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心情沉重的在路上走著,靜默無言。路過濟世堂時,劉長青拉著往前走的秦放走了進去。

來看病抓藥的人還不少,兩人來到抓藥童子跟前等著。

“哎,聽說了沒,剛剛街口的事”

“你說上河村的秋生和他娘子梅子啊”

“是啊,早上才過來給他娘子抓保胎藥的,可惜了的。”

“那對小夫婦剛成親不足三個月吧,成才兩口子當初娶媳婦時可是開心的不得了。”

“那梅子可是十里八村少有的標緻娘子了,也是溫柔孝順的好兒媳,多少人家都羨慕著哩!”

“這咋就天降橫禍,那張大少……”

“唉唉,慎言,別給自己肇禍!還是看好自家小娘子吧!”

嘈雜的議論聲一靜,不一會兒又轉入別的話題,仿若這事兒也就如那一抹灰,風一吹就散了。

秦放面無表情的聽著,等抓完藥,兩人安靜的回到王家雜貨鋪。

二姐本是熱情的招呼兩人坐下吃飯,發現兩人臉色都不好,還以為兩人吵架了,連忙問道“怎麼了這是?出去時還好端端的。”

王家河這時候也從前店過來,在飯桌前坐下。一看他們的臉色心裡一琢磨他們回來的路線,就想明白了。

“是在街口那事兒吧!”說完看兩人拿筷子的手一頓,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臉色複雜的給秦放加了一筷子肉,緩了緩語氣道:

“這事兒誰見了都不好受,現也只能放寬心,唉,三弟,還是要好好讀書啊!”

秦桂一臉疑惑,王家河就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秦桂聽完也是幽幽一嘆,想到弟弟這單純的讀書人怕他衝動,忙拍拍他的手。

“三弟,多大人做多大事,你可得想想自己這一大家子,咱先好好讀書考功名,旁的別想太多啊!”

秦放勉強扯出一個笑臉道“姐,我知道的”,然後悶頭扒飯。

劉長青也是暗暗的攥了攥拳頭,沉默著悶頭扒飯。

一起吃完一頓沉悶的餐飯,本來輕鬆愉悅的心情蕩然無存,和二姐他們道完別就往鎮口趕去。

兩人氣喘吁吁的到村長的牛車前,已經有兩個人回來了,坐在樹下打著盹兒,兩人把東西放好,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等人。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村長也回來了,人陸陸續續到齊了,村長就趕起車往回走。似是車上的人不知是誰開起了頭說起今天發生的事,然後大家無非也就是唏噓兩聲,嘆一聲儘量別讓自家小娘子們去鎮上了,然後就轉到下一個話題了。

秦放望著車外荒涼的山地出神,手無意識的緊握著劉長青的手,劉長青也在出神,沒能察覺到,兩人就這麼握了一路手。

突然秦放渾身緊繃厲聲喊道“停下!”,不等村長停好車,翻身跳下車衝向路旁的山坳處。他這反常姿態嚇了車上眾人一跳,趕忙都下車看看怎麼了。

劉長青看向那處,眼神突的一變也衝了過去。

秦放奔到近前,果然看到了這裡躺著一個血乎乎的人,蹲下扒開那人臉上的頭髮,一探鼻息,沒有呼吸了。又摸摸頸動脈,再感受一下體溫,估摸著已經死了有一個時辰以上了。

再次把把目光聚焦到這人臉上,眼睛突地瞪大,這是……怒氣騰的一下就升了起來,一掌重重拍在地上了,手指緊緊抓著地面,青筋暴突。

這時劉長青也趕了過來,剛好看到這人的面部神情一變,怒從心起,把自己娘子扔到這荒天野地,也不給埋一下,這是要讓人屍骨無存成為孤魂野鬼啊!這是人乾的事兒?

死死得攥著秦放的胳膊,無處發洩的怒氣衝的她眼前一暈,險些栽倒在地,秦放連忙扶住她。兩人站定,其他村民也趕了過來,然後齊齊一聲驚叫,其中幾個婦人更是後退幾步掩面哭了起來,也不怪別人這般姿態,實在是這個女人的死相過於悽慘了些。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的破布根本就遮不住身體,那身上道道皮開肉綻的鞭傷太過嚇人,下身撕裂開來,兩腿也折的有骨頭已經外漏出來,脖子和四肢還都是勒傷,真的是太過血腥不堪。

“夫君,把她埋了吧!”劉長青聲音冷硬的開口,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神情冷的可怕。

秦放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一切,聽到青娘喚他,眼神掃向已經後退準備離開的村民,沉聲道“村長伯伯,咱們一起幫忙把人埋了吧!”

村長張張嘴,想說這種事兒不吉利,還是遠離為好,可是觸及兩人的眼神,不自覺把嘴裡的話嚥了回去。招呼幾個青壯回牛車上拿上可用的傢伙事兒沉默的在旁邊挖起坑來,秦放和劉長青也一言不發的加入進去。

眾人齊力把人埋好,也都彷彿被霜打的茄子,村長加快了趕車的速度,都希望趕快回到家中。

等到秦放兩人踏進家門,看著家裡孩子們的身影,聽著他們歡快的笑聲,才仿若隔世,心情才慢慢安寧下來。

秦放再次踏進書房,心裡更多了一分急迫一分堅定,拿起筆堅定的寫了起來。劉長青站在書房門口看了看,回身做潔發膏和麵脂去了,為今之計,她要把她能做的做好,還的再想想有啥賺錢的法子,他們現在太窮了啥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