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後,所有人都已經離開,這個洞穴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池子裡那具乾屍,空洞的眼窩直視著某處。

突然,一道身影從通道內無聲地走了出來,正是成功突破到了二品的鄧子洋,他的積累其實早已經足夠了,只是想要突破到二品,需要吞噬一位二品武者才行。

實際上,同樣修煉了《血魔大法》的同門,是最佳的練功的資材,幾乎不需要怎麼消化。

也正是因為如此,血魔宗內,弟子自相殘殺是老傳統了。

幸運的是,血魔宗已經出了一位神藏境的使者,嚴令門中弟子不得自相殘殺,違者嚴懲。

鄧子洋才能在血魔宗內苟活至今,他身懷“血神珠”的秘密,也一直無人知曉。也沒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

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一個身懷“血神珠”之人,進境會如此之慢。

鄧子洋來到這處洞穴之內,閉上眼睛,仔細感應了一會,突然臉上閃動一絲喜色。

他來到石壁前,拿出一把匕首挖了起來,挖了大約一尺深後,見埋在地下的一個玉盒。

開啟玉盒的蓋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血紅色的珠子,正是“血神珠”。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鄧子洋喃喃地說道。

其實,剛才他就認出陳鳴了,倒不是他有什麼看破偽裝的能力,純粹是因為他所修煉的《血魔大法》。

《血魔大法》修到一定的層次後,對於武者的真元極為敏感,在血魔宗的門人看來,每個人的真元都是獨一無二的。

鄧子洋已經習慣了用對方的真元來認人,畢竟,一個人可以偽裝容貌,聲音,身高,氣息……

但唯有一樣是偽裝不了的,那就是真元的特性。

在鄧子洋見過的人裡面,陳鳴體內的真元是最獨一無二的,竟然蘊含三種完全不同的特性,還能隨意轉換,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所以,剛才那個黑衣女子出手的瞬間,他心中就大吃一驚,只是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

鄧子洋還不敢完全確定,此時找到了這個“血神珠”,他再沒有任何疑問。那個黑衣女子果然就是陳鳴。

這是他專門留給自己的。

鄧子洋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顆“血神珠”內,蘊含著的龐大的精元。

這是源於二師兄的所有修為精華之所在,只要將它全部吸收消化掉,他立馬就能踏入一品。

陳鳴能將這顆“血神珠”留給他,這是多大的信任?

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具神藏境強者的屍體。

“陳鳴,你可千萬別死了啊,等我出關之後,再去找你喝酒。”

鄧子洋盤坐到地上,眉心處一顆大了近一倍的“血神珠”飛出來,將地上那顆“血神珠”包裹住,開始煉化……

……

陳鳴再次回到那處院子裡,一睜眼,發現院子裡站著許多人,全都朝他看過來,不少人眼神中都帶著忌憚。

顯然,他剛才斬殺血魔宗的一品之事,已經被先出來的人宣揚了出去。

而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看見玉海棠的蹤影,也不知道她是還沒出來,還是傳送到了別處。

“哈哈哈,袁小友果真是深藏不露,竟能劍斬一品。了不得啊!”一聲暢快的大笑傳來,江繼南朝他走了過來,滿臉紅光,顯得極為得意。

總共去了九個人,最終是江家支援的人奪得了傳承,可以說是揚眉吐氣。難得如此露臉,自然是得意非常。

這時,一群人走到他面前,肅然行了一禮,“拜見新掌門。”

陳鳴看這架勢,連忙推辭道,“各位言重了,我人微言輕,又另有師門,如何能當得了你們的掌門。再說了,秘境中的事情,相信各位都有所耳聞。嚴格說來,我並沒有得到金老前輩的傳承。諸位還是起身吧。”

為首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不為所動,“老掌門的信物就是您手上,您自然就是我們的新掌門。”

“什麼信——”

陳鳴見他們都看著自己手裡的“太嶽劍”,不由啞然,以絕世神兵作為信物,確實沒毛病。

這樣一來,他確實無法推辭了,要是不做這個掌門,人家把“太嶽劍”要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時,江繼南幫他解了圍,“袁小友就別推辭了,你既得了金老前輩的太嶽劍,自然就是他的傳人,繼任金玉堂的掌門,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我江家贊同此事。你們呢,可有人反對?”

江繼南的目光在其他人臉上掃過。

在場各大勢力的人都沒有出聲,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他們選的人不給力呢?

