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哥,不如我們結為異姓兄妹吧!”

陳鳴聽到這話,微微一怔,朝夏牡丹看去。

她眼眶微紅,眼眸中帶著一絲懇求。

“好。”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一點頭,就看見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咽哽著,“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夏牡丹別過臉去,用濃重的鼻音說道,“大哥,我……乏了……”

“那你好好休息。”

陳鳴見她肩膀微微抖動著,心中有些不忍,想伸手去安慰她一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他硬起心腸,起身離開。

出了房門,他見到那個叫“知琴”的侍女還趴在柱子上哭得傷心。沒有驚動她,直接走了。

……

陳鳴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正打算取出觀想圖來修煉,突然小荷過來稟報,“公子,門外來了一個叫鄧偉的,說有事求見。”

鄧偉?

這是他手下其中一名司獄。

他來幹什麼?

陳鳴雖然疑惑,還是說道,“讓他進來。”

很快,小荷就帶著鄧偉過來了。這傢伙穿著一身黑衣,再蒙上臉,就是夜行衣了。

鄧偉上來先行禮,“屬下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坐吧。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陳鳴看著這個平日裡最沉默寡言的手下,多少有些好奇。

本來以為他是來送禮的,結果卻是空著手。

鄧偉沒有起身,抬起頭,說道,“屬下是來給大人送上大禮的。”

“哦?”

“就是不知道,大人敢不敢收下這份大禮。”

陳鳴見他目光灼灼,與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樣子判若兩人,更感興趣了,說道,“你說說看,是什麼樣的禮物。”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大人屏退左右。”

他擺擺手,讓小荷出去外面。

等侍女走了,他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鄧偉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有辦法引出九幽宗的妖人,大人只要提前佈置好,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是大功一件,大人可敢搏上一搏?”

九幽宗?

陳鳴吃了一驚,重新審視起了這個平日裡不聲不響的下屬。沒想到,他竟然與長生教的九幽宗有關聯。

他沉吟了片刻,問了一個問題,“你的條件呢?”

鄧偉果斷地說道,“屬下不要功勞,也不要賞賜。只求大人能保我一命。”

陳鳴問他,“你這是將身家性命都押在我的身上啊。那麼,為何要選我?”

“因為屬下信不過別人!”

“為什麼?”

“屬下懷疑,六扇門中,有其他人被九幽宗給收買了。屬下不敢賭。只有大人是從京城來的,而且出身名門,又是舉世罕見的天才,定不會自甘墮落,勾結九幽宗!”

“你就不怕我過河拆橋,事後也定你一個勾結魔教之罪嗎?”

“屬下這幾天觀察,大人絕非那等小人。”鄧偉說著,苦笑一聲,“若是屬下看錯人,也只能認命了。”

陳鳴笑了,“你這馬屁拍得不錯。起來吧。”

這一次,鄧偉乖乖聽話,站起身,坐到了那張凳子上。

陳鳴問道,“說說看,你是怎麼跟九幽宗搞在一起的。”

鄧偉便說起了一樁往事。

在兩年前,他的獨子中了一種奇毒,需要一種珍貴的藥物才能解毒,他遍尋不著,眼看著兒子就要毒發身亡。有一個人主動找上他,說能給他解藥。

在那種情況下,他明知道此人不是什麼好路數,也拒絕不得。

他兒子服下解藥後,很快就痊癒過來。但是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裡。

過沒多久,那人果然找上門來,讓他幫忙做一些事。

一開始,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是到後面,那人的要求越來越過分。

鄧偉苦笑道,“一個月前,他竟然要我繪製出六扇門和大獄的詳細地圖。我才知道他們的狼子野心。也只能拖延。

“半個月前,他們將我帶到一個地方,直接跟我攤牌了。告訴我他們是長生教九幽宗的弟子。我當時沒得選,不想死的話,只能被逼入夥……”

陳鳴聽完之後,不置可否,只是問他,“你都已經入夥了,為何還來找我告密呢?”

鄧偉無奈地說道,“不瞞大人,若是長生教其它幾個派別,屬下上了賊船,也只能認了。可是這九幽宗的弟子向來沒有信用可言。事成之後,定會拿我全家都祭了魔器。橫豎是個死,不如放手一搏,也許有一線生機。”

陳鳴覺得他的話可信度還是挺高的,問道,“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會選擇將此事告訴誰?”

