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的聲音不大,卻在說完之後,讓整個靈山都陷入了死寂。

焦土之上,瀰漫的灰燼彷彿都停止了飄落,唯有上方紫霄雷海沉悶的轟鳴與太極磨盤虛影無聲的碾壓,還在提醒著這片空間的絕對封鎖。

沉默了半晌,鴻鈞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在深淵滾動,強行壓抑著沸騰的殺意,

“你……想怎樣?”

祂的意志在瘋狂推演。

瞬間抹殺眼前所有人?

做得到!但眼前之人……他們絕對能在意識湮滅前的那“一瞬”,引爆六道神技的共鳴!

所以……祂不敢賭!

尤其是景元描述的那第五種可能性。

一旦發生,祂與太清謀劃的宏圖偉業,將在周牧甦醒的剎那化為絕對的虛無!

那代價,沉重到祂連萬分之一都不敢去觸碰!

“天道閣下,”景元臉上那抹從容的笑意重新浮現,無視了周遭凝固的殺意,向前踏出一步,

“晚輩斗膽,請您放棄惡鬼界本源,交予晚輩。”

鴻鈞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你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惡鬼界本源是祂掌控六道、定義秩序不可或缺的核心拼圖,豈能拱手讓人?

“這世間哪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景元緩緩搖頭,姿態依舊從容,眼神卻帶著一絲嘲諷,

“而且……”

他刻意停頓,目光掃過鴻鈞那張與周牧相似卻冰冷扭曲的臉。

“天道閣下,您或許誤會了。”

“我並沒有和您商量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今日必須交出惡鬼界的本源!”

“不然,”他的笑容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瘋狂,

“景元有辦法,在形神俱滅之前,讓最壞的結果發生!”

“你——!”鴻鈞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憋屈和暴怒直衝頂門。

祂身為天道,執掌秩序,俯瞰萬古,何曾被人如此赤裸裸地威脅、逼迫到牆角?

對方明明只是幾隻稍大點的螻蟻,卻握著一柄能拉著整個天地陪葬的鑰匙!

打不過,殺不得,這種有力無處使、被拿捏住致命軟肋的感覺,讓祂道心都為之震盪!

“好……好!”鴻鈞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把你的要求……都說出來吧!”

祂做好了被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然而,景元聽聞,卻只是再次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可怕,

“天道閣下,我等沒有其他要求,我等只需惡鬼界本源。”

他看著鴻鈞眼中閃過的驚疑,補充道

“待拿到了本源,我等自會退去人間界,自此不在閣下眼前出現。”

“閣下可從容構建閣下之秩序,甚至……”

景元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蠱惑,“若是閣下的秩序,與景元心中所期望的秩序匹配,這惡鬼界本源,未來說不得……會還給閣下也未可知。”

鴻鈞聞言怔住。

如此……寬鬆?

僅僅是要本源,還承諾未來可能歸還?

這與祂預想的漫天要價截然不同!

“你……確定?”鴻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景元沒有絲毫猶豫,他神色一肅,右手並指如劍,直指蒼穹,朗聲道

“景元以自身道途起誓!今日若得天道閣下賜予惡鬼界本源,我等即刻退出人間界,絕不滯留,更不會主動干擾閣下構建秩序之舉!”

“他日若閣下所行秩序,澤被蒼生,合乎萬靈之心,景元必當竭盡全力,尋機將惡鬼界本源歸還閣下!”

“若違此誓,道途崩殂,神魂俱滅,永墮無間!”

誓言的光輝在景元指尖一閃而逝,融入冥冥大道。

鴻鈞沉默了,巨大的利益權衡在心中激烈碰撞。

交出本源,雖然肉痛,但似乎……可以接受?

至少能穩住局面,避免最壞結果。

待日後秩序穩固,再徐徐圖之……

祂眼中紫芒閃爍,終於下定了決心。

隨即,祂緩緩抬起手,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拈,彷彿從無形的法則脈絡中,硬生生剝離出一片混沌駁雜、卻又蘊含著深沉命運與因果之力的土黃色光斑。

光斑核心,隱約可見無數絲線的虛影,正是惡鬼界本源的具象!

