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母親收拾妥當,開始催時宜,“快點,換衣服啊,發什麼愣呢!”

時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那天自取其辱受的還不夠嗎?還要去?”

母親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你姨說了,這次這個絕對靠譜,年輕有為。”

母親開始幫時宜拿包,“穿這身也行,不用換了,時間來不及了。”說著拉起時宜就走。

一路上母親都在絮絮叨叨誇這個男孩子多麼優秀,27歲,部門經理,有房有車,年薪五十萬。

時宜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等到達約好的餐廳,姨媽早在門口等著了,“姐,怎麼才來啊,男方早到了。”

“路上堵車,耽擱了。”母親解釋道。

一進包廂,男方和家長得有四五個人都站起來寒暄,時宜皺了皺眉,她實在不理解,男女雙方相個親,搞得好像訂婚一樣,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了。

不過這次這個男人看著確實比上次那個靠譜,他笑著跟時宜握手:“你好,時宜,我叫孟鶴章,很高興認識你。”

時宜淺笑一下,“你好!”

整頓飯吃下來,大人們自顧自聊天,兩個年輕人顯得有些冷場。

孟鶴章給時宜一遍遍地添水,時宜一杯杯的喝著茶水,最後實在喝不下了,小聲告訴旁邊的男人:“不要給我倒了。”

男人笑了笑:“聽阿姨說,你準備考研?”

時宜“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挺好的,難得工作後還有一顆上進的心。”

男人接著問:“想考哪個學校?什麼專業?”

“法律,政大。”時宜側身指了指門口方向,“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時宜越來越佩服自已的定力了,擱以前,自已早不耐煩了,今天卻全程陪著笑臉把一頓飯吃完了。

大人們最後撮合著讓孟鶴章加上了時宜的微信。

走的時候,一行人從飯店出來,時宜和孟鶴章跟在後邊。

到了門口,大人們相互道別。

孟鶴章看到時宜鞋帶開了,叫住她,蹲下給她繫鞋帶,時宜覺得不妥,剛想拒絕,孟鶴章已經手腳麻利的繫好了。

她不好意思的抬頭,嘴裡說著“謝謝”,下一秒卻看到不遠處,一雙冷漠犀利的眸子正看向她。

記憶裡那人生氣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眉頭微皺,眼神冰冷,帶著漠視一切的表情。

孟鶴章起身順著時宜的視線望過去,驚喜地喊道:“徐總?”

那個男人微微側眼看了一下孟鶴章,他旁邊的助理湊到他跟前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孟鶴章走過去,伸出手:“你好,徐總,我是新創集團市場部經理孟鶴章,之前跟著王總去拜訪過您,沒想到今天會在江城遇到您,榮幸之至。”

徐亞洲微微頷首,視線掠過孟鶴章,看了一眼時宜,轉身上了商務車。

帶著蔑視一切的神情。

阿爾法絕塵而去。

孟鶴章小跑回來,跟大家解釋道:“剛才那位是徐氏集團的徐總,我們公司最近正在跟他們做一個專案。”

時宜有點不自在,母親忙替她遮掩說,“天不早了,那我們先回去了,今天多謝款待。”

孟鶴章的母親和姑母滿臉歡喜,似乎對時宜很滿意,嘴上約著下次再聚。

時宜笑著點頭,不敢看上對方的眼睛,此刻她的心裡好似有一萬頭小鹿在砰砰亂撞。

一遇上徐亞洲,她就亂了分寸。

助理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徐亞洲,他正閉著雙眼在休息。

剛才那個女人,是之前在醫院跑掉的那個,後來聽說那是徐總的白月光,如果不是徐老爺子從中橫加阻攔,這會恐怕已是徐夫人,也就沒有江家小姐什麼事了。

那天在璽園會館,徐總傳話宋老六,讓放走的女人就是她。

徐亞洲睜開眼,倒了一杯紅酒,點了一支菸。

這次來江城出差,他是帶了私心的,那天經過秘書辦公室,無意間聽到程成在辦公室裡跟大家說,我回老家的時候你們猜我遇到了誰?......時宜唉!是時宜!

聽到“時宜”這兩個字,徐亞洲再無心工作,問了助理近日行程安排,直接把去上海的行程改到了江城。

那天到江城的時候已晚,下了高速,直接下榻璽園,卻不曾想第二天在那裡碰到被宋老六為難的時宜和唐可。

徐亞洲落下窗戶,剛才的她,是雙方家人在商量結婚事宜嗎?如今,他已有新人在側,她談婚論嫁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切物是人非,終是他先負了她。

他神情憂鬱的收回視線,杯中酒一飲而盡。

“回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