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聞言怔愣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一絲驚詫,須臾,勾唇一笑,遙遙的衝著宮牆上的女子搖頭。

朗永喬的話語猶在耳畔:那個女人就是結界太強……

九州靈境半步坡通政府主政南大人,心頭閃過惡趣味,眼中飄過一縷怯懦,終究被心裡的惡趣味壓制住。

腳步凝滯,目不轉睛的看向壽安宮高強。

距離那麼遠,她的話竟然猶在耳旁!

天炎魔女,果然是你!

你以為本大人還是那個認你剝皮拆骨的小狐狸?

你錯了!

今天的我,是阿離,是天魔族大護法的徒弟!

是阿垚的師兄!

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更是索你性命的殺手!

你不讓我活……我死給你看……臨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

想到這裡,南離穩穩心神。一萬次剝皮拆骨的小狐狸,見到那個劊子手時,能站著已經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更何況,他還要和她周旋於此,依此破解她的言權專用權。

只是,南離忘這裡是擎天山,他的言出法隨不起作用。

天炎魔女失去先天元神,早已不是當年的天炎魔女,可御百界蟲的御獸師。

兩個不同陣營裡的人,此時此刻都沒有明白自已的身份。都在用自已的小心機迷惑對方。

南離沉默一刻,強壓著內心深處那股極強的逃跑御,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已打起,壯膽,先是試著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既而衝著宮牆上的女子開口道:

“姑娘,在下九州靈境半步坡通政府主政南離。

第一次進入擎天山,皇城裡,宮牆內,你這樣的稱呼會讓人誤會本官對皇家的女人心懷不軌。”

白髮少女眼珠一轉,美眸眨了眨,故作不解道:

“好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女子許多年沒見過生人,不知好哥哥是何意思?”

南離沉默了,腳步一動不動,垂眸看一眼落雨的水面,黛色的絲線猶如一張暗網,在水裡生了根,水流潺潺,黛色始終不動不散。

這是什麼?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法網。

南離心頭閃過一絲躁動,看向牆頭的少女的眼睛猶如淬了毒刀子,陰冷的眸光猶如直視宮牆上的少女。恨不得將她凌遲處死。

裝,

真的裝不下去了。

天魔族人,尤其是鴻蒙時期的那些翹楚,個個是天驕翹楚。

許多人不用天道承認,天生可掌控天道規則。

他們真的可以言出法隨。

這樣的天魔族翹楚不在少數。

神族,人族,各方散仙,妖,魔等多數懼怕魔族而非神族。

不是神族不夠強大,而是魔族翹楚更狠,更辣,叢林法則玩的更溜!

若不是當年的天炎魔女臨陣倒戈,神族,人族只配給天魔族洗腳!

不,洗腳婢都不會用他們!

他們只配……

“吆,小狐狸,看看我這記性,竟然把你給忘了。”

宮牆上的少女嬌巧的一笑,語氣親切,猶如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熱情邀約。

南離內心深處那一縷幻想瞬間破滅!

神族,人族不夠強大。他們夠狡猾!

天上計謀千千萬,人族計謀最是直接,直接的將利益直觀的擺到合作伙伴面前。

利益的誘惑,神族,妖族,精靈族怎麼會拒絕?

天魔族雖強,但殺戮成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強大可以無限開啟殺戮模式。

為了更強,可以相互融合,相互吞噬,相互毀滅!

與其說是神族,人族,妖族聯手滅了天魔族,不如說是天魔族自家大能滅了天魔族。

天魔族的翹楚精英少數被神族,人族,妖族的聯合縱橫幹倒的。多數毀在天炎魔女手裡。

天炎魔女,非常懂得利用自已的美貌耍計謀,玩手段。

當然,對於那些不被她美貌所打動的人——

例如我恩師。

就是被她以商量天界大局為重的謊話,騙到陷阱裡,利用百界蟲族的力量圍剿,獵殺!

她殺師父兩次,一定不是為了被困在深宮之裡!

