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風城果然是商旅繁華,風氣開放,與別地大有不同。”
午時,一對叔侄行走在清風城的街道上,看著來往的行商,街邊商家的叫賣聲,一些年輕男女,甚至當街手挽著手。
這在京城,是很難想象的。
年輕男子目不斜視,問道,“師父,您為何篤定老七會來這裡?”
“猜的。”
這兩人正是顧家那對叔侄,顧浩川和顧正山。
顧正山虛心請教,“還望師父指點。”
他知道自己江湖經驗淺,此次能跟著師父一起出門,正是歷練的好時機。
顧浩川見他如此好學,頗為欣慰,說道,“還記得那杜如松最後一次現身是在何處嗎?”
“江州城外,他在追殺兩名女子。最終被明玉郡主身邊的那位所阻。”
“你覺得,杜如松為何要追殺那兩名女子?”
“為了殺人滅口?”
事情過去已經半個多月了,環首山裡發生的事情,夏州六扇門那邊已經查明。
四位三品金衣身亡,還有顧家嫡子失蹤,身為一品的杜如松不知所蹤,這樣的損失,對於夏州來說,都是傷筋動骨的。
後來現身過一次的杜如松,自然就有重大失職的嫌疑。而且一直不回六扇門覆命,疑似已經叛逃。
朝廷那邊為之震怒,這可是一品啊!在六扇門中已經屬於高層了。
所以,朝廷的動作特別快,已經往各州下發了通緝令,發現此人的話,立即將其抓捕歸案。
顧浩川說道,“他都已經叛逃了,不躲起來,還要冒險現身,一定有著不得不殺她們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很可能與他失職有關。”
以杜如松的實力,要抓捕謝建秋並不難,最終卻害了四個三品的手下,還有一位二品,加上失蹤的侄兒。
當時,此人身在何處,為何坐視手下被殺呢?
能讓此人叛出六扇門的事情,這天下間應該不多。
答案已經是撥出欲出了。
顧正山驚道,“莫非是,為了一個進入秘境的名額?”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總而言之,只要跟著那兩名女子,自然就能找到杜如松。到時,自然能知道小七身在何處。”
顧正山點頭道,“那位江家的少女實力低微,那件秘密,多半就是在那位姓袁的女子身上。”
“這個袁紫衣可不簡單啊,年紀輕輕就已經邁入二品,奪得一位神藏境前輩的傳承,得到絕世神兵認主,當上了一派掌門。在那龍潭虎穴中,依舊能全身而退。當真是了得。”
顧浩川對袁紫衣讚不絕口,“可惜啊,咱們顧家年輕一輩中,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她的。否則,若是能將她娶了。說不定,能在宮中的那場夜宴中,奪得一個仙府的名額。那樣的話,我顧家何愁不興?”
顧正山驚訝地說道,“師父很看重這個女子啊。只是,想奪得仙府的名額談何容易?那幾位比我還年輕的怪物,雖說是二品境界,卻都有著一品的戰力啊。至於那三位一品境界的,就更不用說了。仙府名額就五個而已。”
顧浩川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搖頭道,“希望小七平安無事吧。你們這一代裡,也只有小七有希望在五年後的宮廷夜宴時,突破到二品,去爭奪那一絲的希望。”
說著,他忍不住嘆氣“唉,二哥也太亂來了。就算看不上這個兒子,也不能把人貶到夏州去。弄得小七現在生死不知。”
“說不定,正是這一次被貶,他才因禍得福,突破到了三品,這也是他的緣法。”
“那姓杜的最好沒有傷害小七,不然的話,哼!”