“你應該知曉,”鴻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魔祖曾在過去調換過人間道與惡鬼道的位置和本源,所以,此刻這惡鬼道本源,即是曾經的人間道之本源。”

“其力駁雜,人間因果珠聯,用之需慎。”

“景元省得!”景元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土黃光斑,沉聲應道。

“……知道就好。”鴻鈞默然開口,手臂微抬,那蘊含著沉重力量的光斑便緩緩脫離祂的指尖,向著景元的方向飄去。

然而,就在那光斑即將脫離鴻鈞掌控範圍的剎那——

“且慢!”

一聲蒼老而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寒冰刺破了凝固的空氣!

太清!祂那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佈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洞悉一切的神光!

祂的視線瞬間掃過景元、符玄、鏡流、呆滯的星寶、流螢、丹恆,最終,如同鎖定目標般,死死釘在了卡芙卡那被粗重腳鐐鎖住的纖細足踝之上!

那腳鐐此刻正散發著微弱卻本質迥異於其他神技的土黃色光暈——人間道神技·剝魂籙!

太清的眸子驟然收縮,彷彿看穿了層層迷霧,直達核心!

“大羅……”

祂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卡芙卡那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面容位置,一字一頓,如同驚雷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爾等正試圖塑造第二尊大羅,可對?!”

“什麼?!”鴻鈞渾身劇震,猛地順著太清的目光看向卡芙卡,神念瘋狂掃過!

“因果盡斷……先天生靈之軀……外加……人間、修羅、地獄、萬靈……四種神技本源加身?!”

鴻鈞瞬間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一股被愚弄到極致的暴怒和徹骨的寒意同時湧上心頭!

景元索要惡鬼本源,本質就是為了讓卡芙卡融合蛻變!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讓這個集齊了關鍵要素的女人,在此刻此地,衝擊大羅之境!

“你——!”鴻鈞目眥欲裂,驚怒交加的聲音剛衝出喉嚨——

“動手!!!”景元的怒吼如同炸雷,比鴻鈞的聲音更快!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分遲疑!所有的隱忍、佈局、言語交鋒,都是為了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符玄在景元“動”字出口的瞬間,玉指早已在虛空中幻化出殘影!

數枚閃爍著不同光芒、早已準備好的標籤如同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

「惡鬼界本源存放裝置」——化作一道無形的漩渦,精準地罩向那飄來的土黃光斑,強行將其吸扯捕獲!

「因果迴圈·壁障」——一道無形的因果之牆瞬間在眾人前方豎起!

「時間迴圈·壁障」——時間的漣漪扭曲,試圖遲滯大羅的追擊!

「惡鬼界傳送·單向·景元專用」——一道深紫色的漩渦門在景元腳下展開!

「惡鬼界傳送·單向·星專用」——另一道稍小的漩渦出現在星寶腳下!

「惡鬼界傳送·單向·流螢專用」……

……

所有的動作都在百分之一息內完成!

符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強行催動如此多高階標籤,幾乎抽乾了她所有的心力!

而就在符玄標籤生效、傳送門洞開的同一幀!

“放肆!!!”

太清的怒吼如同開天闢地的第一聲驚雷!

祂身前的太極圖虛影驟然凝實,陰陽二氣化作兩條流光,不再是鎮壓,而是帶著毀滅一切軌跡、抹殺一切變數的絕對殺意,狠狠碾向眾人!

陰陽磨盤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碎裂,因果線被強行扯斷,時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

鴻鈞的反應同樣快到了極致!

漫天的紫霄神雷不再是封鎖,而是化作億萬道毀滅性的雷矛,帶著天道震怒的無上威嚴,無視了符玄倉促佈下的時空壁障,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目標直指正在被傳送門吞噬的眾人,尤其是那被標籤捕獲的惡鬼本源以及……卡芙卡!

“師尊!”景元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嘶吼!

