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批?

這是李嶠真沒有想到的。

你們當這是娼妓館。

還換一批。

真是可惡。

要不是現在有求於這小子,非得捶死他。

李嶠狠狠瞪了這小子一眼,但又是耐著性子認真地囑咐他們一番,這真不能瞎鬧,就算是要瞎鬧,也要事先告知,咱去懇求李隆基賜給咱,到底也就只是一個宮妓。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先上車後補票,這是要命的,但你若實在想要上這車,還是可以買票上車的。

再三囑咐過後,李嶠就領著下屬離開了。

他一走,王熙神色一變,站在那些宮妓面前,認真的審視起來,像極他在ktv的時候。

而那些小師妹,被他看得小臉羞紅。

皇甫僧念見這廝又原形畢露,不禁低聲勸阻道:“既然她們都是宮妓,那這就真的不能亂來,咱沒有必要給自己增添這種麻煩。”

王熙沒有做聲,只是使了個眼色,皇甫僧念心領神會,二人去到一旁。

王熙低聲道:“我可不是在幫自己選女人,而是在幫陛下選女人。”

皇甫僧念驚詫道:“你幫陛下選女人?”

心裡猛然想到,不對呀,她們不就是陛下的女人麼。

王熙點點頭,又道:“你認為陛下為何讓我姑父找一群宮妓來此?”

皇甫僧念稍一沉吟,道:“那定是為了方便日後在宮中看戲曲。”

說罷,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正是此理。”

王熙嘴角一揚道:“所以這些宮妓,將來是有機會在陛下面前展露身姿的。”

皇甫僧念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

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這小子真是一計比一計可怕啊!

王熙點點頭道:“到底我也只能去當個寵臣,而不能去當男寵,哪怕能當男寵,陛下也是更愛女人的,最多也只能自保,而不能撼動武婕妤的地位。我姑姑不行,而你姑姑又不願意去爭寵,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借此機會,挑選幾個有潛力的小師妹,加以培養,然後送去陛下身邊,以此來抗衡武婕妤。”

皇甫僧念雖然已經想到,但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心中駭然,這是我們能幹的事嗎?稍作思量,搖搖頭道:“這麼做的話,風險太高,因為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這宮裡的女人,這些女子看著單純,但她們是否有野心,我們未必知道,就算現在沒有,將來也可能會變的。退一步說,如果真的成功,那她們為何不照顧自家人。”

“你說的很對。”

王熙稍稍點頭,又道:“但是我們可以選一些孤兒,如此一來,這無名學院便是他們的孃家。哪怕真有風險,首先頭疼的也定是那武婕妤。”

皇甫僧念向來蔑視禮法綱常,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這想法太過大膽,他是完全不敢想象,也不知道這王小雀何時變得這般瘋狂,這就是將手伸入後宮,一旦被李隆基發現,必然是全家死光光。

沒得救。

然而,他卻不知,知曉歷史的王熙,深知在李隆基時代,控制後宮的重要性。

從李林甫到楊國忠,就沒有一個不是靠著後宮權傾朝野的。

而後宮又是王家最大的隱患,這對於王熙而言,並不是一種冒險,而是必要的。

這送上門的大禮,他沒理由不收。

皇甫僧念掙扎半響,道:“此非小事,稍有不慎,我們都將萬劫不復,甚至還會牽連到許多無辜之人,這還需要從長計議。”

王熙笑著點點頭,“其實我也剛剛想到這一點的,但是我們現在可以稍稍留意一下,看看其中哪些師妹具有這潛力,至於是否採取行動,到時再說。不過當下,我們還有一個任務。”

皇甫僧念問道:“什麼任務?”

王熙道:“就是將那歌詠大賽的風頭給壓下去。”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旁的王爽喊道:“老師。”

王熙餘光一瞥,見紅袖走來,立刻挺直身子,雙手揹負,一派正人君子的形象。

卻不知紅袖早已在遠處觀望許久,見王熙在那裝模作樣,稍稍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拆穿他,走上臺來,望著臺上那些少女,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王小雀,她們都是.。”

王熙快步來到紅袖身旁,道:“這些都是禮部送來的宮妓,往後可能成為我們的小師妹。”

紅袖震驚道:“宮妓。”

她就是教坊出來的,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真是不敢想象啊!

“對啊!”

