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的斷魂崖霧氣翻湧,沈承鈞右眼冰晶流轉,穿透迷霧窺見崖壁裂縫——九道清雲蓮花紋在苔蘚下若隱若現,與護符青光共鳴震顫。

‘’逃,往清雲禁地逃!‘’洛九霄說完先溜了。

‘’師父,我們不跟他們拼命嗎?‘’邊說邊追上師父。

‘’傻子,命才有一條,保命最重要。‘’洛九霄說完已衝出洞外。只見他幾指點出,天機閣的追魂符紛紛炸裂。就看到幾道黑影從遠處飛快掠來。

‘’師父,沒路了。‘’沈承鈞大叫道。

“跳。”洛九霄踹了塊碎石下去,許久才傳來回響。 沈承鈞攥緊藤蔓:“下面是空的?”

“清雲仙宗最擅乾坤倒轉之術。”洛九霄指尖星火點燃枯藤,“真正的入口在天上。”

燃燒的藤蔓如金蛇竄向夜空,火光映出雲霧中懸浮的巨石陣。每塊巨石中央凹陷,形狀竟與護符完全契合。

山風裹著溼冷的霧氣,捲過兩壁陡峭的裂谷。洛九霄灰袍翻飛,枯瘦的手指扣住沈承鈞肩頭,將他按在一處青苔斑駁的巨石前。

“清雲古墓,生死自擔。”老者嗓音沙啞如鏽鐵相磨,指尖點了點石面暗紋——那是一朵半人高的蓮花浮雕,花瓣邊緣滲出細密水珠,寒氣凝成白霜,蜿蜒如蛇。

沈承鈞右眼忽地刺痛,赤金紋路在瞳孔深處炸開,眼前景象驟然扭曲:原本光滑的石壁上,竟爬滿蛛網般的裂痕,縫隙中隱約有青銅冷光閃爍。

“幻陣?”他攥緊腰間短刀,刀柄纏著的紅繩已被汗浸透。

洛九霄冷笑一聲,抬腳踹在他後腰:“進去!真男人從不回頭——”話音未落,少年踉蹌跌入墓道,身後巨石轟然閉合,黑暗如潮水吞沒視線。

黑暗僅持續一瞬。

沈承鈞右眼赤芒暴漲,視野化作血霧般的暗紅。他伏低身子,耳尖微動——三丈外有齒輪咬合的“咔嗒”聲,混著鐵鏈拖地的悶響。

“開局一把刀,裝備全靠爆……”他低聲自嘲,話音未落,腳下石板驟然塌陷! 兩道黑影破土而出,青銅刀刃裹著腥風劈面斬來!沈承鈞旋身後仰,刀鋒擦著鼻尖掠過,削斷幾縷飛揚的黑髮。他借勢翻滾,短刀橫架胸前,金石相撞的銳響震得虎口發麻。

赤瞳流轉,傀儡關節的運轉軌跡如慢鏡般清晰——那竟是兩具人形銅傀,胸口嵌著蓮花銅盤,關節處刻滿蠅頭小篆。

“天機閣監造甲字七號……”沈承鈞瞳孔驟縮,“清雲禁地,怎會有仇家的機關!”

銅傀無聲獰笑,雙刀交錯成十字絞殺。少年足尖點地,一式“游龍擺尾”貼地滑出刀網,短刀順勢刺向銅傀膝窩。火星迸濺,刀鋒竟在青銅表面擦出半尺焦痕!

“破不了防?”他啐出口中血沫,忽覺胸口護符滾燙——青光如箭,直射銅傀心口蓮盤。

蓮盤遇光,驟然綻開! 沈承鈞福至心靈,猱身躍上銅傀肩頭,護符狠狠按入蓮芯凹槽。青銅軀殼劇烈震顫,關節爆出連串脆響,傀儡眼窩中幽綠鬼火倏然熄滅,轟然跪地。

“原來是個能量傀儡……”他抹了把冷汗,話音未落,另一具銅傀刀鋒已至!

衣袂翻飛間,《游龍步》催到極致,沈承鈞如鬼魅繞至銅傀背後。護符青光再亮,蓮盤應聲而開,銅傀僵立當場。沈承鈞癱坐在地,指尖撫過護符新現的裂痕:“師父這老頭,分明是讓我來當人形鑰匙。”

喘息未定,墓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似有萬千利齒在黑暗中咀嚼。沈承鈞握緊短刀起身,赤瞳忽地刺痛——百米外的石壁上,竟浮出八道蓮花暗門。

“開門啊老鄉,送溫暖的來了!”他扯著嗓子喊了句爛梗,迴音在甬道中層層盪開。最右側暗門應聲而啟,湧出的卻不是機關,而是……

血。

粘稠的黑血漫過青磚,裹著零碎骨渣。沈承鈞汗毛倒豎,護符青光自動結成光罩,將血浪阻在三尺之外。腐臭中,他分明嗅到一絲三色堇的藥香。

“洛九霄,你算計我!”他咬牙前衝,黑血卻在光罩外凝成一隻巨手,掌心睜開九隻血紅瞳孔。

赤金異瞳突然失控!視線所及,青銅牆壁浮現密密麻麻的符咒,竟與護符裂痕完美契合。沈承鈞頭痛欲裂,恍惚間聽到女子嘆息:“清雲血,天道鑰……”

“轟!”

巨手拍碎光罩的剎那,沈承鈞縱身躍入血浪,短刀插入符咒中心。整座墓道劇烈震顫,八道暗門同時洞開,湧出的卻不是殺機,而是——三百具無頭銅傀,朝著沈承鈞跪拜,頸腔中升起青蓮虛影。

護符徹底崩裂,一枚青銅鑰匙落入掌心。極遠處傳來洛九霄的傳音,混著戲謔與凝重:“乖徒兒,現在逃還來得及——”

沈承鈞握緊鑰匙,赤瞳倒映著跪拜的銅傀大軍。鑰匙尖端突然刺破掌心,鮮血滴入青蓮虛影,整座古墓響起機括轟鳴。 他望向最深處的黑暗,那裡有什麼在呼喚血脈。

“天機閣,清雲墓,你們究竟藏了多少髒東西……”他扯下衣襬裹住流血的手掌,咧嘴一笑:“不過打工人永不為奴——”

話音未落,跪拜的銅傀突然齊刷刷轉頭,三百張青銅面孔裂開鋸齒狀的嘴。

它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