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白露被一群孩子抱著睡,醒來時根本不敢動,怕驚醒孩子。

“快來啊快來!就是他們!他們投了貢品!”

村民暴怒的聲音從木門外傳來。

白露意識到不妙,趕緊搖醒孩子們。

“大家都從狗洞裡鑽出去!”阿然跳起來,搬開屋子後方擋住破洞的木板。

孩子們都輕車熟路地鑽了出去,白露緊跟其後,白露最後出來之後,阿然又用塊木板把洞口堵上。

前面出來的孩子已經順著他們曾經用石頭鋪在臭水溝上的小路跑進山裡。

白露聽到村民破門而入的聲音。

她不能跑,不能逃避,她得知道封印的事。

“阿然,保護好大家,大姐姐要去辦很重要的事,之後會回來跟你們匯合的,”白露想了想,拍拍阿然小小的肩膀,“不一定帶回來吃的,阿然拜託你去尋些填飽肚子的東西了!”

阿然看著很擔憂她,卻沒有多言,重重點了點頭跑向小路。

這一片是廢村,沒有人住,只有半個房屋或者一片廢墟。

掩護一下白露還是可以的。

白露看準時機貓著身子閃身躲在屋子旁邊的一處牆體後面。

“怎麼沒人?給我搜!”這隊人的首領用榔頭砸爛了門口的水缸。

人群散開尋找,白露的心都被緊張攥緊。

希望那些孩子不會被發現。

她趁著人群還沒到她這一片趕緊接著閃身到其他位置。

一個警覺的女人探頭探腦往她這邊走。

白露再往旁邊走就是正在檢查廢墟的一個男人了。

她只能採取暴力手段了。

女人越靠越近,白露全身的肌肉都繃緊。

她已經盤算好了,再靠近一點,就像電視劇裡一樣手刃她脖子,一下給她砍暈。

眼看馬上就要動手了,她起了一半的身,被一雙大手從後掐住了脖子。

是那個在一旁廢墟檢視的男人。

“哈哈哈!被我逮住你了吧!”

白露一個肘擊加回旋擰斷他的一條胳膊,可女人已經到了她背後,尖叫起來:“快來人啊她就在這!”

她如計劃那樣砍向女人,女人瞪著眼睛非但沒暈還憤怒了,抬手揪住了她的頭髮。

“你個小賤貨你還敢打我??”

白露被女人的指甲划著臉,她一腳踹向女人的膝蓋,爆發的力量瞬間踢折了女人的腿。

女人更大聲的叫起來,手上卻不撒手,拽著她的頭髮轉圈把她甩出去。

白露感覺頭皮都要被掀下來。

她趕緊跑路,村民已經聚過來了。

白露一刻不敢停歇,一直的奔波讓她的體力好了一些,她一路跑到正街。

奇怪的是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她經過了部落的地標正中央。

她遠遠看見中央搭建了一個擂臺,臺上是焚燒她的那個十字木樁,臺後臨時搬來了一個大型香爐和擺著蠟燭、銅鈴、符紙的桌子。

臺下戴著面具為祭祀準備的村民正圍在一起不知商議什麼。

抓她……為了作法獻祭……他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偷了貢品只是想給她一個死名。

“別跑!”

村民已經在要追上來了。

為什麼偏偏是她?

祭祀不是還沒有舉行嗎……那封印到底是什麼意思又在哪裡?

白露顧不得那麼多,衝到中央的擂臺,一腳踢飛了木樁,又跳下臺使勁全力想要掀翻爐子。

爐子很重很重,紋絲不動。

帶著面具的村民在她身後嘲笑:“哈哈哈,這個爐子我們幾個大男人抬來的,就憑你還想動?”

又有一位笑起來:“等不及上門送死啊這小丫頭片子。”

“為保村子的風調雨順你就犧牲一下自己吧!”

幾雙手朝她抓來,白露抓起爐子裡的香灰撒向這些人。

咳嗽聲中白露掀翻作法的桌子,符紙漫天飛舞,銅鈴被她抄起握在手裡當臨時武器。

一個老婆婆趕來,兩隻手不知所措地擺動,張大了嘴:“啊……啊啊……”

白露想起昨晚獵戶的話。

“啞婆婆?那個作法的?”

啞婆婆趕緊拉住個帶著面具的男人,手指著白露的方向,嘴裡阿巴阿巴。

男人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知道了,大夥抓住她!”

白露用銅鈴砸向首位衝到她面前的男人,鮮血一下濺到了她臉上。

“乖乖,這鈴鐺怪好用的。”

男人捂著頭繼續向她伸出手。

她胡亂揮舞著銅鈴逼他退後,鈴聲陣陣,格外詭異。

追趕她的村民趕來,其他消失的居民也不知怎的都來了,她被團團圍住。

白露握柄的手心都出了汗,她急中生智,拔高聲音:“你們別過來,你們傷害我我就咬舌自盡,你們就少了我這個祭品了!”

科學的角度咬舌不會自盡,但是這個封建迷信的地方是真的會信。

果然,沒有人再敢靠近。

村長從人群裡擠到最前面,看著人群柺杖敲擊地面,不怒自威:“你們誰告訴她的,不是讓你們不準說獻祭的事兒嗎?”

沒有人出聲,因為沒有一個人告訴了她。

“村長!我一生行善積德,養著一大家子流浪的孩子,你為什麼要選我?我走了那些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你們看著他們餓死嗎?你這樣就不會觸怒天神嗎?!”

村長捻了捻鬍子,滿是歲月痕跡的臉皺在一起:“我沒有戳破你偷祠堂貢品觸犯神明又讓那些小崽子吃好了些日子已經夠仁慈了,你還想怎樣?”

白露聽得血壓上來了:“我呸!不是你收我的田,哪需要偷你那貢品?吃上幾頓和吃上一輩子哪個仁慈我還拎不清嗎?”

村長氣的舉起柺杖向前一步:“你個不知感恩的臭丫頭!”

白露晃了晃手裡的鈴鐺:“不許動!不然我就自盡!”

村長黝黑的臉漲的通紅。

“告訴我,封印在哪兒?!”

村長眯了眯眼:“什麼封印?”

“少裝傻充愣,你心裡知道!”

“到底是誰?!是誰都說了出來?!”村長氣到跺腳,又沖人群喊了暴呵,“誰這麼不懂規矩?啊??”

村長的聲音都扯破音,卻依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快說!我死給你們看!”

白露咬破嘴唇,血液淌到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