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黃皮子的騷擾,接下來的夜晚,明顯平靜了許多。

和我預料的一樣,堂哥堂弟醒來以後,對自己剛才的經歷一無所知。

當他們問起來的時候,我也只是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將所有的問題,都丟給了劉瞎子。

而劉瞎子,不愧是老江湖,顛倒黑白這種事兒那是信手拈來。

幾句話就把堂哥堂弟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為兩人被黃皮子上身,身子還有些虛,我直接讓兩人會堂屋休息。

靈堂由我和劉瞎子輪流看守。

兩人沒有反駁,揉著有些發痛的腦袋就離開了。

如今,我有了時間和劉瞎子獨處,便再次談到了爺爺的死。

因為剛才的經歷,讓我萌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這幾隻黃皮子,連我都能對付,以爺爺的本事,又怎麼可能被它們害死。

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可跟劉瞎子一番交流下來,我並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過劉瞎子,倒是提出了一種假設。

說我爺爺的死,雖然與黃皮子有關,但應該關係不大。

因為東北的五大仙家,雖然表面沒什麼區別,其實各有專長。

比如胡家擅長掐算,黃家擅長破關,白家擅長治病,柳家擅長搬運。

最後的灰家,有說代表老鼠的,說老鼠能夠竊運,為人逆天改命。

但也有說灰家就是鬼,也叫清風煙魂,主地府,能過陰。

可不管哪種說法,這五仙之中,都沒有擅長陣法的。

至於原因,沒有人知道。

所以劉瞎子懷疑,我爺爺的死,多半和仙家無關。

更像有高人在背後算計。

他這個說法,我倒覺得挺靠譜的。

也讓我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兒,讓我頭皮有些發麻。

如果真如劉瞎子所說,那豈不是說,我小的時候,爺爺就曾被人算計!

想到這兒,我頓時有種想要揪出背後之人的想法。

不過現在的我,明顯沒這個本事。

還是先將爺爺下葬再說。

就這樣,我和劉瞎子輪流守夜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父親和大爺小叔他們,帶著一身的露水,和兩口漆黑的棺材,從外面趕了回來。

然後又問劉瞎子,接下來該怎麼做。

劉瞎子摸著稀疏的鬍鬚想了一會兒,這才告訴父親和大爺他們,先將兩個老人入棺。

待他選好墳地,再將老兩口下葬,不過選墳地的時候,得由我跟著。

聽完劉瞎子的話,父親和大爺他們並沒有懷疑。

只以為劉瞎子看不見,需要一個人引路。

還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照看好劉瞎子,別讓他出事兒。

我點點頭,便帶著劉瞎子離開了家。

等出門以後,我有些疑惑的問劉瞎子:“你幹啥不用趙先生選的墳地啊?”

誰知道,劉瞎子用他那沒有眼仁的眼睛白了我一眼,這才對我說道:“你是不是傻,那趙老登能在你家即將下葬的時候離開,雖說有陰陽雙重葬的關係,但也不得不讓人深思。”

說到這兒,劉瞎子話音一頓,幽幽的嘆口氣道:“我總感覺,這趙老登好像知道點兒什麼,但他不說,我也無從下手啊。”

聽完劉瞎子的話,我心裡也凝重起來。

劉瞎子的懷疑不無道理,倒是我有些天真了。

接著我又問劉瞎子,他準備上哪選墳地。

其實就是想看看,他一個瞎子,要怎麼風水堪輿。

誰知道,卻又遭了劉瞎子一個白眼。

“你是不是傻,我一個瞎子,能看什麼風水。”

“劉瞎子你夠了,這一會兒的功夫,你都說我兩次了,真當我沒脾氣是吧!”

見我語氣不善,劉瞎子依舊沒當回事兒,歪著頭笑道:“臭小子,我在教你為人處世,要說風水數術,我比不了你爺爺,但要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你爺爺不如我。”

聽完他的話,我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同時我也明白,劉瞎子叫我來的目的。

就是想看看我的身手。

我也沒跟他客套,接過羅盤,直接尋起了風水。

其實風水,並不像想象中那麼複雜。

其入手處,也就是尋龍,就是尋找一處與眾不同的山脈。

首先,要讓人看著舒服,其次,是觀形,似龍為龍,似虎為虎。

當然也有龜蛇虎豹,鳳鷹鵬鳥。

一般來說,龍鳳之穴最好,男葬龍穴可高官厚祿,女葬鳳穴亦有母儀天下之姿。

在古代,只有帝王方可入主。

即便如今,如果福澤不夠,強行葬入寶穴,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輕則妻離子散,重則家破人亡。

所謂風水師,就是幫合適的人尋找合適的墓穴。

而我這次要找的,就是龍鳳穴。

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劉瞎子的提醒。

說我家已經到了絕境,縱然黃皮子已死,可風水局仍在。

只有龍鳳地,才能衝散雙重葬的影響。

當然,這可並非劉瞎子信口胡說,而是他師父告訴他的。

其實我爺爺,也曾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說是大凶之局,唯有風水寶地可以破之。

就好似家裡有人重病,需要結婚沖喜一樣。

不過這龍鳳地可不好找,我和劉瞎子找了大半天兒也沒有半點眉目。

累的劉瞎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有氣無力的埋怨道:“我說你小子,到底行不行。”

“你行你上,不行別吵吵。”

我沒好氣的回了句,然後就著一旁的溪水,洗了把臉。

頓時感覺人清爽不少。

當下準備抽根菸休息一會兒。

但就在我點菸的時候,劉瞎子忽然眉頭一皺,衝我喝道:“別出聲!你聽!”

我一愣,不明白劉瞎子為啥這麼大反應。

但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學著他聽了起來。

還別說,聽了一會兒之後,我還真聽到了一點兒動靜。

好像是,雞叫?

我頓時有些意興闌珊道:“不就是雞叫麼,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誰知道,劉瞎子卻一臉鄭重道:“這是雞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叫聲。”

說著,劉瞎子用棍子摸索著捅了我一下,這才繼續道:“走,過去看看。”

我本想說雞打架有啥好看的,可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

反正也不耽誤時間,看個熱鬧也好。

當即攙著劉瞎子,朝雞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