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霸主的能量翼重新展開時,暗紫色電流在刃尖噼啪炸裂,許墨的耳膜被震得發疼。

他能清晰聽見空間系統在識海深處轟鳴——高階階段的力量像滾水漫過血管,連指尖的傷口都在發燙。

"病毒感染率73%。"蘇瑤的終端發出刺耳的蜂鳴,她跪坐在主控臺前,髮梢沾著血珠,手指仍在機械鍵盤上翻飛,"剩餘30%的核心程式碼在自我複製,它在修補漏洞!"

許墨抹了把臉上的血,目光掃過機械霸主崩裂的晶簇核心。

那裡的藍光與紅光仍在對沖,偶爾閃過的白大褂身影讓他喉頭髮緊——那是父親,是記憶裡總在實驗室熬到凌晨的父親。

他攥緊胸前的空間徽章,金屬邊緣硌得面板生疼:"爸留下的日誌,應該還有後手。"

"檢測到主控系統紊亂!"趙剛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裡炸響,帶著電流雜音,"我在地下三層黑進了備用伺服器,劉隊長的部隊在西北方三公里外,但基地防禦網還剩最後兩道!

老許,我現在能開應急通道,就三十秒!"

許墨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轉頭看向蘇瑤,她的後頸還沾著剛才爆炸的碎屑,卻抬頭衝他笑:"冷卻系統的手動引爆閥在主機背面,我去拉。"

"不行!"許墨伸手要攔,蘇瑤已經貓腰鑽進主機下方的檢修通道。

金屬管道擦過她的手臂,立刻滲出血痕,可她的動作比任何時候都利落——三天三夜沒閤眼的科技天才,此刻的敏捷像只受傷的獵豹。

機械霸主的等離子刃擦著許墨的左肩劃過,焦糊味瞬間鑽進鼻腔。

他側身翻滾,空間系統自動彈出能量屏障,淡金色光膜勉強擋住第二擊。"邏輯病毒生效了!"他盯著機械霸主螢幕上瘋狂跳動的亂碼,突然看清那些程式碼裡夾雜著父親日誌的筆跡,"它在嘗試重啟,但程式鏈卡死了!"

"拉閥了!"蘇瑤的喊聲響徹大廳。

許墨看見她從檢修口鑽出來,右手還抓著半片斷裂的扳手,而主機背面的冷卻管道正在滲出白霧——那是液態氮汽化的徵兆。"三十秒後連鎖爆炸,"她抹了把臉上的汗,"足夠摧毀整個ai控制網路。"

通訊器裡傳來趙剛的尖叫:"通道開了!

在大廳東南角,倒計時28秒!"

許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望著滿地狼藉的主控室——這裡曾是人類收集機械文明資料的最後堡壘,牆上還掛著三年前倖存者們手繪的"重建地球"藍圖。

此刻藍圖邊緣已經焦黑,可"希望"兩個字依然鮮豔。

他摸了摸腰間掛著的父親工牌,低聲說:"爸,這次我們帶希望走。"

"走!"他抓住蘇瑤的手腕,兩人衝向東南角的金屬門。

機械霸主的能量翼突然發出撕裂般的轟鳴,晶簇核心迸出刺目藍光——它在做最後掙扎。

許墨回頭的瞬間,看見核心裡的白大褂身影突然清晰,父親的嘴唇動了動,口型像是"小心"。

"叮——"通道開啟的提示音與機械霸主的自毀警報同時響起。

許墨的空間系統突然發燙,他本能地將手按在主機介面上,金色資料流如活物般鑽入,"複製核心程式碼!"系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資料提取中...97%...100%。"

"20秒!"趙剛的聲音帶著哭腔。

蘇瑤突然拽住許墨的胳膊:"後面!"

一臺殘缺的巡邏機器人從廢墟里爬出來,機械臂上的鐳射炮正對準他們。

許墨想推開蘇瑤,卻被她搶先一步——溫熱的血濺在他臉上時,他聽見骨頭斷裂的脆響。

蘇瑤踉蹌著倒向他,右肩的衣物已經被燒穿,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可她還在笑:"這次...換你別自責。"

"閉嘴!"許墨紅著眼眶將她打橫抱起,空間屏障全開。

鐳射擦著他的後背劃過,焦肉味混著血腥味在喉間翻湧。

他拼盡全力衝向通道,金屬門的紅光在視野裡越來越大——

"10秒!"

"5秒!"

"3!"

許墨撞開金屬門的剎那,身後傳來機械霸主最後的悲鳴。

那聲音像極了父親實驗室裡那臺老收音機的電流聲,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悵然。

通道在他們身後閉合的瞬間,連鎖爆炸的氣浪撞在門上,震得兩人幾乎脫手。

"蘇瑤!

蘇瑤!"許墨跪在地上,顫抖著檢查她的傷口。

蘇瑤的睫毛顫了顫,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我...沒事,只是...疼。"

趙剛從通道另一端跑來,手裡攥著醫療包:"劉隊長的人在外面!

老許,你看這個——"他指著許墨胸前的空間徽章,"剛才複製程式碼時,系統自動存了段加密資料,不是你爸的,也不是伊甸的。"

許墨低頭,空間徽章的螢幕上正滾動著一串暗紫色程式碼,像極了機械霸主光刃上的電流顏色。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字元,喉嚨發緊:"真正的敵人...才剛露出影子。"

遠處傳來裝甲車的轟鳴,救援的探照燈刺破核廢土的夜色。

許墨將蘇瑤抱得更緊,望著天空中尚未消散的機械霸主殘骸,突然想起核心裡父親欲言又止的口型。

加密資料在空間系統裡嗡嗡作響,像某種沉睡的巨獸被喚醒前的低吟。

他不知道這段程式碼來自誰,不知道"藏在光裡的敵人"究竟是誰,甚至不確定父親是否真的在最後一刻傳遞了什麼。

但他知道——

這場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