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行那通電話之後,她嘗試著給盛焱打了幾個電話,對方的手機一直處於等待接聽狀態。

根據江景行描述的行車監控路徑,和車子最後消失的位置,若初想到了幾個盛焱可能會去的地方。

“要是還是找不到,就報警找人吧。”若初對江景行說。

“知道了,嫂子,你別擔心。保證給你把人齊齊整整地找回來。”江景行反倒安慰起若初。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若初本不想再想盛焱的事情。

她並不覺得他那麼大的一個人真能出什麼事情。

明明下午通話的時候,他懟她時可還是精力充沛得很。

大約是後來在他的小情人宋晚婉那裡鬧了什麼矛盾,兩個人不開心了吧。

洗完澡,關燈睡覺。

可是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入眠。

直到一個小時後,手機依舊靜悄悄的。

若初爬起來,最後還是給盛焱撥了一通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她下了樓,就著昏黃的夜燈來到廚房。

給自已倒了一杯水,若初站在料理臺的邊,一邊喝水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微微出神。

直到媽媽蘇窈已經站在她身後咫尺的距離,她仍未發覺。

“初初……”蘇窈輕喚了一聲。

若初這才回頭,就看到一身絲質長袖睡裙的蘇窈站在她身後。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蘇窈緩步走上前來,一邊將手中的杯子至於嵌飲機口一邊問道。

“嗯,睡不著。”若初背靠在操作檯上看著媽媽說道。

蘇窈將裝好水的杯子端起,斜倚在島臺邊,與若初面對著面站著。

隔著昏暗的燈光,母女倆靜靜相視了片刻。

蘇窈輕輕笑了一聲,並未喝水,而將被子至於身側的島臺上。

“在想盛焱?”

若初沒想到媽媽會如此直接。

低頭笑了一聲,再抬眸時,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您知道的,我和盛焱這幾年一直分居的。所以,只是認床。”若初說。

蘇窈並未揭穿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直接換了個話題,“明天我和你爸爸有個重要會議要參加,會一直持續到晚上,正好與南洲飛機落地的時間衝突,到時候你自已一個人去接哥哥?”

“沒問題。”若初挑眉笑道,輕鬆應下。

看著女兒的笑容,蘇窈無來由得有些心疼。

她上前抱了抱若初的肩膀,像小時候一樣將她摟在懷中,“時間過得真快啊,我的初初都長這麼高這麼大了。有時候,看著你,我還偶爾會恍惚,想起初見你時的時光,一切仿若昨日。”

“媽媽……”若初被蘇窈說得鼻頭髮酸,將小臉埋在媽媽溫暖的脖頸中。

蘇窈抱著女兒,聲音染上了濃濃的鼻腔音色,“初初,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盛焱對你一點都不好?”

若初的心微微一緊。

她知道,自已瞞不過父母,不說破不代表沒看破。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盛焱這三年的態度,美名曰外派工作,事實上,大家心知肚明。

“沒有的事……”若初假裝堅強道。

蘇窈推開女兒,拉住她的手,“你以為我和你爸是山頂洞人啊。前幾天盛焱回國,帶了個什麼小明星……”

“媽媽!”若初強裝笑意,“這您也相信啊。你和我爸都是過來人,最知道那些毫無底線的媒體最為博流量搞移木嫁接之術的……”

蘇窈知道女兒的心思,沒有繼續戳穿她,反倒迎合道:“是媽媽杞人憂天了。我和你爸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從你出生開始,我們對你的期望只有一個,健康快樂。”

所以,過去了成長曆程,若初從來都是父母長輩捧在手心裡的寶。

唯獨盛焱,視珍珠為魚目。

“媽媽……”若初感動地抱著媽媽撒嬌。

“很晚了,喝完水就早點休息。爸爸給你辦了一張副卡,明天一早就送到,白天你可以約上朋友盡情地逛逛逛,買買買!”

“謝謝媽媽,也替我謝謝爸爸!”若初親了親蘇窈的臉頰。

蘇窈輕輕一笑,拍了拍若初的手臂,聲音很輕很溫柔,“早點睡……”

蘇窈轉身離開。

若初忽然喊住了她,她說:“媽媽,如果……我說如果,有一天我跟盛焱離婚……”

“你和爸爸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蘇窈美眸微微睜大,一雙水眸在昏暗的燈光中閃爍著星光。

“當初是我自已硬要嫁他為妻……如果我和他離婚,你們一定會很失望吧……”

若初小心翼翼地看向母親,一雙美眸水光瀲灩。

蘇窈忽而輕鬆一笑,“當然不會。”

“我的小囡囡啊……”

“你已經長大成年,有權利為自已做一切決定。有時候重新選擇並不一定就是失敗。人生的容錯率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別把自已困在思想的高牆之中就好。”

“何況我們周家的女兒,有承受一切的底氣!”蘇窈笑著對若初說。

若初會心一笑,眼眶溼潤,差點就落淚。

“上去睡吧……乖……”媽媽的聲音柔軟又溫暖,讓若初那顆混沌、糾結的心一下子就清明瞭起來。

回到樓上臥室的時候,若初看到擱在床頭的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均來自盛焱。

若初想了一下,還是在睡覺前撥了回去。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只是那頭傳來的並不是盛焱的聲音。

若初聽出來了,那是宋晚婉的聲音。

“是若初姐嗎?”

周若初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和稱呼驚愣了一下。

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真是很抱歉,這麼晚了還讓你們這些好朋友為他擔心。人已經找到了,沒什麼事,就是醉得有些厲害說要來海邊吹吹風。他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跟他說話嗎若初姐?”宋晚婉的聲音軟綿綿的,無害極了。

只是她左一句若初姐,右一句若初姐,像極了從前妾室對正妻的“尊稱”。

若初忽覺有些諷刺,不覺輕笑了一聲。

電話那頭宋晚婉與盛焱的對話傳來——

“阿焱,是若初姐的電話,你要跟她講話嗎?”

“嘁,我和她有什麼好說的。她以為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