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桃，你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你……你這是自甘墮落！”
陳安偷偷看了一眼洞室外，發現牛妖早就不見了身形後，這敢壓低了聲音怒斥。
陳詩桃捧著一本陣法古籍認真研讀，彷彿沒聽到陳安說話。
“你……你，你說話啊！”
陳安用柺杖重重地錘了幾下地面，臉漲得通紅。
陳詩桃放下古籍，隨手拿起石桌上的鮮果，輕咬一口。
果肉脆甜，口齒留香，不僅有讓人精神振奮功效，還有治療血氣雙虧的虛症。
這類鮮果在西寧城得花靈晶才能買到，只有富商和大修士才享受得起。
可在赤牛山，她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陳詩桃看向兄長陳安：“哥，我們是怎麼到這赤牛山上的？”
陳安臉漲得更紅，支支吾吾：“是……是……”
是他起了貪心，不自量力地想要圍獵化形大妖，不然哪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哥，你想早點離開赤牛山，無非是怕牛妖哪天心情不好，突然暴怒殺人，但在赤牛山上三個月，你應該也能看出，這牛妖絕不是殘暴嗜血的妖怪，而且對你我一直都是照顧有加。”
陳詩桃低頭繼續翻看古籍。
“是對你照顧有加，不是對我！”陳安怨氣十足。
雖然不想承認，但在赤牛山上的生活確實比在西寧城中滋潤。
可陳安被牛妖嚇破了膽子，午夜夢迴總覺得大腿斷裂的傷處隱隱作痛。
妖怪就是妖怪，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兇性大發！
“哥，你放心，只要我還有用，牛妖就絕不會為難我們。”
陳詩桃合上陣法古籍，拿起另一本妖族古籍細細研讀起來。
“可你要是沒用了呢？”
三個月的接觸，陳安對牛妖已有不少了解。
這牛妖不僅聰慧過人，而且極其好學，自己也在研究肉殖甲，常常到側室找陳詩桃解惑。
剛開始陳詩桃還能對答如流，但隨著時間推移，牛妖提出的問題越發高深，連後來陳詩桃都無法作答。
陳安估摸要不是沒辦法自己動手調弄肉殖甲，牛妖早就用不上陳詩桃了。
一想到牛妖弄好了肉殖甲後，他們兄妹就在赤牛山沒了用處，陳安就夜不能寐。
“放心吧哥，你忘了，我最擅長的可是陣法，這牛妖以後成為凝丹境大妖，還會換一座靈氣更為充沛的山頭，到時候肯定要設立護山大陣引靈陣以及其他各種陣法，而陣法，他可學不會。”
陳詩桃信心十足。
陳安聽完這話，驚恐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要做大妖陣師？！陳詩桃！你可知道成為大妖陣師就等同於背叛人族，但凡這赤牛山以後被人族攻破，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陳詩桃平靜道：
“無所謂，現在這世道不是被人殺就是被妖殺，哥，我都想通了，反正我修煉天賦一般難成大器，雖說在陣法上的悟性還可以，但根本承擔不起研究陣法的耗用。
與其花費幾萬靈晶，買入修真宗門成為外門弟子，然後終日為了研究陣法耗用奔波勞碌浪費大量時間，最後碌碌無為而死，還不如在赤牛山自在。”
陳安恨鐵不成鋼地用柺杖砸地：
“你糊塗啊，進了修真宗門就有機會成為陣法長老的親傳弟子，以你的天賦肯定沒問題。”
陳詩桃低頭看著古籍，忽然岔開話題：
“哥，住在咱們家隔壁的陳小丫，你還記得吧。”
陳安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記得。”
“陳小丫花了五萬靈晶買入金蛇教的外門，因為姿色出眾，被金蛇教長老看中納為小妾，受盡了恩寵，甚至還懷了金蛇教長老的孩子。”
陳詩桃翻過一頁泛黃的古籍，平靜地敘述道。
“這不挺好嘛？”
一想到小妹將來也能成為某修真宗門長老最寵愛的弟子，陳安眼中就滿是激動。
“陳小丫死了，懷著八個月的孩子跳進了金蛇教的水井，聽說是金蛇教長老的道侶下的手，我想應該是嫉妒陳小丫奪了本該屬於她的恩寵。
金蛇教長老不敢和道侶翻臉，就差人把屍體扔進了金蛇教的萬蛇窟，陳小丫死得連渣都不剩，小時候她還給我吃過糖葫蘆呢。”
說到這裡，陳詩桃明潤的眸子黯淡了幾分。
“這怎麼可能……”
陳安臉色一怔，沉默下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尤其是修真宗門，裡面盡是鉤心鬥角算計陰謀。
以小妹這種與世無爭的性格，進了修真宗門，真能順順利利？
反倒是這赤牛山上歲月靜好，牛妖還費盡心機地滿足小妹的一切要求，或許，或許這裡真的比外面更適合小妹。
“哥。”陳詩桃忽然抬起俏臉，認真地看向陳安。
“啊？”陳安從深思中醒轉。
“哥，你不用擔心我，如果你實在不願呆在赤牛山，我會向牛妖求情讓他放了你，可如果……你想在赤牛山上留下來，就得想想以後該如何自處。”
陳詩桃微蹙秀眉，眼神擔憂。
陳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腿，不由攥緊了柺杖：
“如何自處？”
話已至此，陳詩桃不再多說，低頭繼續翻看古籍。
……
赤牛洞，主室。
一盞油燈靜靜燃燒，橘黃色的光芒令生冷的巖壁溫馨了不少。
洞室地面和石床上則鋪滿了柔軟的黑虎皮毛，極為舒適。
此時韓塵正拿一本名為《肉殖甲淺解》的人皮古籍，側臥在石床上認真研讀。
這時，一隻白潤的玉手輕輕撥弄燈芯，將油燈撥亮。
旋即，少女赤著玉足，微微提起裙襬，上了石床。
她半跪到韓塵身後，伸出一雙柔弱無骨的妙手，為韓塵輕揉肩頭。
“大王~”
聲媚入魂，嬌柔似水。
“嗯。”
韓塵低應一聲，目光仍舊放在古籍上。
“大王，陳詩桃沒問題，確實想真心留在赤牛山，可那陳安就不好說了。”
玉面柔聲道。
韓塵淡然道：“無所謂，只要陳詩桃留下來就好，至於陳安，隨便找個機會打發下山吧。”
“好。”玉面輕輕頷首。
沒了交流，洞室突然安靜下來。
“大王，這本書有那麼好看麼？”玉面好奇地眨了眨眼。
“挺有意思的，等我到了凝丹境就要親手煉製一個肉殖甲試試。”
韓塵有些期待。
“我也想看。”
玉面鑽到了前面，枕在了韓塵粗壯有力的胳膊上。
玉人在懷，幽香撲鼻。
韓塵無心學習，合上書本，低頭問道：“你想怎樣？”
少女美眸暈著一層迷離的水霧，貝齒輕咬下唇，俏臉緋紅嬌豔，吐氣如蘭道：“大王想怎樣？”
“以你現在的境界，我能怎樣？”韓塵無奈道。
玉面嬌羞地笑了笑：“大王若想，玉面願捨命相陪。”
洞室內忽然寂靜而下。
油燈靜靜燃燒。
韓塵雙目熾熱明亮，彷彿燒著一把火。
突然，一隻信鴉撲稜著翅膀飛入洞室。
“嘎嘎，赤牛大王，金環山遇險，金豹大王特派小的前來求救！！”
韓塵憋著滿肚子火，翻身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