得正勁,從院子裡頭望向前方,見得那野外灘地之中,草隨風動是在揮灑著最後的一點兒綠意。
捉魂雀慢悠悠的飛了過來,落在我的肩膀上頭,羅鍋龍老頭告訴我,要不是當時大蛤蟆庇護了我離體的魂,就被這東西給捉走了。
我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不過這也不怪它,畢竟魂對捉魂雀來說,那就是一種本能而已,就像是人必須要吃飯一樣。
如今又肉了一圈兒的竇娥蟲,也從驢師兄那裡振翅飛起,徑直的落到了小花手裡頭。
在我旁邊兒,則是恢復了黑鍋底一樣大小的大蛤蟆,這東西到現在怎麼看,都覺著它像都像是一塊兒樣子像蛤蟆的石頭一樣。
驢師兄它“餓啊餓啊”的叫了幾聲,我和小花站在院子之中,目睹著太陽最後的一絲餘暉消失不見。
火燒雲紅遍了半個天際,正是位於老黑山那個方向,這麼漂亮的景色,即使是在草原上,也是很少見到的。
直到羅鍋龍老頭叫我和小花之後,我們兩個這才是有些不捨的進到了屋子裡頭。
吃過了飯之後,幫著羅鍋龍老頭他洗刷了碗筷,然後羅鍋龍老頭便開始準備了起來。
他說要請書上表,那山羊鬍子白老頭咒已立,而且已是應感天地,他能夠做的,就是讓這咒後的災禍減少時間。
羅鍋龍老頭難得穿的正式起來,他一席長袍著身,又是梳理了自己的頭髮,更是在這之前焚香淨手,顯得極為的隆重。
甚至於是在最後,更是從箱底拿出了一樣東西來,當我看到那東西之後,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那東西的。
仔細一想之後,便突然的想起來了,這時候小花她也是既疑惑又訝異的問羅鍋龍老頭:“爺爺,您手裡頭拿得那東西?怎麼看著跟從老黑山拿回來的那樣寶貝一樣?”
羅鍋龍老頭聽後,將手中之物奉在胸口之處,他這才是說道:“這兩樣東西相差不多,不過一樣那老黑山得到的,那是天地造化自然形成,至於爺的這件參笏,則是天庭賜給爺的。”
我問羅鍋龍老頭:“爺,那這東西有啥用?”
羅鍋龍老頭他正色說道:“上達天庭表稟,也可參天下之事,乃是受天庭封冊在職之人,必然要用到之物。”
我和小花假裝一副聽懂的樣子,而羅鍋龍老頭他也只是笑笑,並不再過多的解釋了。
我和小花跟著羅鍋龍老頭到了院子外面的時候,這院中早已經是擺放好了一張桌子,上頭立了一木牌,上面寫著“昭命天下”四個字。
在那木牌之前,又是放上了一個香爐來,裡頭用的土乃是五尺之下五色土,又混以五穀,上插著三柱香。
左側一支香敬告人君,中間一支香上達天庭,右側一支香犒慰鬼神,此乃三香的本意。
再看香爐的左側放著共五個中間點了紅點的饃饃,此乃是用來拜五方帝君的,右側則是一條魚,此乃是拜諸路水府真君之物。
而後羅鍋龍老頭,帶著我和小花,還有包括驢師兄在內,甚至那大蛤蟆也是一起,站在了供桌之前來。
羅鍋龍老頭雙手奉著參笏,口中恭敬的念著,隨後便是深深的鞠躬,我和小花也是一樣如此。
至於驢師兄已是前腿跪下,而那大蛤蟆也是趴下了,香爐之中燃著的香,嫋嫋而上不知其所蹤。
而羅鍋龍老頭他並不著急,只是靜站不語,直到那香爐之中的香,都已經是燒到只剩下不多的時候,突然那上頭直上的煙,這時候突然的是彎曲了一下子。
這時候羅鍋龍頭他才是開口說道:“臣請恭悉。”
接著羅鍋龍老頭,他是將參笏放在了供桌之上,而他則是向後退了一小步。
