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的深情戀人分開多年後重逢，洛晴與珠寶設計師姜悅克服誤會重新相愛並訂婚。
京圈千金姜悅的右手腕上一直戴著一條舊手鍊。
傳聞是渣男高中初戀留下的信物。
曾與她同窗三年，我被媒體追問此事。
我：“是個很帥氣的男生，溫和又大方。”
記者向她求證。
姜悅微笑，“如他本人所言。”
1.
姜悅人還沒下飛機，就登上了熱搜榜首。
她今天才回國，正式接管姜氏的珠寶產業，熱度卻比時尚界名流還高。
機場照中，她身著一襲白色定製套裝，優雅高貴。
與七位數的鉑金耳環相比，右手腕上有些褪色的紅繩懸著的小小紅玉吊墜顯得暗淡而不合時宜。
坊間盛傳那是渣男留給她的高中紀念。
好奇的網友開始挖掘她的高中往事和初戀經歷。
#姜悅玉墜#、#姜悅初戀#、#姜悅光明高中#等話題也迅速登上熱搜。
經紀人王姐一邊瀏覽微博，一邊感嘆：
“姜悅的初戀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敢拋棄京圈千金。佩服！”
我對著全身鏡，整理著西裝領帶，語氣平靜：“不清楚。”
王姐還在感慨，我的微博突然湧入上萬條評論，粉絲暴增十萬。
原來是神通廣大的網友已經挖出我和姜悅是高中同學，紛紛來詢問她的初戀。
“兄弟！你可是我們唯一的內部訊息來源，快說說京圈千金的初戀是誰，我都快等不及了！”
“哥們，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你悄悄告訴我，我保證守口如瓶。”
“姜大小姐被甩時會不會說：『你這個負心漢，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那條評論勾起了往事。分手那天，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浮現眼前。
與如今商界女強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
我不喜歡炒作，平時的評論也就一千左右，這才十分鐘，評論數就破萬了。
王姐看著飛速增長的粉絲數，笑逐顏開。
看向我時，卻嘆了口氣，略顯失望。
“你要是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初戀該多好，我們就不用愁熱度了，男主角也不會被搶走。”
流量至上的時代，即便再有才華，也得向流量低頭。
我回應道：“如果我真的是呢？”
王姐笑了，“京圈千金手腕間那根紅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送的人自己編的，你這麼個冰塊似的人會做這種事？”
確實很難。
當時我琢磨了很久才自創編了世間僅此這一條的花樣，配上自小佩戴的剔透紅玉，才對為她準備的這份禮物感到滿意。
不過，我和王姐還是太單純了，不懂得投機取巧，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
京圈千金的熱度，我們不蹭，自然有人蹭。
姜悅的熱搜還未消退，陸陽陽就跟著發了一條微博。
配圖中他身穿光明高中校徽的夾克，手腕上也墜著一枚紅玉吊墜，配文：
【你是我年少的心動。】
跟姜悅的舊玉墜不同，他的吊墜新得像剛買的。
但這無關緊要。
他的熱搜迅速攀升至第五。
“臥槽！命中註定的真愛現身了！”
2.
下面是“愛情狙擊手上線，青春回憶重現。”
“重燃舊情！！！我隨兩百！！！”
“表面高冷女總裁實則痴情大小姐x低調實力派男神，這對CP簡直完美。”
“原來如此，怪不得大小姐突然回國，看來是為初戀鋪平道路來的。”
……
王姐咬牙切齒，臉色陰沉。
“這個陸陽陽真會趁虛而入！要是真是他，我就當姜總的黑粉。”
陸陽陽比我晚進圈兩年，風格相似但路線不同。
我科班出身，他選秀出道後轉型。
我為角色苦練體能，卻敵不過他一張健身房打卡照。
他的粉絲瘋狂攻擊過我，陸陽陽也曾搶走過我的男一號。
我安撫王姐：“別擔心，不是他。”
王姐深吸一口氣，“但願如此。要是你能成為她的初戀，那就再好不過了。”
算了吧。
到試鏡現場，剛下車就遇到陸陽陽。
陸陽陽冷笑道：“哥你真是白費心思，這角色非我莫屬。”
我回應：“夏導最厭惡沒演技的流量，你不清楚？”
陸陽陽一愣，隨即反擊：“你說我演技差？”
我搖頭，“無可評價的東西，何談好壞。”
陸陽陽怒不可遏，正要發作，忽然想到什麼，收斂怒氣，露出得意之色。
“那又如何？投資方是姜悅，夏導再厲害，也得給她幾分薄面，你說呢？”
我輕輕“嗯”了一聲。
陸陽陽更加自負，“要是你肯低頭，憑我和姜悅的交情，幫你爭取個男五號輕而易舉。”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嶄新的紅玉手鍊。
有意思。
靜觀其變。
3.
