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後宅一座幽靜的小院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倏忽在前,忽焉在後,劍光霍霍,正在練劍。
“師妹,你已經練了兩個時辰了。該歇歇了。”
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立於院外,輕聲勸了一句。
院內之人不語,只是一味地將劍光使得更急,更加凌利。
潘定仁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母親是為了你好。”
院子裡,劍光突然停住,那道人影現出身形,正是趙汐妍,她已經是滿頭大汗,她幽幽地說道,“我豈會怪師父?我只是怪自己,以前不夠用功,實力太弱,幫不上他……”
自從傳出秦昌元要報復陳鳴的傳聞後,趙汐妍就被她師父關在院子裡,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至今,已有一個多月。
潘定仁看著她這樣子,頓時來氣了,“師妹,以你的家世相貌,何愁找不到良配?何必要如此作踐自己?你可知——”
趙汐妍神情有些悽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我明知道他已經不要我了,可心裡還是忘不了他。師兄,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
潘定仁聽到她的話,更是心頭火起,剛剛咽回去的話脫口而出,“他要成婚了。”
趙汐妍神情呆滯了,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個木雕。
潘定仁不忍心見她這樣,嘆氣道,“是絕色榜第三的那位玉海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趙汐妍喃喃道,“不,不可能。我不信……”
“這是玉海棠的姑姑玉夫人親口說的,已經傳遍全城。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我大哥。”
“不可能……”
潘定仁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想長痛不如短痛,把心一橫,“他都要另娶他人了,你還想著他做什麼?早點斷了念想吧。”
……
篤篤篤。
陳鳴剛吃了飯,百無聊賴之下,對比起了蘇芷寧和玉海棠的經脈有什麼區別,就聽到敲門聲。
又是秋香。
他問,“怎麼了?”
秋香說道,“是馮公子來了,他還帶了另外兩個人,一個姓周,一個姓古。”
他奇道,“他們來幹什麼?”
“要讓他們進來嗎?”
“讓他們走——算了,讓他們進來吧。”
既然玉夫人出面,想必那秦昌元也不敢再來找麻煩了,這個危機暫時解除了,沒必要把他們趕走。
而且,他確實也是太無聊了。
蘇芷寧和玉海棠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也不跟他說話。
過了一會,就聽到馮思源的大嗓門,“陳兄,聽說你成了玉家的乘龍快婿,怎麼,架子變大了,居然躲在房裡面接見我們?”
陳鳴說道,“不是不想請你們進來,只是不太方便。”
馮思源嚷道,“有什麼不方便的?難道陳兄房中還藏了美人?”
“咳咳……陳兄不讓我們進去,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就坐在外面中。”還是周偉豪幫他解圍。
顯然,他已經發現了房中還有別人在。
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古元滔突然開口了,“那個傳聞是不是真的?”
馮思源和周偉豪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就問,都有些吃驚,一時竟沒有說話。
陳鳴問,“什麼傳聞?”
古元滔道,“坊間傳聞,玉姑娘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玉夫人將她許配給你,是為了給她沖喜,你們成婚後,她一死,玉夫人就會將你殺了,讓你下去陪她。”
“……”
陳鳴心想,這個傳言雖然有些離譜,但是仔細一想,還真像是那位玉夫人的行事風格。
要是玉海棠真的死了,他的下場就差不離了。
玉海棠突然睜開眼睛,開口道,“是什麼人在嚼我姑姑的舌根?”
此話一出,外面三人都是大吃一驚。
就像是背後說人壞話,結果被正主給撞了個正著,古元滔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一時間訥訥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玉海棠這位神秘無比的,讓無數男人為之嚮往的絕色榜第三的神奇女子,大白天的,會在陳鳴的房中?
馮思源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玉……玉姑娘?”
