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那紀家的紀宏信瘋了吧,對著一頭火蛟下跪,還口稱“主上”?

陳鳴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獵奇。

按照史書記載,在一萬年前的上古時代,這個世界妖獸遍地。後來人族才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在長生仙朝,還有許多貴族豢養妖獸的記載。

據說長生帝君有一位愛妃,就是妖皇后裔。

一直到了近代,妖族終於絕跡了,很多人都以為妖族只是傳說中的存在。

“難道這個紀家身懷妖族血脈?才對妖族有著天然的崇拜?”

陳鳴心中這樣猜測著。

“是你!”

突然,那位遠遠躲在一邊的宮裝少女激動地大喊一聲,“當年就是你出賣了我父王!”

這個少女果然是鎮海王名義上的女兒,明玉郡主。

看樣子,她是真的以鎮海王的女兒自居。

“出賣?”

紀宏信如同聽了什麼笑話一般,“我只是利用他罷了。要不是我,他怎麼會知道長生疑冢的存在?又怎麼可能來到這裡?”

在場的人越聽越覺得不安,只覺得此事的走向越來越詭異了。原來這個紀宏信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這樣做,到底想做什麼?

六扇門的那位金大人胸口有一道貫穿傷,大聲說道,“紀宏信,你瘋了?居然認一頭畜生當主人?”

紀宏信居然不生氣,只是冷笑道,“你們懂什麼?”

說完,不再理那些人,而是一臉狂熱地對火蛟說道,“主上,這些人裡面,您可有看上的身體?”

那頭身軀龐大的火蛟趴在地上,身上的傷口不斷流出血液,落到地上,如同紅色的岩漿。它抬起頭,僅剩的一隻眼睛中泛起淡紫色的光芒,在所有人身上掃過。

就連百米開外的陳鳴,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目光掃過來,心中一陣惡寒,感覺身體好像被看穿了。

血魔宗的那位朱師兄看到這一幕,神色微變,失聲道,“是不滅魔尊!”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神色大變。

一位老者大聲道,“不可能,不滅魔尊不是一直被鎮壓在天極山之巔嗎?”

“難道是當年不死魔宗的漏網之魚?”

“怪不得紀宏信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原來是成了不死魔宗的傀儡。”

“……”

……

陳鳴小聲問旁邊的玉海棠,“這不滅魔尊又是什麼來頭?”

他在這方面的見識確實淺了一些,沒辦法,實力提升太快,都沒有時間補上這一塊。

玉海棠一臉凝重,傳音道,“長生教中,有六大魔尊,這不滅魔尊正是其中之一。當年得到了第四座疑冢的長生之法,自此修成不滅魔魂。成了不死不滅的存在,創立不死魔宗。

“不滅魔魂可以分裂出分魂,用來寄生旁人,讓那個人不知不覺間,成為傀儡。唯魔魂之命是從,極為可怕。前朝之時,這位不滅魔尊被鎮魔司鎮壓於天極山之巔。”

竟然是長生教的魔尊!

那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大人物了。

陳鳴注意到,那兩位六扇門的金衣提督臉色變得煞白,一絲血色也沒有,其中一個更是悄悄帶著明玉郡主退卻。

他頭皮一陣發麻,看這兩人的反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媽蛋,不會真的中大獎了吧?

……

“想跑?遲了!”

紀宏信狂笑一聲,眾人猛然發現,那九根柱子正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罩,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那個負責保護明玉郡主的金衣猛地提速,來到光罩前,拔出一把長刀,全力斬去。

可怕的力量爆發開來。

此人竟然也是一品!

這蘊含一品強者全力的一刀斬在光罩上,只是微微閃動了一下,便即平靜下來。

看到這位六扇門一品的反應,其他人只要不是太笨的,都意識到了什麼,頓時四散而逃。

紀宏信並不阻止,依舊跪在那頭火蛟面前,絲毫不擔心他們會逃掉。

那頭火蛟的獨眼中,那抹紫色越來越明顯,漸漸凝聚出一道人影。

終於,那道人影匯聚成形,似是實體,又如同虛影,給人一種極其妖異的感覺。

那頭受創嚴重的火蛟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倒在了地上。

突然,紫影嗖的一下,朝著一個方向飛去,正是在場之中,唯一完好無損的一品,保護著明玉郡主的金衣提督。

“不——”

那位金衣提刀斬向那道紫色的身影,卻斬在了虛空上。

紫影一穿而過,沒入他的眉心。

他像是中了定身術,保持著那個動作不動了。

這時,金大人大吼一聲,“快殺了他,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能邁入一品的,都是有決斷之人,幾乎同時出手。就連剛剛遭到圍攻被重創的凌啟陽也出手了。

血魔宗的那位朱師兄也同樣斬出一刀。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不滅魔尊有多麼可怕,同為長生教中人,對彼此的手段和行事風格再瞭解不過。

長生教內,有六大宗,彼此內鬥不休。

別說不同宗之間了,就算是同宗之間,照樣自相殘殺。這在長生教中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其中,不滅魔尊更是最恐怖的存在,要是被它的分魂控制,那真是比死都可怕。

……

陳鳴人已經麻了,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完全插不上手。如果“鳴鳳劍”完全恢復到巔峰時的威力,還有可能傷到一品。

現在,還是省點力氣吧。

“走。”

這時,玉海棠拉著他,趁著沒人注意,飛掠向那頭火蛟。

準確地說,是火蛟旁邊那團金色的火焰。

跟他一起行動的,還有鄧子洋,他撲向的,是地上幾具屍體,三具二品,兩具一品。

對他而來,這些剛剛死去的屍體,是最珍貴的。

他盯上的是一具二品的屍體,將“血神珠”鑽進屍體內,吞食著一切。

“哼!”