“走!”鏡流清冷的聲音斬釘截鐵!在太極圖碾碎符玄的壁障、雷矛即將貫體的剎那,她動了!

沒有半分猶豫,她手中的月華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輝!

一輪皎潔無瑕、卻又帶著寂滅之意的明月虛影在她身後轟然升起!

她的身形在明月中變得虛幻,彷彿燃燒的蠟燭,將自己身為“太陰星君”的一切神性、道果、乃至這具道軀的本源,在剎那間「極盡昇華」,換取了三息……超越這具身體極限的、真正屬於大羅層面的浩瀚偉力!

第一息——

明月高懸!

清冷的月華並非灑落,而是化作億萬道無孔不入的、凍結時空的劍意,迎向了碾壓而來的陰陽磨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無聲的侵蝕與消磨。

月華與陰陽二氣在無數平行時間線、無數可能性分支、無數概念層面展開了慘烈的交鋒!

鏡流的意志化身億萬,在每一個交鋒的節點燃燒自己,硬生生將那足以瞬間抹殺所有人的磨盤攻勢遲滯了一瞬!

空間被凍結出無數冰裂般的紋路,時間在月華籠罩的區域陷入了詭異的凝滯。

第二息——

鴻鈞的億萬雷矛已至!

狂暴的毀滅雷霆帶著湮滅法則的力量,眼看就要將傳送門連同其中的人一起化為飛灰!

鏡流所化的明月猛地一顫,分出一半光華!

那光華不是凍結,而是化作一片朦朧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與熱的“帷幕”,擋在了雷矛的必經之路上!

帷幕與雷光碰撞!

無數細小的時空泡在碰撞點誕生又湮滅,法則的碎片如同玻璃般四濺!

鏡流的明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道果上佈滿了裂痕,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

但她硬是憑藉這燃燒換來的一息偉力,將那毀滅性的雷雨阻隔在外!

第三息——

“破!”太清與鴻鈞的意志合流!陰陽磨盤轟然壓下,“帷幕”被億萬雷矛洞穿!

那輪承載了鏡流一切、庇護眾人的明月,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咔嚓”一聲脆響,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隨即——

砰!!!

明月徹底破碎!

沒有有想象中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只有一聲彷彿來自亙古星空的、悠遠而哀傷的嘆息。

無數皎潔的光點如同星屑般四散飄零,每一粒光點中都映照著鏡流清冷的面容,又在剎那間歸於虛無。

鏡流的身影,連同那輪庇護之月,在陰陽磨盤的碾壓和紫霄雷矛的貫穿下,徹底潰散,化作了最純粹的光影粒子,泯滅於無形。

她以大羅之軀,硬撼兩位更強的大羅,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三息!

三息已過!

就在鏡流身影徹底消散的同一剎那——

唰!唰!唰!

數道紫色的傳送光芒同時亮起!景元、符玄、流螢抱著星寶、卡芙卡、丹恆與丹怡,以及那被標籤捕獲的惡鬼本源,瞬間被吸入各自對應的傳送門中,消失不見!

轟隆——!!!

太清的陰陽磨盤和鴻鈞的億萬雷矛,狠狠地砸在了眾人消失的空地上!

整個靈山焦土劇烈震動,被硬生生轟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流淌著熔岩與混沌氣息的巨大坑洞!

空間結構徹底破碎,露出了下方扭曲的虛空亂流!

眾惡鬼:“……”

純純特麼無妄之災。

也幸虧自己等人有主人庇護,不然死的就太冤了……

另一邊,鴻鈞沒有在意倖存下來的惡鬼,而是將神念瞬間鎖定到了傳送的終點。

“無憂鎮!”

祂與太清對視一眼,無需言語,身影同時化作兩道流光,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循著傳送的軌跡,瞬間追襲而去!

大羅之怒,豈容螻蟻戲耍逃脫?!