“洪都督洪大人。”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問,“為何不是阮大人?”

鄧偉一臉嚴肅地說道,“阮大人並不可靠,有一次,那個九幽宗門徒說漏了嘴,阮大人身邊只怕有九幽宗的奸細。”

陳鳴先是吃驚,仔細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大獄的第三層,只有阮才雄和鍾大人才能開啟,若是九幽宗搞不定阮才雄,那一切休提。

他沉默了一會,問道,“你可知道九幽宗弟子的真實身份?”

鄧偉搖頭,“每次見他們,所有人都是經過偽裝,戴著面具。除了那位魔子之外,誰也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

“那魔子的修為呢?”

“至少是一品。”

這個沒有出乎陳鳴的意料,沒有足夠的實力,也不敢打六扇門大獄的主意。

他說道,“這樣,你先回去,不要讓人察覺出異樣。此事,我會親自去找鍾大人。”

鄧偉心下一定,這種大事,自然是要通知這位超品的強者了。

他的級別太低,想要見到鍾大人,動靜太大,肯定是瞞不過九幽宗的門徒的。所以,這件事,他只能找級別更高的人。

張老頭和李大人也不行。

阮大人身邊有奸細,更加不行。

至於那三位一品都督,那兩個野心勃勃的大人,都有些刻薄寡恩,事後過河拆橋的可能性很大。

本來,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洪雨澤洪大人。

好在,如今多了一個選擇。

鄧偉趁機請示道,“那地圖,要不要給他們?”

陳鳴說,“先拖著吧。等我明日去找鍾大人稟報。”

“是,大人。”

然後,鄧偉就走了。

陳鳴坐在房中,思考著整件事情,最後不由搖了搖頭:又是長生教,真是孽緣啊。

先是血魔宗,接著是不滅魔尊,現在又是九幽宗。

長生教六大流派,他現在已經跟其中三個打過交道了。

……

第二天早上,陳鳴到了六扇門後,立馬去求見鍾大人,卻被告知鍾大人正在處理公務,沒空見他。

他連忙塞過去一張銀票,讓那位門衛通報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到鍾大人。”

那守衛不動聲色地將收下,才壓低聲音說道,“鍾大人正在練功,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出關的。在這期間,不見任何人。你半個月後再來吧。”

“半個月?”

陳鳴心都涼了半截,半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他突然意識到,九幽宗的人恐怕就是知道鍾大人會閉關,才敢來闖大獄。

如今,六扇門兩位一品都督不在城中,鍾大人又閉關了。只剩下一個洪雨澤,可以說是最空虛的時候。

他猛然反應過來,“不好,九幽宗動手只怕就在這幾天了!”

怎麼辦?

陳鳴回到辦公的那個房間,張老頭奇道,“大人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不答反問,“阮大人今天沒來啊?”

正說著,就看見張定策從外面跑過來,“大人,阮大人正找你呢。”

“知道了。”

陳鳴打起精神,過去見阮才雄。

……

“大人,你可知蘇姑娘如今人在哪?”

陳鳴見到阮才雄後,就問道。

在如今的夏州城,他能信得過的,也只有蘇芷寧了。現在就希望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阮才雄見他急切的樣子,詫異地說,“你找她做什麼?”

“實不相瞞,我與蘇姑娘是舊識。”

這話也沒錯,顧羨魚確實認識蘇芷寧,雖然只見過一面,卻是一眼萬年,從此淪陷。

阮才雄嘿嘿一笑,調侃道,“僅僅是舊識而已?”

“阮大哥,你就別開玩笑了,我真的有很著急的事情找她。”

“你要找她並不難,她如今就在情義閣。”

“多謝阮大哥。”

阮才雄說道,“客氣什麼。不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蘇姑娘應該是已經心有所屬。像她這般的女子,有了心上人後,心裡就容不得別人了。你不要白費力氣。”

陳鳴點頭表示受教了,隨後轉過了話題,“昨日去看那魔器,情況如何?”

阮才雄說道,“自然是一切如常,那把劍已經被鎮壓在此地五百年。與外界完全隔絕,最多再過一兩百年,就能將其魔性完全泯滅。天道盟真是杞人憂天,有我在,誰能打得了那魔劍的主意?”

陳鳴心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最大的破綻?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對了,中午到我家吃頓便飯,我家夫人要親自下廚招待你。”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