玉海棠和陳鳴的動作,被紀宏信注意到了,他雙眼中亮起了一抹淡淡的紫色光芒,隨手一掌拍出。

在他看來,兩個三品的小傢伙,隨手就能殺了。

那一掌,化作一道罡元大手,當頭朝陳鳴兩人拍落。

陳鳴心中一緊,如臨大敵,正想拉著玉海棠躲避,這一拉,卻沒拉動。

什麼情況?

他愕然地發現,玉海棠整個人的氣勢一變,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爆發開來,不斷攀升,很快超過一品的界限,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只見她的頭頂處,冒出了一截嫩芽,看著像是實體,又如同虛影。給人的感覺非常奇異。

陳鳴從那根嫩芽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偉大。

玉海棠一抬手,那道罡元大手潰散開來,十丈之外的紀宏信哼都沒哼一聲,身體瞬間化成血沫。

隱約中,彷彿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位一品強者,就這樣死得乾乾淨淨。

陳鳴都看傻了,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玉海棠解決掉紀宏信後,一個跨步,拉著陳鳴閃現到了那朵金色的火焰旁邊,伸手抓過去。

嗤——

那團金焰亮起熾熱的光芒,彷彿在抗拒著玉海棠的力量。

一時間,她竟無法將它取出來。

……

另一邊,那位一品的金衣在所有人的圍攻下,瞬間身死當場,身體被砍成數截。

很快,那道紫色的人影再度飛出,撲向另外一人。

那人臉色大變,瘋狂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可惜沒有任何用處,那道紫影彷彿沒有實體一般,鑽入了他的眉心。

然後,另外幾位一品的攻擊接踵而至,同樣將他斬成數截。

紫影再次選了一個人……

不一會,在場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只要有人被附身,趁著這人還沒有被控制的時候,其他人就會將其殺死,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

就如同一個死亡遊戲,只要被紫影選中的,必死無疑。

血魔宗的那位朱師兄死了。

六扇門的金大人也死了。

……

陳鳴看得頭皮發麻,這都是一品強者啊,居然就這樣一個接一個死了,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這種時候,誰的修為越高,死得越快。

終於,一品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個重創將死的凌啟陽。

那道紫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放棄了在場的幾人,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不好!

陳鳴看到那道紫影朝自己這邊飛來,頭皮不由一麻。

轟隆!

就在這一刻,玉海棠終於將那朵金色的火焰給取了出來,一時間,地動山搖,地底裂開一道縫,底下是一個巨大的熔岩海,那些熔岩往上噴發出來,彷彿要將一切吞噬。

“小心!”

陳鳴大聲提醒。

那道紫影,是奔著玉海棠而去的。

只見她不慌不忙,將手中的那朵金焰舉起,一道至剛至陽的熾烈光芒亮起。

那道紫影竟然被擋得緩了一緩,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這時,在場的那些二品強者的攻擊緊隨而至,殺向玉海棠。

所有人都已經形成了本能的反應,誰被紫影盯上,誰就得死。

玉海棠取出那朵金色的火焰,已經消耗了極大的力量,此刻氣息衰弱了許多。她抬起手,勉強擋住了在場近十位二品的攻擊。

那道紫影也趁機掙脫了金光的控制,轉了個彎,朝著玉海棠身旁的陳鳴飛去。

臥槽!

陳鳴心中大罵,眼角已經瞥見那些二品準備要集火幹掉自己了。他鬆開玉海棠的手,於不可能之間,躲過了那道紫影的一撲。

同時,也躲過了那些二品的致命攻擊。

《鳳舞天下》的身法,被他運轉到了極致。

他快,那道紫影更快。

人在半空時,紫影已經追上了他,沒入了他的眉心。

陳鳴身體一僵,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摔向地縫中的熔岩之海。

“不要!”

頭頂上,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叫聲,陳鳴心中苦笑,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就在他的意識要被那些紫光給淹沒時,突然金光大作,一團金色的火焰出現了,將那紫光給逼退。

“是那團金焰!”

陳鳴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去,見到飛速朝這邊飛來的玉海棠,她頭頂上的那根嫩芽越來越虛,隨之消失。

她的氣息也衰弱下來,恢復到三品的程度。

此刻,陳鳴半截身體已經沒入熔岩,他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能做的只是抬起手,奮起最後的罡元,拍出一掌。

活下去!

隨即,他被熔岩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