陸陽陽先我一步試鏡。
他表演結束，夏導臉色鐵青，對副導演怒斥：
“誰讓他來的？連臺詞都背不全，還想當演員？”
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
其他演員忍俊不禁。
陸陽陽臉色變幻莫測。
副導演結結巴巴：“是他……他自己要來的。”
為緩解局面，副導演急忙推薦我。
“這位是中戲畢業，去年還拿了視帝，絕對的實力派。”
夏導稍微平靜些讓我試戲。
我凝神靜氣，瞬間帶入角色，盡展所能。
夏導看罷，激動鼓掌，眼中閃爍淚光。
“太棒了！演技紮實，完美詮釋角色，就是我要的男主角。”
工作人員意猶未盡，擦拭眼角。
王姐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眼看男主角即將敲定，陸陽陽坐立不安，給經紀人使了個眼色。
經紀人遞手機給夏導，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夏導聽後，猛然抬頭，嘆息著對我搖頭。
陸陽陽洋洋得意：“看吧，你再努力也比不上我。”
我正欲開口，門外突然一陣騷動。
“大小姐駕到。”
多年未見，姜悅愈發成熟優雅。
試鏡暫停，夏導向姜悅彙報情況。
姜悅靜聽著，手指不經意撫過手腕間玉墜，目光卻在試鏡隊伍中搜尋。
我悄悄側身，試圖隱藏自己。
場外狗仔得知姜悅到來，蜂擁而入。
有人認出陸陽陽，詢問他的手鍊。
陸陽陽故作深沉，“這是我和初戀的定情信物。”
圍觀者驚呼連連。
手鍊、初戀，似乎已成定局。
狗仔想問姜悅的玉墜，卻畏懼她的氣場和隨行保鏢，只好轉向我：
“洛晴是姜總的高中同學，你瞭解她的初戀嗎？能描述一下那個人嗎？”
我猝不及防成為焦點，心跳加速。
果然如此。
姜悅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強裝鎮定：“是個很帥氣的男生，溫和又有才華。”
自誇而已，誰不會呢。
姜悅忍俊不禁。
狗仔轉向她求證。
她嘴角微揚：“正如他本人所言。”
現場沸騰。
陸陽陽面如土色，踉蹌幾步，回過神後，壓低聲音對我說：“洛晴，你真夠陰險，故意設局。”
我冷笑，“手鍊是我讓你買的？熱度是我讓你蹭的？”
陸陽陽惱羞成怒，正要發作，想起自己的偶像身份，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齒：“你給我走著瞧！”
狗仔卻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陸陽陽。
陸陽陽面對鏡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會兒通紅，一會兒慘白，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黑，精彩紛呈。
4.
先前被他搶先越過的試鏡演員趁機發難：
“剛才不是還四處炫耀戀情嘛，怎麼轉眼就矢口否認有過初戀了！”
狗仔們如獲至寶，紛紛掏出手機開始拍攝。
我也不能倖免，被興奮的記者堵在中間，都想搶到姜總和初戀的獨家報道。
陸陽陽終於按捺不住，正要發作，剛喊出“你們給我閉——”就被他經紀人一把拉走了。
看到陸陽陽那副暴跳如雷的樣子，我不禁莞爾，卻不小心與姜悅含笑的目光相遇。
該死，差點忘了這位大小姐還在場。
我連忙轉移視線，把王姐從圍觀群眾中拽出來，“收工吧，該走了。”
王姐用手裡的劇本敲了敲我的腦袋，“別總想著溜，快去籤合同。”然後把我推向夏導那邊。
夏導對著姜悅一通誇讚：
“小洛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演技卻如此紮實。我這把老骨頭看他表演都被打動了。”
姜悅微微頷首：”嗯，他的演技一直都很出色。”
呵，大小姐也會說場面話了。
她哪裡有時間關注我的演藝事業。
猶豫再三，我還是在合同上籤了字。
事業為重。
夏導是業內翹楚，要求嚴格，經驗豐富，跟著他定能學到不少。
至於姜悅，就算是她投資的戲，想必也不會天天出現在片場。
她若來了，我避而不見便是。
見事態告一段落，姜悅開口道：“洛先生，今晚一起用餐如何？”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
王哥在我腰間狠掐一把。
“不……不敢當此殊榮。”
前往餐廳途中，幸好其他人也同行，否則我真要尷尬至死。
坐上保姆車，我開啟微博，卻發現卡得厲害。
狗仔們把今天的事炒作開來，我瞬間漲粉百萬，手機都快癱瘓了。
評論大多在磕我和姜悅的CP——
“為『姜洛』CP舉旗！”
“你倆複合吧，就當成全我們。”
“破鏡重圓！真愛不死！”
“你們再不和好，我就要開始造謠了。”
“洛先生自誇時，大小姐那寵溺的眼神你們看到了嗎！太甜了吧！”
“每日一問：大小姐把人追回來了嗎？”
這條評論居然有人回覆。
ID叫”我晴你”的使用者回覆：“正在努力。”
語氣怎麼那麼像姜悅。
不過她應該不會用這種土味網名吧？
也有人在罵我：
“非黑粉，就我一個覺得洛先生長相平平嗎？還好意思自誇帥氣？吐了。”
5.
