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終於放晴了。

連續幾日的雨水澆灌下來,樹木草兒也是吃飽喝足,在春風中肆意生長。

巧雲把準備好的包袱遞給李誠:“相公,水囊給你灌滿了,還給你放了五張烙餅,夠了沒?”

李誠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巧雲手中的包袱,斜挎在身上:“夠的。”

正常來說李誠中午吃三四張餅就飽了,巧雲擔心李誠吃不飽,還特意多放了一張。

接著李誠又走到牆邊,伸手從牆上取過了掛著的弓箭背上。

“相公,你在山中小心點,早點回來哈。”巧雲叮囑道。

“嗯嗯。”李誠點了點頭,出院門朝山中走去。

·········

從三月份以來李誠都一直在家中幫著巧雲釀製桃花酒。

進入四月份後又一直春雨不斷,李誠也是有一個多月的時日沒進山打獵了。

一路踩在鬆軟的枯枝落葉上,李誠艱難的撥開兩側的荊棘灌木和遮擋視線的樹枝。

近日雨水充沛,又正逢草木的生長期。

山中的草木都瘋狂的擴張著自已的領地,相互之間廝殺纏繞。

李誠時不時還得掏出身上的匕首來砍斷纏在身上的荊條,才能繼續前行。

就這樣在山中晃悠了半日。

·········

正當李誠在全神貫注的檢視著地上的獵物活動痕跡,仔細尋找著獵物的蹤影時。

突然前方視線中出現了一頭鹿,且正在專注的低頭吃著地上的野草。

李誠頓時心中一喜,忙停住了腳步。

鹿可是在山中少見的獵物,李誠一年到頭也碰不上幾次。

平日上山打獵,基本上碰到的也都是山雞,野兔這類的。

而且看這頭鹿的身形也不小,若是能打到,倒是能拿去城裡酒樓賣個不錯的價錢。

李誠悄悄地掏出背後的弓箭,拉弦,瞄準目標,再鬆手。

全程神態鎮定自若,動作一氣呵成。

只聽咻的一聲,箭矢仿若帶著千鈞之勢向前方射去。

毫無意外,前方也傳來了砰的一聲,正是被箭矢射中的聲音。

李誠急忙背上弓箭往前方跑了過去。

只見剛才的那頭鹿正躺倒在草叢中。

左前腿上正插著李誠剛剛射出的箭矢,鮮血從鹿腿上流了出來。

看到李誠走近了,正在地上痛苦的呦呦呦的低叫著。

李誠心裡正高興著:“可算是獵到了一個大傢伙。”正準備蹲下身來檢視。

卻發現這隻鹿的肚子特別鼓大。

且正在努力的想自已翻身站起來,但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李誠看著這圓鼓鼓的肚子,卻是眉頭緊皺,顯然這是一隻正有著身孕的母鹿。

剛才距離太遠李誠倒是沒能看清,還以為只是頭身形肥膘的鹿而已。

不由在心裡後怕起來:“還好自已剛剛射中的只是鹿腿,不是鹿的肚子。”

李誠忙蹲下身來,把後背的包袱放下來,解開繫帶。

快速翻找出了包袱裡自已常用來備用的外傷藥。

上前握住了正側躺著的母鹿的左前腿。

母鹿又是一陣呦呦呦的亂叫著,幾隻腿胡亂踢著。

李誠伸手上前輕柔的摸了摸母鹿的頭:“別怕,別怕,我這就幫你取出來。”

母鹿仿若真被李誠給安撫住了,幾隻正胡亂踢著的腿停了下來。

只是嘴裡仍是朝著李誠呦呦呦的低叫著。

李誠一手握住母鹿的腿,一手握住弓箭,用力把弓箭拔出。

母鹿又是一陣更高的呦呦聲。

剛剛李誠這一箭可是用力不小,箭矢射入很深,這頭母鹿可是遭罪不小。

李誠把取出的弓箭放下,拿過外傷藥撒在了母鹿的腿上。

然後又咬著牙,從袖子上撕了塊布條下來,給母鹿把傷口綁好,繫好結。

忙完這一切,終於鬆了口氣下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母鹿被拔出了箭矢,也慢慢的試著重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深山中走去。

看著母鹿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李誠這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給放了下來。

抬頭看了看正在頭頂上方的太陽。

乾脆一把卷起地上的包袱,就近找了個陰蔽的位置。

重新放下包袱,拿出早上巧雲給準備好的烙餅和水囊,啃起了乾糧。

三兩下吃完後,拍了拍雙手。

重新系好包袱,起身背好,又繼續往深山中走去。

·········

頂著陽光,在山中又轉悠了半日。

只見李誠手上還只是打到了一隻孤伶伶的野山雞。

心裡正想著:“莫不是自已這段時日沒進山,手藝給生疏了,一天的時日下來,竟然只打到了一隻野山雞。”

其實,還真不是李誠手藝給生疏了。

只是今日好幾次李誠碰到的都是懷著身孕的獵物,最後都給放過了。

李誠又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看著日頭已偏西。

又低頭看了看腰間掛著的野山雞,嘆了口氣。

再不甘心,但也得往回走了。

不然,等天色暗下來,碰到山中的野獸狼群那些,就很危險了。

正當李誠準備掉頭往回走時。

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還有粗重的喘氣聲。

尋著聲音望去,正是前方山崖底下雜草堆裡發出來的聲音。

李誠頓時全身都警惕了起來,忙停住腳步。

心想:“聽剛剛那喘氣聲,難不成回家前還能碰著個大傢伙。”

彎起右手悄悄往背後去取揹著的弓箭,拉緊弦,朝前方雜草堆瞄去。

想等著雜草堆裡的獵物自已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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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任何獵物走出來的影子。

李誠已失去了耐心。

再次抬頭望了望天色,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下來了。

於是彎腰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朝雜草堆裡扔了過去,仍是毫無反應。

李誠心想:“難不成剛剛的聲音是自已幻聽了不成?”

又自顧的搖了搖頭,憑自已的耳力,這不太可能。

收起弓箭,李誠掏出了身上的匕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雜草堆走過去。

待走到近處,又小心的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去輕輕的撥開眼前的雜草。

只見雜草堆里正赫然躺著一個渾身血汙的老頭。

頭髮已有些花白,看著有五六十歲的年紀。

正躺在雜草堆裡,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