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莎布·周牧·魔女
另一邊,
穿梭於雲城各個傳送點的愛莉和莎布,並沒有伊甸看上去那麼和諧。
相反,雖然她們手挽著,臉上也帶著笑容,可交談的話語卻滿是分歧。
“你確定不用我給你的方法嗎,莎布?”愛莉希雅柳眉輕蹙,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我的權能配合上你所擁有的人性,足以在一切結束之前,為牧增添一份保障。”
“這難道不是你一直以來期盼的嗎?”
“好了,愛莉。”莎布突然出聲打斷,“不要再說下去了,這不是你該理解的事情。”
愛莉先是一怔,沉默了片刻,隨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甜笑。
她用力地捏了捏莎布的小手,銀鈴般的笑聲隨之響起,
“你知道的,我可一點兒都不怕他?~”
“而且,我既然選擇提醒你,那就說明我早就算準他不會在意我們這點小小的謀劃。”
莎布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即便這樣……也不要再說下去了……!”
愛莉聞言,蹙了下好看的眉頭,“莎布,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你早晚會失去牧嗎?”
“我……知道……”莎布再次猶豫了一下,“我只是……全都知道……”
愛莉希雅神情微微一滯,“全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莎布嘆息了一聲,沒有正面回應,“愛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愚蠢?”
“「地」的主人不會愚蠢。”愛莉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智慧和力量。”
“那你就該明白,我為什麼會改變原本的想法!”
“改變……想法……”愛莉喃喃著,隨即,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等等!”
“莎布,你的神權究竟能獲取多少資訊……?”
莎布又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正面看向愛莉。
剎那間,她的黑髮黑瞳陡然染上了一絲燦金之色。
然後,祂說。
“一切!”
愛莉希雅瞬間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見過這種金色的力量。
那是獨屬於周牧的神性。
但現在,莎布身上卻……
她猛地回過神,雙手緊緊抓住莎布的手臂,急切地追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得到這份神性的?”
莎布抿了下唇角,視線掃過周邊繁華的街道,眼底帶上了一絲悵然。
“就在不久之前。”
“在我剛剛踏入雲城的那一刻。”
“原來……是這樣嗎……”愛莉苦笑了一聲,
“還真是……被他算計的死死的……”
莎布聽了這話,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在心底默默嘆息了一聲。
唉……
哪有什麼會算計的生死之王……
不過是個嚮往親情的孩子罷了……
甚至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
……
……
莎布說對了。
周牧的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此時的莎布。
就像他總是嘲諷自己過去身活的像個小丑一樣,此刻的他,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怯懦,只敢遠遠觀望,始終沒有勇氣走上前去。
“叮——”
【宿主!你支稜起來啊!】
【你都敢抹消掉整個寰宇,竟然還不敢見一個女人!】
【你這麼做,讓人家以後怎麼在銀狼面前抬得起頭嘛!】
周牧緊抿著嘴唇,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莎布的背影。
許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低沉,
“以後少跟銀狼一起玩,你都快被她帶壞了!”
“叮——”
【就玩就玩!】
【銀狼打遊戲辣麼厲害,說話還好聽,人家超喜歡她呢!】
【誒↑補兌!】
【差點就被你轉移了話題了!】
【你不是早就下定決心和莎布坦白了嘛!快點去啊!】
周牧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算了,以後再說吧。”
“叮——”
系統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周牧大笨蛋!】
【(????)】
“哈……”周牧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真的是個笨蛋吧。”
系統心裡明白,自家宿主最開始的計劃,是將莎佈設定為反派,等待著被“勇者”推翻。
但因為李大枕頭的離譜操作,讓“反派”直接變成了寶寶巴士,於是劇本便整段垮掉。
自家宿主得知此事後,為了驗證莎布的人性程度,親自跨越時間長河,從牧降生的那一刻起,便寄宿在他的意識裡,與他感同身受。
然後……就深切體會到了莎布那毫無保留、純粹至極的母愛。
以至於……最終淪陷於此……無法自拔……
嘖……
系統心裡有些揶揄,
都說夫妻之間性格會相互影響,
果不其然!
這兩隻色孽完全被莎布套的是死死的啊!
而且……
他們似乎都沒把過去身當人看!
這一路下來,全是算計和隱瞞,
真是從頭騙到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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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牧突然感覺心頭一顫,一種莫名的怪異感覺湧上心頭。
他狐疑地看向系統介面,沉聲問道,
“你是不是在心裡偷偷罵我了?”
“叮——”
系統的回應帶上了一絲慌亂。
【怎,怎麼可能!】
【人家怎麼可能會罵你呢!】
【(???3???)】
周牧直接驚了,“你還真在心裡編排我了?”
“叮——”
系統也驚了。
【你咋知道?!】
這話一出口,系統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寄!】
果不其然,
周牧直接被氣樂了,“好啊!”
“沒想到隨便一詐居然還真有意外收穫!”