然而這種言論很快遭到反擊，還被人扒出是陸陽陽的粉絲所為。
“小情侶打情罵俏，關你什麼事？”
“洛晴那樣還叫平平？我要是能長得那麼“平平”就謝天謝地了。”
“這位粉絲，罵人之前先把你家陸陽陽超話退了吧，裝什麼路人呢。”
那個粉絲被嚇得連夜登出賬號，銷聲匿跡了。
……
陸陽陽的熱度也不小，但跟早上的待遇截然相反，都在罵他蹭熱度造假。
他的官方粉絲團不甘示弱，反擊道：
“陽哥根本沒提姜悅，都是你們自己對號入座，怪得了誰！”
明明是他自己有意暗示，現在卻把責任推給別人。
這一反擊，大家更加憤怒，罵聲愈演愈烈。
來來回回，陸陽陽掉了二十萬粉。
王姐喜極而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晚我要不醉不歸！”
我被網暴十萬條惡評時，王姐都沒哭，今天倒是哭得稀里嘩啦。
為了緩解氣氛，我調侃道：“行，但你只能吃素。”
王姐捏了捏我的臉，“你還說呢，早說你認識姜大小姐不就完了，害我白操心那麼久。”
我揉了揉臉：“我說過啊，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王姐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當初為什麼會分手？”
我望著保姆車後面的勞斯萊斯，輕聲說：“年少輕狂罷了。”
當時和姜悅在一起，我們的相處卻跟普通人談戀愛無異。
她給我講解數學難題，我幫她複習英語詞彙。
她打網球，我在場邊遞水。
我參加長跑比賽，她在跑道旁為我加油。
每到週末，我們就去學校附近的美食街覓食。
後來，她卻非要帶我去品嚐高階料理。
上千塊的法式大餐、五百多一份的和牛刺身、三百多一杯的珍藏紅酒。
我每次都食不知味。
我還納悶，難道傳言都是假的？
大小姐根本沒有平民情懷，一點都不接地氣。
直到有一天，她的閨蜜找上門來。
“能不能別讓悅悅陪你去那些高檔餐廳大吃二喝了！她已經偷偷節食好幾次了！”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每次週末大快朵頤後，週一早上她總是請假。
將一個普通人捧上神壇，是要付出代價的。
千金小姐，本就該被呵護、被寵愛。
我試圖忽視我們之間的差距，但那鴻溝實在太深。
她的一雙鞋抵得上我半年生活費。
她心儀的跑車，能還清我家十年房貸。
她每個假期都出國旅遊，而我這輩子都沒出過省。
她是雲端上的仙子，我是塵世中的凡人。
6.
我一直敏感而缺乏自信，最後用了個拙劣的藉口提出分手。
姜悅心裡明白我在搪塞她。
作為天之驕女的她卻有自己的驕傲，從未低聲下氣求過誰，只是用那雙泛著水光的眸子看著我，眼中既有怒氣又帶委屈。
高三那年，她遠赴海外求學。
此後我們便斷了聯絡。
回過神來，我已坐在餐桌旁。
一頓飯在平和中結束。
姜悅主動提出送我，一路無言，我暗自鬆了口氣。
總算不用和前任尷尬對話了。
到我家樓下時，她突然睡著了。
我輕聲呼喚她，毫無反應。
我又輕推她的肩膀，依舊沒動靜。
司機一臉為難，“小姐在調時差，一時半會醒不了。”
？
我雖然沒出過國，但也不至於這麼好騙吧。
現在已經入夜了，她要是在調時差，不該精神抖擻嗎？
我把疑惑說出口。
司機撓撓頭，思索片刻，乾脆放棄解釋：
“哎呀！小姐聰明絕頂，居然沒想到這個破綻。”
說完就把姜悅往我這邊一推，溜之大吉。
姜悅雖然身材嬌小，但我還是得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
進了家門，一個不穩我和姜悅一同倒在沙發上。
我又推了推她，“我送你回去吧。”
姜悅紋絲不動，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我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別裝過頭了，你睡覺不打呼的。”
姜悅終於放棄了偽裝，拿出手機，”那我們聊聊你用我的照片做微信頭像的事？”
剛才的飯局上，夏導說為了方便聯絡，建立了一個群聊，我們都被拉了進去。
姜悅因此看到了我的微信頭像——那是她拍攝的一張晚霞照片。
分手後，我刪除了她的所有聯絡方式。
她偶爾會更新社交平臺，我就借用同學的賬號，悄悄儲存下來她的一些照片。
我以為把她刪了就萬事大吉，沒人能認出來，就直接把這張晚霞照用作頭像了。
沒想到被當事人撞個正著，我面子掛不住，強辯道：
“別自作多情。世上的晚霞還不都一個樣？”
姜悅輕笑出聲，眼中流露出無奈與寵溺。
看著她的臉龐，我感覺心跳加速，難以平靜。
別跳了，能不能穩重點！
姜悅放大我的頭像，“因為這裡有我的標記。”
“哪有什麼標記……”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天際線邊緣有一行小字：【姜悅愛洛晴】。
字型極小，又是白色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眼眶發熱，卻仍嘴硬道：“真是幼稚。”
“對，我最幼稚，你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