“師父,那裡就是陳家了,據探子回報,那姓袁的女子去了陳家。”
“嗯,在附近找個地方先住下。最好不要跟那個玉海棠打照,她見過我。”
“好。”
……
陳府,宴席上。
陳鳴終於見到了大哥陳睿和嫂子衛氏。
大哥看起來更沉穩了,身上多了幾分威勢,隨著春和堂的生意越做越大,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嫂子衛氏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了些貴婦人的派頭。
只能說,富貴確實是養人啊。
從吃穿用度上就能看出來,陳府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這裡面,很大的原因是玉海棠。要不是她的話,陳家不可能有今天,說不定,他大哥大嫂已經鋃鐺入獄了。
畢竟他疑似被不滅魔尊奪舍了,入了長生教,整個家族都要跟著遭殃。連坐可不是開玩笑的。
侄子陳立德已經是個半大少年模樣,長高了不少,都快到他肩膀了,唇上多了一層黑黑的絨毛,臉上還有一些青春痘,眼中有一股勁。
侄女陳立容也長大了一些,站在她孃親旁邊,烏溜溜的眼珠盯著陳鳴在看,突然語出驚人,“娘,那個姐姐長得好像小叔啊。”
衛氏連忙說道,“別胡說,這位是袁掌門,小孩子童言無忌,袁掌門不要見怪。”
方才聽介紹,這個長得極漂亮的年輕女子,竟然是金玉堂的掌門。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的婦人,早已經知曉江州的各大小勢力。
金玉堂,那可是江州最頂尖的大門派了。陳家是絕對得罪不起的,人家是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才會屈尊到陳府的。
“無妨。”
陳鳴溫聲道,從懷中取了幾樣物事出來,說道,“這些小玩意,送給幾位小輩,當見面禮。”
陳立德得了一把短劍,拔出來一看,劍身寒氣逼人,顯然非常喜愛。
陳立容得了一個瓷器做成的娃娃,做得惟妙惟肖。她一看見,眼睛就移不開了,抱在懷中不撒手。
還有出生不到四個月的小侄子陳立智,也得了一把金鎖。
衛氏連忙說道,“這如何使得?”
這時,玉海棠幫腔道,“這是袁掌門的一些心意,就收著吧。”
衛氏連不迭地道謝,“那多謝袁掌門了。”
隨後,將她請到了主位,大家分別落座。
今晚是一個家宴。
陳鳴不僅見到了大哥大嫂,侄子侄女,還見到了吳伯符和柳仲達,洪子霖幾人。
看見他們都平安無事,他也終於放下心來。
……
當天夜裡,陳鳴就在家裡住下了。
次日一早,他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清風城。
他知道,只要自己離開清風城和江州城這樣的地方,杜如松肯定會來。
杜如松應該也能猜到,他一個人跑到外面,多半有詐。但他依舊會出現,因為他沒得選。
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奪得那個令牌,成為秘境的主人,並且邁入神藏境,杜如松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追殺中。
六扇門的規矩,對於叛徒零容忍,特別是一品紫衣這個級別。叛徒的懸賞都特別高,以吸引賞金刀客出手。
賞金刀客高手稀少,但是依舊有那麼幾位一品,這樣的人,不願受六扇門的束縛,寧願當一個自由自在的刀客。
正常而言,賞金刀客是沒有機會獲得六扇門的名額的。
除非,出現像杜如松這樣的叛徒。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人的嗅覺,除非杜如松遠走高飛,離開大晉,否則的話,遲早會被找到的。
到時,就是無休止的追殺。
除非他能突破到神藏境,到時他迴歸六扇門,只要“解釋清楚”,六扇門自然會欣然接納他。
死了幾個三品,對於一品而言,自然是極大的過失。但是對於超品的紅衣而言,又算不了什麼了。
所以,陳鳴很篤定,杜如松一定會出手。
他一路向南,不到一日工夫,就來到了幾百裡外的谷郡。難得回來一趟江州,正好順便將一樁舊事給解決了。
這日傍晚,他站在一個山坡上,眺望著不遠處的谷郡城,突然說道,“杜大人來了!”
沒有廢話,迎接他的,是一把帶著血光的劍。
這一劍,他在江州城外見識過。
那一次,若不是明玉郡主身邊那位神藏境強者出手,他不死也要重傷。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陳鳴手中的“太嶽劍”已經拔出,亮起了柔和的黃色光芒,迎向了那柄神兵。
噹的一聲炸響。
他被震飛了出去,一直飛出十丈外,才卸去那股巨力。
這杜如松的實力,果然比金玉堂的二長老更強悍,只怕已經是一品巔峰。
“好小子!”
對面,果然出現杜如松那高大的身影,一臉難以置信,“不到一個月,你竟然真的突破到了二品!還能接下我這一劍。你到底是誰?”
這小子,不是剛突破到三品不久嗎?
也就一兩個月的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快又突破到二品了?
這是什麼速度?
想當年,他從三品到二品,足足花了五年時間,才將神識磨鍊到大成。這小子居然只用了不到兩個月。
這怎麼可能?
難道自己認錯人了?這個女人真的不是顧羨魚?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陳鳴好整以暇地說道,“現在才問我的身份?晚了,那日在江州城外,你問也不問一句,就追殺我,這個仇,我今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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