“叮——”
【啊啊啊啊!】
【既然被你發現了!】
【那這戲,我就不演了!】
【沒錯!我就是感覺你太矯情了!】
周牧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但他並沒有生氣,反而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矯情……嗎……?”
他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思索著這個詞的含義,
“仔細說說。”
“叮——”
系統自知躲不過去,心一橫,直接操著理直氣壯的少女音大聲說道,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當初在極樂天承受過那麼多“愛別離”,心裡可完全沒有一丁點猶豫。】
【那時候的你,冷靜的讓人家都感覺你不存在人性。】
【可現在呢?】
【明明渴望親情,卻一直在這猶豫不決,明明很喜歡希露瓦,卻因為牧的原因不知怎麼面對!】
【多大點事兒啊!】
【你們本就是一個人,大不了提前融了,接替他的命運。
【正好咱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頂著你的臉,整天就知道談情說愛,正事一件不做!】
“原來……是這樣啊……”
周牧輕聲笑了笑,帶著一絲釋然。
隨即,便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還沒來星鐵世界之前,最後一次與老院長相處的場景。
……
記憶裡的老院長,坐在孤兒院那張破舊的藤椅上,聲音像是被風扯得斷斷續續。
“小牧啊……咳咳……你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最有能力的孩子……咳……也是讓我最放心不下的……”
“哈……?瞧您這話說的,我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咳咳……唉……重感情是好事,但太重感情,就是禍事了……咳……牧啊……你是不是想要賣了房子,替老頭子治病啊……?”
“怎麼可能!您就別瞎操心了,安心養病,別給我添亂就行!”
“咳……老頭子這輩子能收養你,算是上輩子行善積德咯……所以……就讓老頭子給自家孩子上最後一課吧……咕嚕……”
“您在喝什麼?這是什麼東西?百草枯?!您這是幹什麼,您這是幹什麼啊?!走,走,跟我走,我帶您去洗胃……”
“荷荷……別,別浪費錢了……小牧……你記得……沒有感情不能被「斷舍離」……重感情……有同理心……是你的天賦……好好利用它……別捨棄它……也別被它束縛……”
“老頭子我……是個無底洞……哪能拖累自家乖孫子啊……就先走一步咯……”
……
那是周牧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也讓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他曾經看不慣牧的優柔寡斷,可如今想來,在沒有經歷那些痛苦之前,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人教人學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刻骨銘心。
他只是缺少了那些讓他成長的經歷罷了。
至於為什麼面對莎布和希露瓦時會如此糾結。
或許……
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愧疚吧。
周牧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沉溺在莎布那無私的感情裡,並跟著牧的視角,喜歡上了希露瓦。
但卻不是因為牧的原因。
笑死,本就是一體,又何須在意其他。
周牧過不去的,只是心裡的那道坎。
一個是被自己設定為反派的母親。
一個是被自己默許走向絕路的愛人。
這就是世上最可悲之事。
——你遇上一個人,犯了一個錯,你想彌補,想還清,到最後才發現根本無力迴天。
被撕開的裂痕永遠在那提醒著你。
你永遠無法還清曾經犯下的……
“叮——”
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麼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周牧緩緩回過神,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甦醒,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叮——”
【那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不要這麼優柔寡斷下去啦,拿出你在極樂天的那股冷漠勁兒來!】
【直接融了過去身一了百了!】
【至於其他問題……】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哈……”周牧忍不住笑出聲,“你居然還聽了我給停雲講的故事。”
“叮——”
【嘿嘿,你講的蠻意思的……】
周牧再次笑了笑,可這笑容裡卻多了幾分苦澀。
“不用再勸我了,塵埃落定之時,我自會出手肅清一切。”
“叮——”
【……怎麼感覺……你有心事呢?】
“沒什麼……”周牧搖了搖頭,有些失神的注視著雲城的天空,聲音像是在夢囈。
“只是產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念頭罷了。”
……
……
牧做夢都想不到,若是在第一次被貴族伏擊的那天,他狠下心將那些貴族趕盡殺絕,此後的所有悲劇都不會發生。
他本可以繼續沉浸在幸福中,守著心愛的人,平靜地度過一生,直至生命自然終結的那一天。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此刻的他,只能帶著內心的空洞,和花火一起,將心底扭曲的藝術釋放出去。
……
“索托斯!別以為你帶了面具我們就認不出你了!我勸你不要執迷不悟,趕緊下跪道歉!”