我和小花都按照羅鍋龍老頭之前的吩咐,將頭是低下了,不敢在這個時候胡亂的抬頭去看。
直到羅鍋龍老頭他說:“得旨”之後,他才是讓我們兩人站了起來,並且是將供桌給扯掉了。
一切都很平靜,並沒有發生什麼古怪的事情,就除了那香爐裡頭的煙,在快要燃燒完的時候,從直溜溜的上去突然的彎了起來。
而且羅鍋龍老頭也告訴我和小花,關於之後的結果都不要我們兩個問,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也根本不清楚的。
倒是自這次很是隆重儀式之後,羅鍋龍老頭他又穿回了本來的衣裳,也是根本不提結果如何。
而且隨著中秋節臨近,我和小花也逐漸的開始淡忘了此事,日子又恢復平靜了。
中秋月圓的時候,也最是讓人懷念一家人歡聚的時候,雖然有羅鍋龍老頭和小花陪伴,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起了我爸媽和爺爺來。
關於過去幾年的中秋節的記憶,現在開始被我記了起來,我持著月餅的時候,偷偷的擦起了眼淚來。
而小花她這時候也說道:“爺爺,我想爸爸和媽媽。”
羅鍋龍老頭他聽後,並沒有說什麼,他切開了西瓜,遞給我和小花一人一牙來。
這個中秋就這樣子過去了,在回憶之中,我躺在老棺之中沉沉的睡著了,但是卻有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十一月的草原之上,已經是開始蕭索的冷了起來,而且在中秋霜降之後,這天氣也是越來越寒冷了。
我也記不清楚每年到底是不是都這麼冷,但今年確實格外的冷,而且一些大人們也都是在說,今年的天氣比往年要冷多了。
而且從入了十一月之後,這天上就已經開始飄起來雪來,雖然說下的並不是很大,但也是稍微的有些早了。
一些牧民已經開始搭建修繕牛馬羊棚子了,而且也儲備了更多的草料,當然用來引火做飯燒熱的柴禾什麼的,也是準備了起來。
我和小花現在都要揹著個筐,拿著糞鏟子在大早的時候出去,到野地裡頭去鏟牛馬糞,這東西是這一冬主要的供熱之物。
而且羅鍋龍老頭也會時常跟著我們一起,不過他又老寒腿,一到了入冬的節氣之後,便是會腿腳上不靈便疼的厲害。
我問過羅鍋龍老頭,他那麼大的本事,為啥治不好自己的老寒腿,羅鍋龍老頭跟我講,這樣活著才像是人,生老必死出毛病,那才是個人的活法,沒這些事情的,要不然就是孤魂野鬼,要不就是神仙。
其實我還是不理解,羅鍋龍老頭跟我說,等到我上了他這個年紀之後,就會明白了。
就這樣子在十一月快要到了月末的時候,這雪已經是下到了沒人小腿的深度了,而且接連這幾天的風雪是更大了起來,白毛風也是颳得遮天蔽日的。
那風和雪在草原上,就是真正殺人的刀子,所以這種天氣下,一般人都是不願意出外面的,因這種天氣凍死凍死的不在少數。
但正如人們說的,今年這種天氣太過詭異了,來的有些早了,要是照這麼下去的話,那鐵定得出雪災!
羅鍋龍老頭家裡頭的老收音機裡頭,也在播報著關於最近降雪事情,裡頭提到了全旗,還有各盟(相當地級市)市都在提前準備三防。
所謂的三防就是防雪災、防凍災、防風災,每年下雪之後颳得風,那也是會弄出大事兒的。
我和小花臥在火炕上,仍舊是感覺到懾懾發抖,本來這時候還得去上學的,但是今年學校早早的就停課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