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夜路

“我沒那麼多的耐性，五個數，如果你們不做出決定，那就讓我替你們來做。”

張老爺子的語氣不容置疑。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卻有些不太舒服。

感覺這一刻，張老爺子變得好陌生。

就連小張看向爺爺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只有絕人叔的眼神默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或許，我們還太年輕，無法領會張老爺子更深的想法。

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而對方，面對張老爺子如此決絕的話語，幾人對望一眼，在張老爺子倒數最後一個數的時候，猛地回答道：“我們答應！”

不過這次開口的，卻不是尹世豪。

而是那個倒在地上的青年。

聽到青年開口，尹世豪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

似乎已經認命了。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從始至終，都沒說話。

似乎以尹世豪和少年為尊。

這也讓我更加好奇，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

就在這時候，張老爺子跟小張已經來到屋裡，外面獨留絕人叔和他叫來的人看守。

不過很快，這些人就被帶進了旁邊的偏房，一間沒有人住的屋子。

因為生意已經大不如前，所以這月日客棧，平日裡都沒什麼人。

隨便找了個客房，他們就把人帶了進去。

畢竟現在已經是深秋，雖然中午的天氣要比晚上熱一點。

可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而回來的張老爺子，見我站在門口，默不作聲，不由笑道：“怎麼，為剛才的事生我氣呢？”

我笑著搖搖頭，說了句沒有。

不過張老爺子顯然不信，但他也沒戳破，只是自顧自道：“你要知道，我雖有過人的風水之術，但也不能逆天而為，這少年，多半是憋寶一脈的重要人物，我殺他不難，但以後，必定會多生事端。”

“難道，憋寶人不是單獨行動的嗎？”

因為對憋寶人瞭解的不深，我一直以為，這些人要麼是一個小團伙，要麼就是單幹。

不可能形成規模才對。

畢竟天下寶貝是有限的。

聽完我的話，張老爺子搖搖頭道：“天下門派，雖然繁多，可歸根究底，都是有來頭的。

畢竟，沒人能憑空創造一門手藝出來，尤其在玄門裡，每一個門派的誕生，都是需要時間的。

在這個過程中，一定會誕生出極其強大的存在。”

說到這兒，張老爺子看了一眼門外：“不過憋寶一脈，並不複雜，如今最有名的，也就只有蕭山一人而已，我剛才已經起了一掛，隱隱感覺，這少年與蕭山多少有些關係。”

“所以，您給他們留了一線生機？”

聽到這兒，小張顯然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兒，插嘴道。

張老爺子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可您，真的想要這地下的寶物嗎？”

我這話一出，張老爺子不由一愣，但緊接著，就陷入了沉默，半晌沒有說話。

而看到這一幕的我，基本上已經知道了張老爺子的想法。

看來，在寶物面前，沒有人會不動心。

包括張老爺子。

雖然他看似對這一切看的很淡，但也要分什麼東西。

只是一般的東西，很難入他法眼罷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張老爺子已經知道，這地下的是什麼了，而這樣東西，正是他現在迫切想要得到的。

如今看來，這種可能性更大。

想到這裡，我也沒再多問，只是讓小張將東西交給了我，然後就離開了月日客棧。

本來，小張是想跟上來的，但卻被張老爺子攔了下來。

說是讓我一個人去就好。

的確，我現在很想一個人靜靜。

因為這一天的經歷，讓我有些顛覆。

也讓我原本非黑即白的世界觀，發生了變化。

我本以為，我能改變這個世界，至少，能改變身邊的人。

可如今我才發現，別說是身邊的人，就連我自己，都在被環境改變著。

這讓我不禁感覺，之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甚至喃喃自語著：“我錯了麼？”

沒有人回答我，因為我已經來到了郊外，正走在趕往煙叔家的小路上。

因為是走路過去的，等到達煙叔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但我還是將東西交給了煙叔，然後當天晚上，就讓煙叔跟我去了翠蓮嬸子的墳墓。

當著煙叔的面兒，將墳給刨開了。

然後將翠蓮嬸子換了個地方重新下葬。

因為在我們的行當中，一直有這麼一個說法，這墳一旦開了，風水也就破了，不能再用。

只能再換一處地方重新下葬。

這一次，我替翠蓮嬸子挑了個上好的墳墓，然後將眼睛和耳朵歸為，和翠蓮嬸子的屍骨葬在了一起。

等忙活完以後，回到煙叔家，天已經完全黑了。

當然，煙叔肯定會問我東西是在哪裡找到的。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們幫他……報仇。

要換做以前，我很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這一次，我不但猶豫了，還對煙叔撒了慌。

說那幫人已經走了，我們是在月日客棧的倉庫裡，找到了嬸子的眼睛和耳朵。

對於這個說法，煙叔並沒有懷疑。

畢竟他還不知道，張老爺子已經過來的事兒。

而且我感覺，等今晚過後，那幫人應該會離開新昌，至於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當天晚上，煙叔還想留我在這裡睡上一晚。

可我因為心裡有愧，說小張他們還在等我，便連夜趕回了縣裡。

走在寂靜無人的小路上，我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安靜了。

自從爺爺走後，我回到城裡，認識了這幫朋友後，我已經很少體會過這種一個人的感覺了。

不自覺的，我來到了一片湖泊旁。

這裡位於新昌縣和煙叔家的必經之路上，屬於鴨綠江的分支，又處在鄉下。

水質不是一般的好。

望著清澈的水面，將整片天空都映在上面，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也讓我發呆了片刻。

甚至感覺，湖中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引力，在將我朝湖邊吸引著。

讓我不自覺的朝湖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