……

以此同時,惡鬼界,無憂鎮。

紫色的傳送光芒接連閃過,景元等人的身影略顯踉蹌地出現在一片鳥語花香、溪流潺潺的寧靜小鎮邊緣。

空氣中瀰漫著芬芳,永不凋謝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琉璃般的溪流倒映著五彩的天空,遠處是連綿的、形態溫和的丘陵。

這裡與靈山的焦土煉獄形成了天堂地獄般的反差。

然而,眾人還來不及喘息,甚至來不及為鏡流的“隕落”感到悲傷——

嗡!嗡!

兩道恐怖到令整個無憂鎮空間都為之扭曲顫慄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般緊隨而至!

鴻鈞的紫色雷霆在天空凝聚成毀滅的雷雲,太清的陰陽二氣化作巨大的磨盤虛影,再次籠罩了這片淨土!致命的殺機瞬間鎖定了剛剛落地的眾人!

“呼……呼……”景元劇烈地喘息著,額頭佈滿冷汗,但臉上卻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慘笑,

“多虧師尊反應迅速,捨身相護……不然我等謀劃,定會前功盡棄……”

話音未落!

刺啦——!

眾人前方的空間,如同布帛般被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硬生生撕開一道裂口!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臉上還沾著點泥土灰痕、看起來就像個尋常村姑的少女,怒氣衝衝地從裂口中一步踏出!

正是鏡流!

只是此刻的她,氣質與那清冷孤高的月宮仙子截然不同,帶著一股鄉野的潑辣和……滔天的怒火!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慶幸”的景元,柳眉倒豎,二話不說,身形一閃就到了景元面前,掄起巴掌——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景元腦殼!

力道之大,直接把這位算無遺策的仙舟將軍扇了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孽徒!!!”

鏡流的聲音又脆又亮,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為師方才為爾等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你竟連半分悲傷的心緒都無?!還有心思在這裡慶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景元捂著腦袋瓜,人直接就懵了。

臥槽,我師尊吃錯藥了?

這人設崩了吧?

雖是這般想著,但他還是趕忙作揖討饒,

“師尊息怒!師尊息怒!”

“您可是大羅,諸界唯一,時空永恆,哪那麼容易真的隕落?”

“不過是一具道軀罷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鏡流那身粗布麻衣,小聲嘀咕補充,

“況且……您這不是……不是……還有化身嘛……”

後面那句“您這不是都嫁給「死亡」了嗎”他打死也不敢說出口,他怕惱羞成怒的師尊真一劍把他砍死。

鏡流聞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沾著泥土的粗布衣裳,撇了撇嘴。

這具身體,正是她當初在心繭試煉中經歷的無數可能性之一,代表著她被汙衊為“女巫”而被處刑的悲慘結局。

身份低微,力量更是與本體天差地別。

但!大羅者,時空唯一!

任何一個化身,只要存在,便可視為本體的延伸,承載大羅道果!

此刻這“村姑鏡流”,便是貨真價實的大羅之境!

這也是為何鴻鈞和太清追至此地,看到這“村姑”出現後,沒有立刻動手,反而在空中暫時停駐,眼神凝重地觀察的原因。

至於性格方面……

只能說這女巫本就這麼潑辣,鏡流也沒有修改這具身體原本性格的想法,所以倒黴的就成了景元……

“解釋一下吧。”她對著景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開口,同時無形的劍意已然鎖定了鴻鈞與太清,表明了她的立場。

景元如蒙大赦,趕緊揉了揉臉,長長鬆了口氣。

在師尊面前,哪怕是個村姑版的師尊,這安全感也是槓槓的!

他定了定神,沒有立刻開口解釋複雜的謀劃,反而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隨身玉兆,手指快速操作了幾下,然後恭敬地將其螢幕展示給鏡流看。

