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下水在何子落的滔天威壓下,六月如寒冬,全身顫慄不止。

但還要想一條讓何子落滿意,能放過他的理由出來,又讓他大汗淋漓。

他開動腦筋,飛速運轉。

瞧何子落目露殺氣,面帶輕蔑,好似他是一隻不足道的螻蟻, 稍不能如意便要把他捏死,急說出一條。

“爺,雖然小的們前面做事有欠考慮,但悔過之心也是真情實意的,為表歉意,剛才賠償了白女俠姐妹一千萬中品…!”

何子落嗤一聲笑起來,但笑意中盡是譏諷,何下水心中一沉。完犢子!

魔頭不滿意!

卻也不見何子落動手,僅搖了搖頭。

“這條不夠份量啊,看來爺要滅了你這隻撮鳥才痛快!”

何下水亡魂大冒。

急中生智,一口氣說出兩條。

“爺,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算了,爺,咱們八百年前應是一家呀,還有條訊息要稟告,島上有三個長老總院的長老,咱一切所作所為,都是他們這些畜生逼的!”

這島上橋頭平臺上密密麻麻站了幾百人,何子落還真沒仔細看清楚,只認為全是鯨魚幫的人。

這條訊息成功地吸引了何子落的注意,他放開神識掃視島嶼,發現並沒有修為高過元嬰期的人。

於是,他把神識向遠方擴大,卻看到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間。

他不是正要前往飛龍陸地嗎?

正好可以追蹤他們的蹤跡。

正當他準備使用遁法追蹤時,上空突然殺氣逼來,出現一道人影,高聲喝道:“魔頭,你濫殺無辜,草菅人命,拿命來!”

何子落眸中閃過一道紅光,臉上露出狂熱的邪意,這是他對殺人的渴望。

一個衣寇楚楚的中年人倒提一把玄鐵長劍,飄逸快速地向他襲來。

“呵呵!”

何子落怪笑兩聲,驟然伸出左手,對著來人虛抓。

來人向前的速度猛然加速,呼地一聲身形失控,瞬間被何子落吸了過來,脖子被他掐住。

“你是誰啊,敢來管我的閒事?”何子落盯著這個中年人的雙眸,發出的聲音如來自地獄,讓人不寒而慄。

中年人被制住,卻無法反擊,四肢亂抓亂蹬,喉嚨裡發出嗚咽聲。

他脖子被掐,呼吸困難,發不出聲來。

“咔嚓!”

“手下留人!”

何下水悲傷高呼,但來人脖子已被何子落毫不留情捏碎,變為一條軟麻袋。

何子落鬆開左手,屍體墜向下方。

何下水雙目圓睜,痛苦哀嚎道:“爺,這是小人的伯父啊!”

何子落看也不看何下水,也不管島上鯨魚幫殘餘弟子,駕起狂風向前方而去。

待何子落的身影沒入天際,何下水這才懵懵懂懂站起來。

他的伯父就這麼死了,一個劍法大成的出竅初期高人,在魔頭面前竟遠不是一合之敵。

是自己不該把他拉入這趟渾水,死得太冤枉,甚至不明不白。

他看著下方,曾經興旺一時的鯨魚幫,現在還剩下什麼?

他心灰意冷了,站在半空,對下面翹首相望的弟子和長老們道:“鯨魚幫從今日起,就散了吧!”。

……

何子落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他的大腦時而清晰,時而又陷入混亂。

他驅使著風,瘋狂地追逐著長老總院三個長老的蹤跡。

然而前方的視野卻一片迷茫,只有無盡的幽藍,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

這裡是八十萬裡的核心大洋,沒有任何島嶼,也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

人們稱之為死亡之洋,因為人類不借助外物,是不可能跨越這個海洋的。

何子落已經失去了他的飛梭,但他仍然不顧一切地冒險闖入了這個危險的海域。

他的頭腦被狂躁所矇蔽,已經失去了對敬畏之心的感知。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追尋到那三個長老的下落,抓住他們、虐死他們,這樣他才會心裡痛快 。

他陷於深海越來越遠,沒了路途的和時間的概念,只知往前、往前。

一天,二天……十天,二十天……一個月。

一個月後,寒星城長老總院大殿,杜長老三人趕回來,向肖院長稟報情況。

“何子落走火入魔了,瘋了!”

這訊息把肖院長整得失去了主意。

心心念唸的對手走火入魔了?

這算什麼?

算自然淘汰還是算自己打敗了他?

他在大殿中徘徊了一刻鐘,有些興趣索然。

九十九個道門天選之子,現在僅剩他一個了,他將是道門中興的唯一領袖了。

杜明遠在一旁提醒他道:“院長大人,現在天下太平了,但還是要防微杜漸,以絕後患!”

以絕後患必是繼續追殺魔頭何子落。

肖院長沉思半晌道:“旦凡走火入魔,失去本性,不久便將功力枯竭而亡。

但這段時間,他魔性大發,危險程度甚至是原來的好幾倍,如果觸其鋒芒,將伏屍千里啊!”

“任其自然?”杜明遠心裡不踏實。

“不,向各地發出本院長旨意,要找到他,實行不間斷盯控,直至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