於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陳鳴被趕鴨子上架一樣,被金玉堂的三位一品強者和一眾高層,推上了掌門的寶座。

在旁人看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子,能成為江州四大派之一的金玉堂的掌門,簡直就跟話本里的主角一樣,太過於傳奇。

而她二品的修為,劍斬一品的事蹟,更加增添了傳奇色彩。

……

終於,入夜後,各大勢力的人都離開了。

金玉堂最富麗堂皇的的宅子裡,與其說是宅子,不如說這是一座小型的宮殿,規格極高,極盡奢華之能事。

這裡就是金玉堂掌門的住處,以前,老掌門就是住在這裡,後來,老掌門到秘境之中閉關,這裡就一直空著,只不過裡面的東西沒有人敢動。

這裡的一切陳設,還是老掌門在時的模樣。

議事廳內,陳鳴坐在掌門的寶座上,金玉堂僅剩的三位一品強者就站在底下,即將開始一場決定金玉堂未來的對話。

巔峰時期,金玉堂有七大長老,全都是一品。

如今只剩下三位,可見他們對於金玉堂有著極深的感情,或者說是無法與金玉堂切割,榮辱與共。

這三人,也是金玉堂的實際掌控者。

金老前輩已經閉關二三十年了,這期間,一應大小事務,都由這三人決斷。

為首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試探著問道,“不知道掌門對於門中之事,有何吩咐?”

這人是大長老孫楚賢,是金玉堂實際上的掌門。

陳鳴說道,“門中事務一切照舊。三位長老可自行決斷。”

另外兩名長老神情都是一鬆,顯然對他這樣的表態頗為滿意。任誰也不想在頭上多一個掌門指手劃腳。

孫楚賢卻是急道,“萬萬不可,您是掌門,門中一應事務,當由掌門來決斷才是——”

陳鳴擺擺手,說道,“不必多說。我一心武道,對這些俗務不感興趣。”

另外一位黃長老突然說道,“掌門可知,金玉堂每年能夠賺多少收益?難道你對這些一點也不感興趣?”

陳鳴見他們還是在試探,有些不耐煩,說道,“黃長老說的這些,什麼錢財,利益,權力,於我的修為可有半分益處?能助我突破到一品?還是能讓我的劍法更上一層樓?”

黃長老不由愣了一下,她說出這些話之時,神情不似作偽,只是,不知為何,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孫楚賢說道,“掌門道心堅定,屬下佩服,只是,如今金玉堂風雨飄搖,還要掌門主持大局啊。”

陳鳴也不兜圈子了,反問道,“孫長老,我且問你,如今的金玉堂,是需要一個主事的掌門,還是更需要一個能攀登武道巔峰的掌門呢?”

孫楚賢聽到這話,似乎有所觸動。

陳鳴接著說道,“你們也不必試探了。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還有,日後我到了一品,拿到一個進入秘境的名額。難道長老會不給我嗎?”

“掌門想要名額,自然是隨時都可以。”

“那不就得了,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其餘的那些,我不感興趣。行了,時間不早了,三位長老早點回去休息吧。”

陳鳴將他們都趕走後,一個人回到了臥室。

這三位長老眼裡只有權位,利益。真是俗不可耐,還以為所有人都跟他們一樣。

要不是為了“太嶽劍”,他才不願意當這個掌門,沒有一點好處不說,真要出點什麼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這個掌門。

都這樣了,就先當幾天吧,反正只是名義上的。

等到他領悟了《玄土真功》後,想走就走,這些人想攔也攔不住。

到時候,他就有把握跟杜如松一戰了,想個法子將此人釣出來,最好能找個幫手,將其殺死,以絕後患。

至於幫手,目前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玉海棠,只是想說動她不太容易。

“要不然,以她跟長生教妖人勾結之事要挾她?”

陳鳴摸著下巴,喃喃地想道。

今天在秘境中,一直到離開之時,玉海棠都沒有提逃入山洞之內的鄧子洋,他就知道兩人之間是有默契的。

因為她今天的表現,彷彿早就知道會中埋伏一樣。她又不可能像自己一樣,擁有龜甲這種神物,能夠預知到危險。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有內應!

不過,真的以這件事威脅她的話,她多半不會就範,反而會當場撕破臉。

算了。

“還是先參悟功法吧。”

陳鳴將“太嶽劍”橫在膝上,開始參悟起了那門《玄土真功》。

也不知道玉海棠從哪裡弄來的前三層的內容,竟然真的將這門功法給補齊了。金玉堂那位神藏境找了一輩子都沒有找到的功法,竟然被她給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