鏡流略帶疑惑地偏過頭,目光落在玉兆螢幕上。

只見上面顯示著一個名為「墟界旅遊群」群聊介面。

……

「墟界旅遊群」

「群主:流螢」

「群成員:姬子、丹恆、卡芙卡、刃、瓦爾特、安禾、銀狼,景元。」

聊天記錄片段——

「丹恆:龍宮暫時無事。修羅血井雖有異動,但四海龍王尚能壓制。近日將與諸位匯合,共謀反天大計。」

「瓦爾特:有安禾的訊息記得@我。」

「丹恆:好的,瓦爾特先生。」

「景元:@丹恆 你……可曾習得修羅道神技?」

「丹恆:……機緣巧合,學了。」

「景元:呼,甚好!可否來靈山一敘?具體事宜,請恕景元受制於因果,無法在此言明。」

「丹恆: ……時間。」

「景元: 稍後你面前會開啟一道特殊傳送門,你帶著丹怡踏入便是。」

「丹恆:可。」

「卡芙卡:嗯……仙舟的將軍,你是想集齊六道神技?@景元 」

「景元:正是!」

「卡芙卡:有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即便集齊了所有神技,也無法真正跨越大羅與半步大羅那天塹般的界限。」

「景元: 在下並非試圖藉此跨越門檻,只是想利用六道神技本身的“特性”,去完成某種……必要的規劃,撬動一絲可能。」

「卡芙卡:嗯……(若有所思)」

「卡芙卡:@景元 帶上我吧。我現在擁有除天道和惡鬼之外的所有神技,或許能幫上些小忙。」

「景元:你……」

「卡芙卡: 放心,我不在意你們的謀劃細節。我只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星做些事情。」

「景元:……閣下誤會了。我是想問,閣下是否已透過女兒國那“心繭”試煉?」

「卡芙卡:嗯……算是吧。」

「景元:算是……?閣下此刻,可是已褪去凡胎,成就先天生靈之身?」

「卡芙卡:沒錯。」

「景元:太好了!閣下稍待!一個時辰後,我會設法接閣下入靈山!到時閣下自會知曉發生何事!」

就在這時——

「姬子:@卡芙卡 抱歉……唔……能不能……唔……幫我個忙……(語音輸入)(背景音:清晰的水漬攪動聲、低沉的嗡嗡震動聲、以及壓抑的喘息……)」

「卡芙卡:?」

「瓦爾特: ?」

「丹恆:?」

「卡芙卡:……姬子小姐?你這是……在哪兒?身邊又是……什麼聲音?」

「姬子: 說來……唔……話長……」

「姬子: 我……此刻……不在墟界……而是……被囚禁在……極樂天……骸骨王座……」

「姬子: @卡芙卡 能否……請你用……修羅道的殺伐真意……和人間道的因果剝離之法……找到我的位置……隔空……殺我一次……」

「卡芙卡: ……(沉默數秒)在你剛說完這句話時,我就以神念結合修羅殺意嘗試鎖定並攻擊了。但……做不到。我能清晰感應到你在極樂天深處某個王座之上,但你身上覆蓋的屏障……層級太高。以我此刻的力量,別說破壞屏障,連你身上那些……附加的“道具”,我都無法撼動分毫。」

「姬子:@卡芙卡 那就等……抵達大羅境界……再來救我……或者……幫我聯絡……星……(語音帶著絕望的喘息,最終斷線)」

「卡芙卡:……好。」

……

聊天記錄到此戛然而止。

鏡流看著玉兆上的對話,清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愕。

她抬起頭,目光在卡芙卡和丹恆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們……居然這麼信任我徒兒?”

她實在想不通,卡芙卡和丹恆僅僅透過群聊裡的隻言片語和景元的模糊邀請,就敢深入靈山,參與到這對抗大羅的瘋狂計劃中來?這簡直是把命交到了景元手上!

至於姬子的問題……只能說摻和不了一點兒!

她怕自己摻和之後,某人惱羞成怒,把自己也按在王座上……

丹恆摸著依舊掛在他龍角上蹭蹭的丹怡,聞言看了鏡流一眼,眼神複雜,似乎想起了某些記憶。

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

“信任……或許吧。”

“但景元……的確比我們更可靠。”

卡芙卡卻沒有看鏡流,也沒有看景元,那雙深邃的紫眸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被流螢扶著、依舊眼神空洞的星寶。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不在意你們的計劃。”

“我只在乎星。”

“若你們護不住她,或者你們的計劃最終會傷害到她……”

“我會帶走她。”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