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強忍著的眼淚在見到喬嶼的那一刻決堤而出。

喬嶼也紅了眼睛,喚了一聲,“初初……”

看著若初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喬嶼的心疼得不成樣子。

可是,剛剛結束治療的他,此刻身體虛弱極了,就連走到她身邊替她擦拭眼淚的力氣都沒有。

護工扶著他在輪椅上坐下。

若初默默地走上前來,對著照顧他的護工輕聲道:“我來推吧。”

護工自然是看出來,這兩人應是舊相識,還是久別重逢的那種。

“現在喬先生要回病房休息了,您跟我來。”護工主動引路。

若初一路推著喬嶼,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乘坐電梯,來到了病區。

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沉默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二若初,滿腹的情緒終是在無言中化為沉默。

直到回到病房,護工將喬嶼扶上病床,退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

若初的眼睛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喬嶼亦是。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初初……”

周若初剛剛逼退的眼淚瞬間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她哽咽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喬嶼看著她低頭落淚,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

他看到了她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嶄新的鑽戒,雖然他並不意外,畢竟如今的她與盛焱過得幸福。

可是,心中還是湧起了濃濃的酸楚,那種酸楚幾乎要將他融化。

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替若初擦去臉上的淚水,很釋然地輕笑,溫聲哄她:“別哭了初初。”

若初胡亂地擦掉淚水,故作輕鬆地點點頭,“我只是太激動了。喬嶼,我以為……我還以為此生都見不到你了!”

她看著喬嶼的眼睛,雖然生著病,可是他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的溫柔似水。

“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看著喬嶼的笑意,若初強裝輕鬆地說。

他戀戀不捨地撫觸著她的臉頰,久違的容顏,久違的溫度,讓人那麼貪戀,讓他想要繼續活下去的慾望更加強烈。哪怕以後,只是待在某個角落默默守候她就足以。

“一個人來的嗎?”喬嶼收回手,靠在床頭。

若初點頭,“知道你在這裡我立馬就來了。還沒來得及告訴盛焱。”

她下意識地就提到了盛焱的名字。

在對上喬嶼那張臉時卻又忽然意識到自已好似不該這麼說話。

她不知道如今的喬嶼知不知道她與盛焱的關係。

可是喬嶼卻很釋然,他看出了她一時的窘迫,順著她的話說:“盛焱……對你好嗎?”

若初心中微怔,而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喬嶼……”

他想要解釋什麼,喬嶼卻早已明瞭,“那就好。”

若初感覺自已的眼睛瞬間又溼熱起來,小心翼翼地說:“當初的事……你不怪我嗎?”

她低下頭,甚至於不敢再去回憶當初的車禍場景,還有他在ICU裡的模樣。

“傻瓜!”他溫聲調侃,“當初的車禍只是一場意外。至於……”他頓了一下,“是我自已身體的原因,與你沒有關係。”

其實,在知道自已的心臟並非喬嶼的心臟時,若初也從盛焱那裡得知了一些喬嶼當時的身體狀況。

而她,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就連當時他身體早已病入膏肓竟也毫無察覺。

治療後的喬嶼需要休息。

在與醫生和護工交流之後,若初才知道喬嶼近來的情況。

每一次熬過治療後,他都會睡上十二小時以上來恢復體力。

每一次感覺身體的承受極限已經達到上限的時候,他就會將自已一直珍藏的那張若初的照片拿出來一遍一遍地看……

如今的喬嶼身體得到了控制,兩天後將接受一場骨髓移植手術。

盛焱趕來的時候,若初正在病房裡守著睡著的喬嶼。

她趴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靜靜地握著他的手……

那一刻,盛焱敲門的手還是收了回來。

“盛先生進去嗎?”護工出現在身旁。

盛焱猶豫了幾秒,“找條厚毛毯幫初初蓋上……”

而後,他便轉身離開。

喬嶼的手術即將開展,既然已經來了,盛焱定是親自見了一面此次手術的醫療團隊和主刀醫生將,手術的流程和病人後續康復做了詳細的瞭解和囑託。

“那個人對我太太而言很重要,所以,盛某在此拜託各位全力以赴!”

沒有人能夠拒絕一個能夠在醫療科研上給予全力資金支援的大佬。

盛焱大筆一揮,就是整個醫療中心未來五年的科研資金,又怎麼會懈怠他推薦的病人。

而且喬嶼,是免疫藥物試驗的重要成果。

手術的成功意義重大。

若初在醫院附近訂了酒店。

她已經決定留下來陪伴喬嶼的手術還有後續的恢復治療。

深夜,芝加哥的天空又開始下起了大雪。

空蕩蕩的街道,路燈將人影拉得好長。

在意識到自已被人跟蹤之後,若初便加快了腳步。

可是她走得越快,身後的腳步似乎就追得越急。

她甚至已經手執防狼噴霧,轉過身時,赫然發現,跟蹤自已人竟是盛焱。

“盛焱,你嚇死我了!”若初心有餘悸道。

盛焱看著她收起防狼噴霧,笑了一聲,“看來,我們初初便聰明瞭……”

若初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盛焱的到來,他已然上前,一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一手牽起她的手帶她穿越斑馬線。

天氣冷得讓人哆嗦,若初看著那張俊美的側臉,心底有種難以言喻的暖意。

她勾了勾嘴角,任由他牽著往前走。

酒店裡開了暖氣,一進門外套還未來得及褪去,若初忽然從盛焱身後抱住了他。

“抱一會……”她有些疲倦地說。

盛焱有些意外這樣的若初。

他停下腳步由她抱著,側頭看向她時心虛的眼神中卻是無法剋制的寵溺,“坐了一夜的飛機,又在醫院陪了喬嶼一整天,累了吧……”

話語間,他轉過身來,目光與她對視。

將她額間的碎髮撥至耳後,他有些躲閃地說:“我幫你取放洗澡水?嗯?”

“盛焱。”他要走時,若初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墊腳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