還是周偉豪反應快,忙道,“那只是坊間傳聞。沒想到玉姑娘也在,當真是失禮了。”
玉海棠警告道,“陳鳴只是在替我治傷。那些什麼我姑姑將我許配給他的事情,都是謠言。”
“是,是。”
外間三個男人只能這樣應道。
至於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接下來,玉海棠就不再開口。
外面那三人也是如坐鑽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還是陳鳴見識過大場面,語氣如常地說道,“你們來找我,不會只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是有一事。”周偉豪連忙介面道,“最近不知從哪裡流傳出一個說法,關於二十幾年前,鎮海王身死的秘密。”
他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原來,鎮海王之所以死得不明不白,是因為他身懷長生疑冢的秘密,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竟有此事?”陳鳴有些吃驚,這玉海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她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要把此事傳揚開去。真是夠執著的。
馮思源介面道,“我們開始也不信,可是此事傳得沸沸揚揚的。說得有鼻子有眼,只怕不是空穴來風。”
陳鳴說道,“詳細說說。”
周偉豪說道,“據說這座長生疑冢分別由五個家族守護,這五個家族,分別守護一把鑰匙,集齊五把鑰匙,才能開啟那座長生疑冢。
“數千年來,其中有三個家族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他們守護的鑰匙不知所蹤。直到二十幾年前,鎮海王得到了其中一把鑰匙,並且得知了長生疑冢的秘密。可惜,行事不密,遭到心腹之人的背叛,這個秘密被洩露了出去。鎮海王在回京的途中遭人暗殺,妻子兒女無一倖免。事後,就連幾位心腹手下也都一一被滅門。
“但是,那幕後之人費盡心機,卻沒有找到鑰匙。那把鑰匙,隨著鎮海王的死,再度消失了。
“直到最近有傳聞說,那把鑰匙就在昔年清河劍派的商劍飛手中!”
陳鳴聽到這裡,疑惑道,“所以,那把鑰匙到底是什麼?”
周偉豪說道,“沒有人知道。但是很多人相信,只要找到商劍飛,就能知道了。”
陳鳴說道,“就算得到商劍飛手上的那把鑰匙,還有另外四把,到哪裡去找?想要湊齊鑰匙,只怕是難如登天。”
“話雖如此,但是事關長生之秘,還是有很多人聞風而動。聽說,就連六扇門那邊,都在查當年清河劍派被滅門的卷宗了。”
他又問,“那商劍飛如今人在何處?”
周偉豪道,“有人說,他一直躲在清風城。”
……
“蘇姑娘,玉姑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
陳鳴等馮思源三人離開後,跟蘇芷寧和玉海棠說道。
“何事?”玉海棠問道。
蘇芷寧沒有開口,卻是睜開眼睛,朝他看來。
陳鳴說道,“我要回清風城,要委屈二位陪同了。”
“眼下這種情況,不宜動身……”
“我會讓人準備馬車,順便通知玉夫人。”
玉海棠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才意識到他並不是在跟她們商量,而是通知。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之色,卻是閉嘴不言。
現在她的生死都操諸陳鳴之手,他想做什麼,她都無力阻止。
這種命運不由得自己掌控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
不久後,玉夫人就趕了過來,推門而入,問道,“為何突然要在這個時候去清風城?”
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卻自有一股威嚴。
陳鳴平靜地說,“近來清風城只怕會亂象紛呈,我放心不下家人。”
玉夫人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可以派人將他們接到江州,可保他們無虞。”
“多謝夫人好意。只是陳家世代都在清風郡,故土難離。”
“既然如此,我可以派高手前去保護他們。”
“不必了,我的家人,自然由我自己來保護。”
陳鳴毫不退讓地與她對視著。
“好。”
玉夫人終於還是退了一步,說道,“什麼時候走?”
“今晚。”
……
當天夜裡,一輛巨大的馬車駛進了院子,因為門太小,進不去,乾脆把門給拆了。
陳鳴託著蘇芷寧和玉海棠上了馬車。由秋香和冬香,還有梅兒菊兒跟著一起,玉夫人另外了一位中年人作為護衛,一名老者負責駕車。
就這樣,這輛馬車連夜駛出了江州城,朝著清風城的方向而去。
玉海棠精神明顯好了一些,突然說道,“我倒是挺好奇,你不惜得罪我和我姑姑,也要帶著我們回清風城。你想保護的家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陳鳴說道,“很快你就能見到了。”
他突然說要回清風城,並不是心血來潮的想法。
隨著長生疑冢即將出世的訊息傳開,肯定會有很多江湖人湧進清風城,他是擔心有人會利用這一點,趁機派人對付他的家人。
這種事情,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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