而是,沈家老祖並非好色之徒,利用她的貪婪讓她自掘墳墓!

擎天山的結界太強,生來就不安分的天炎魔女自然不會安分的做別人的女人!

她要的是更大的權利!

只是,沈家老祖好似沒有給她什麼權利。

撐死了,她就是沈家老祖娶回來的聯姻公主。

聯姻公主,好吃好喝待著即可。完全沒有必要舉案齊眉。

南離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雙眼盯著宮牆上的女子,嘴角翹起一絲嫌棄,心道:

天炎魔女,原來你也會失算!

沈家老祖娶你並非為了愛!更不是為了神魔聯姻!

他只是不想讓殺戮繼續,不願意讓你作踐更多的生靈。

依你貪婪的性情,進入擎天山必會做出驚天動地的勾當。在你動手的那一刻,不用別人出手,擎天山的結界就可以讓你自甘畫地為牢!

而你,天炎魔女,就算是百界蟲族的女主,操控百界蟲族為禍擎天山……

不對啊,神族並非傻子!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怎麼會做的心甘情願?

一定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對,一定是我不知道那種利益的誘惑,才讓沈家老祖願意拿整個沈家做賭注。

賭的是什麼?

也許,她猜到了!

南離糾結的看向天炎魔女,心一橫,淡漠道:

“是啊,天炎魔女,是我,天魔族大護法的徒弟——

天妖紅狐——

阿離。”

天炎魔女嘻嘻一笑,眼中閃過一道藍光,壽安宮宮牆上的黛色絲狀物加厚一分。

南離抬起半石化的腿,艱難的向前邁了一步。

“天妖紅狐,你記起來自已是誰。”

天炎魔女的聲音由少女的嬌巧轉變成少婦的溫柔,十五六歲的少女瞬變成成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

一牆之隔的地下,金線蛇的蛇窟空空蕩蕩,就連宮牆下都已經堆滿了各種鳥雀的身子。

上至高貴的鳳凰,下至不知名的雀鳥,林林總總的鳥雀的身體堆積在宮牆內。

天炎魔女盤膝而坐,那頭雪白的長髮已經佈滿整座壽安宮。

遠遠的看著分不清是水網,還是白髮編織的法網。

“為什麼還要站在那裡,你不知道自已是誰的奴僕?

你忘記了自已的使命?你怎麼可以背棄主人呢?

小狐狸,快,快點過來,主人口渴了。

需要喝你一點血……一點血就好。”

壽安宮內流加快,潛在水底的白髮迅速縮短,片刻之後,安靜的披在天炎魔女身後。

天炎魔女認出南離的剎那,開心的叫起來:

“小狐狸,你知道嗎?你是我日思夜想的第二個男人。”

“呸,無恥至極!”

自認風流成性的南大人面對這樣的言辭破口大罵,

“下流胚子,老色批,老色鬼,欲魔投胎,三日不見男色你就活不下去!

見了公貓就叫喚,你以為你是春天的野貓?

看清楚了?

爺是天妖紅狐!

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肖想的!”

“咯咯咯……小狐狸,你想什麼呢?”

天炎魔女耐心的聽完,這才開始仰天大笑,

“本宮日日想你,夜夜盼你,盼的是你趕緊長大,快快成年。

你知道嗎?

哦,你不知道,成年的天妖紅狐的血才是最佳補品!”

南離心頭一凜,往日的一幕幕再次在神識裡回放!

天妖紅狐,小小的一隻……一次次被傾城那個賤人放血!

放血給她喝!

她說……

“小狐狸,還在想?”

天炎魔女笑容魅惑,說話的的聲音猶如黃鸝鳴叫,只是,這是一隻喝血的黃鸝鳥:

“哦,想起來傾城用哪隻玉碗裝你的血?

嘖嘖嘖,真是個健忘的小狐狸。

想不起來不要緊……快走兩步,走到本宮身邊來……本宮幫你回憶回憶——

天妖紅狐的血,從哪個地方開始喝味道最為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