王熙點點頭,又道:“她們暫時都會留在這裡,不過我們可能也教不了這麼多,到時我們可能會選擇五十名成績優秀的留下。老師,她們可就全都拜託你了,到底學生跟她們是男女授受不親。”

紅袖略感詫異,真正人君子?稍一思量便也明白過來,又瞧了眼那些少女,心想,我教了她們,就有了理由,不用去教些紈絝子弟,而且她們也都是苦命人,我也可以照顧到她們,免受他人欺負。

她一番細細思量後,抬起頭來,見王熙還故意將頭偏過去,實在是忍不住,打趣道:“只怕也只有這些宮妓,才能讓你授受不親。”

王熙卻也不做掩飾,搖著頭,尬笑幾聲。

紅袖笑著搖搖頭,又道:“那好吧,她們就由我親自來教。”

王熙又道:“不過學生也可以協助老師。”紅袖輕輕點了下頭。

她現在對王熙戒備是越來越低,因為很多時候,王熙都表現的非常耿直,有啥說啥,也不藏著掖著。

將這些歌妓交於紅袖後,王熙他們便離開了,他們還有要事要商量。

然而,剛剛出得大課堂,崔孤兒、薛均他們頓時就一擁而上。

“雀哥兒,你果真沒有令我們失望。”

“是呀!想不到你真弄來這麼多歌妓,往後兄弟們可就有福了。”

“你們先等等,我正打算請求先生拒絕這些小師妹加入我們學院。”王熙面無表情道。

薛均大怒,“你是瘋了麼。”

崔孤兒也是不解道:“雀哥兒,你為何要這麼做。”

王熙低聲道:“你們知不知道那些不是普通的歌妓,而是宮妓,可全都是聖上的女人,就只能看,不能碰,那有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大家不禁面面相覷。

“宮宮妓啊!”

竇鍔撓著頭,略顯鬱悶。

“不然呢。”

王熙道:“這些要不得啊。”

韓小虎突然道:“其實咱也不缺女人,咱只是想著有小師妹作伴便可,也不是說非得發生啥。”

薛均也是點頭道:“就是,就是,先都留著唄,不要白不要,總比沒有的好,哪怕.哪怕就只能瞅瞅。”

王熙問道:“真的?”

大家齊齊點頭。

王熙道:“那咱們又得事先宣告瞭,誰若出事,就自己擔著,我可不管。”

“哪用得著你管,咱能不清楚這利害關係麼。”

“好罷,那我先去跟先生彙報一番,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大家都是師兄妹,去做個自我介紹,這也是不為過的。”

話音未落,這群傢伙,便湧了進去。

“這一群牲口啊!”

王熙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便與皇甫僧念、王爽、李誡滿去到他們的專屬休息室。

這門一關上,王熙便將李嶠的囑咐,告知他們。

“其實就算王爺不這麼吩咐,我們也應該這麼幹,報當初國子監的一箭之仇,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動挨打。”皇甫僧念道。

李誡滿道:“我當然也想幫幫我爹,但這該怎麼做,總不能請外面的人上這裡來看戲吧,咱這到底是學院,不是青樓啊!”

王熙笑道:“這我已經有了打算。”

李誡滿忙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王熙道:“我們是不能太過張揚,也不能為求名譽、錢財,因為這都不符合老陶的人設,故此我們想要將戲曲發揚光大,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慈善。”

“慈善?”

“更準確的來說,就是義演。”

王熙道:“透過在外演出,將所得錢財,全部捐出去,反正我們也不缺這點錢,而且這完美符合老陶的人設。”

皇甫僧念眼中一亮:“這主意倒是不錯,但是國子監到底代表著朝廷,受了欺負,只怕會找上門,我們還得想個辦法,讓朝廷也有苦難言。”

王熙問道:“你有何想法?”

皇甫僧念道:“目前聖上最關心的事,莫過於清查隱戶,而隱戶歸籍的路途中,也需要耗費錢財的,這也是目前許多隱戶不願意配合的原因之一,若是我們將所得之利,全部捐助給這些願意迴歸的隱戶,縱使將國子監壓得喘不上氣來,那朝廷也不好說咱們。”

王熙雙目一睜,心道,或許我還可以藉此推我爹一把。

李誡滿直點頭道:“這主意好,僧念,你可真不愧是狗頭軍師。”

“小滿,你是打算以一敵二麼?”王熙問道。

李誡滿嘿嘿直笑。

皇甫僧念未有與之計較,又道:“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我們之前表演捉曹放,能夠取得成功,是在於大臣們都熟知歷史,故能看出其中滋味。

但是大多數人可未有這般學識,倘若他們不知其中人物,只怕會少了很多樂趣。”

他身為槓精,心思是相等縝密的。

王熙沉吟片刻,道:“這倒不是很難。”

皇甫僧念疑惑地看著他。

王熙笑道:“我們可先跟他們講故事,等到他們熟知之後,然後再開戲曲,反正我們練習也需要時日,如此便可做到事半功倍。不過這回,我們不講那捉放曹,我們要講紅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