“沒錯!你最好想想莎布和希露瓦!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我們定會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貴族宅邸前,
花火注視著眼前色厲內荏的議員,還有他身旁豢養的超凡者,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原來他們以前就是這麼威脅你的啊……牧。”
牧低著頭,專注地做著裝填子彈的動作,沒有抬頭,只是平靜地回應,
“啊,沒錯”
“因為過去懷疑過一些事情,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只想守著她們好好過日子。”
說著,他緩緩抬起頭,揚了揚自己的狙擊手槍,聲音帶著笑意,
“但現在不一樣了。”
“畢竟。”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砰——”
話音剛落,一聲脆響打破了緊張的沉默,狙擊槍的子彈裹挾著漆黑的力量噴射而出。
剎那間,在場的幾個貴族,連同他們的家眷以及豢養的超凡者,都被逸散的彈片瞬間扯碎了四肢。
鮮血飛濺,殘肢橫飛,淒厲的哀嚎聲瞬間在貴族宅邸中此起彼伏,刺鼻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絕妙!”花火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臉滿足的讚歎了一聲。
說話間,她還用飛濺在臉上的鮮血,為自己補了個臉妝。
牧見此情景,眉頭微微皺起,突然有些不悅。
“卑劣者的血液,怎能汙濁暗星之神。”
說罷,他揚手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升騰而起,將花火臉上的血跡瞬間蒸乾
隨即憑空具現出一套精緻的化妝工具,動作專注地為少女細細畫上妝容。
“啊啊啊啊,你們怎麼敢!”那貴族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調情,哀嚎嘶吼著,“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與這貴族議員的硬氣截然不同,他身邊的人早已嚇得肝膽俱裂。
“求求你,救救我,我快流血流死了……”
“索托斯先生,求你饒了我,我只是個普通超凡者,本不想動手,就想賺點錢養家餬口……”
“嗚嗚嗚嗚,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
牧沒有理會他們,
直到為花火完成妝容,他才滿意地點點頭。
花火也沒有理會身旁哀嚎的聲音,
而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個小巧的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臉。
牧化的妝很淡,只是在眼線和唇色上用了略顯猩紅的色彩,其餘部位只是簡單修飾,點到為止。
但就是這看似隨意的寥寥幾筆,卻神奇地讓少女原本明豔的面容多了幾分神秘,整體輪廓看上去既充滿誘惑,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真是……厲害!”花火大人不禁讚歎,眼中滿是驚喜,看向牧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愛意。
牧笑了笑,沒有言語,而是具現了幾根粗壯的絞索,從中抽出幾根遞給花火。
花火心領神會,
邁著步子走到那些哀嚎之人身邊。
貼心的為他們止血,
貼心的為他們補充接近百年的生命力,
然後,
貼心的將絞索掛在他們脖頸,並貼心的把他們一一掛在了自家宅邸的門前。
從門外望去,
此刻的宅邸區,已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街道兩旁的樹上、廊柱上,掛滿了在絞索下痛苦掙扎的貴族們。
“完事兒!”花火為最後一個貴族繫好“頸部裝飾”後,興奮地跑到牧身邊,臉頰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
“我們接下來去哪家?財政大臣家,還是法務長官家?”
“不用著急。”牧的聲音十分溫柔,“我們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不放過任何一人,遲早會輪到他們。”
“好!”花火大人開開心心的答應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
門外突然出現了一道略顯柔弱的女聲,
“牧哥哥……”
牧循聲望去,
只見,玲可和佩拉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
玲可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佩拉則神色平靜,眼神中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兩人慾言又止,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牧和花火。
牧像是猜到了她們的來意,突然輕笑了一聲,
“去其他世界吧,玲可。”
“趁我還沒把藝術揮灑在朗道家那些旁支身上之前。”
玲可猶豫了一下,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根精緻的法杖,輕輕在地上一點。
下一瞬,
一股詭異的力量湧動,數百具不成人形的屍體瞬間出現在了院落裡。
這些屍體散發著沖天的刺鼻氣味,每一具都帶著遭受過殘酷折磨的痕跡,肢體扭曲,面目全非。
“牧哥哥,說的是他們嗎?”玲可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臉純真地問道。
牧當場愣住。
一旁花火的大腦也有些宕機。
誰懂啊,兩個看起來天真可愛、身形如同蘿蔔頭般的女孩,竟能如此輕易地掏出一大堆被折磨得慘不忍睹的屍體,還這般俏生生地看著他們。
這種詭異的場面,讓一向大膽的花火都瞬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佩拉看著沉默的兩人,突然展顏一笑,
她伸手拉住玲可的小手,向前走了一步,對著牧和花火說道,
“我和玲寶來這裡沒有別的意思。”
“我們只是想提醒一下索托斯先生。”
她微微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牧面具上的獨眼,
“心軟是一個良好的品質,但不應該用在這種場合。”
“既然選擇肅清一切,那就要貫徹到底!”
說著,佩拉的眼底陡然閃過一絲血色,原本潔白的面龐上逐漸浮現出被烈火灼燒過的紋路。
“自我了結,自我行刑。”
“我,即是魔女!”
話音剛落,
那些被牧和花火之前放過的、視而不見的貴族親眷們,瞬間被一股灼熱的力量轉移至院落中。
而在這轉移的途中,他們就像被高溫瞬間蒸發,盡數化為了一具具焦黑的屍體。
與之前那些被折磨過的屍體不同,這些屍體除了被強制火化之外,並沒有折磨過的痕跡。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
——老幼婦孺。
——
——(稍微水一章,順便凹一下人設埋點坑,坑坑你們)——
——(作者爭取在明天之前把文改完,恢復分發,這兩天的廣告就拜託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