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寧城寺?
智空可從來沒這麼想過,禮佛之信徒,敢這麼想嗎?
但現在有人提出,倒也可以考慮。
他啞然半晌道:“這個能行嗎?
誰要啊!”
何子落笑眯眯道:“放心,本都頭既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會幫你把寺廟賣出去。
說吧,多少錢?”
這麼快,幾句話就直接談價錢了!
智空還沒適應過來,立起身子坐在地上道:“這個,這個何都頭替老納作主吧!”
刑捕頭卻插言道:“老和尚,爾等受寧城百姓供承,現在寧城危如累卵,你卻帶人臨陣脫逃!
你那佛陀就這麼教誨你們的?”
智空認得刑捕頭,他不明白何都頭與他談賣寺的事,刑捕頭卻問起他的罪來了。
他只好低眉順眼道:“阿迷陀佛,老納有罪!”
刑捕頭冷笑道:“爾等行為攪亂民心,罪不可赦!”
話風又一轉道:“也是幸虧我等及時阻止,挽回了影響,這事還能補救!”
智空雖在寧城寺中以智慧著稱,現在卻被刑捕頭繞得摸不清頭腦。
他問道:“如何補救?”
“放你們回寺,不得再動逃離寧城的念頭!”
老和尚一臉為難。
“這個,我等那化外之人,遠離戰亂之地無可厚非……!”
“好吧,把寺廟捐出來吧,你們在寧城危難之際想袖手旁觀,寧城己容不得你們!”
老和尚愕然,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這這,不合適吧?”
刑捕頭啪地拍桌子吼道:“禿驢,爾等既是化外之人,多年在寧城接受百姓供奉!
現在卻臨陣脫逃,官府和百姓沒義務保護爾等的破廟,捐了是給你們減少罪責!”
老和尚低著頭左右思量,想到自己掌握的情況,狼人來勢洶洶,這寧城只怕守不住,到時他們定會來個屠城,這裡將成一片廢墟。
只要放自己走,就給他們吧!
他心中雖感肉痛,但也想通了。
從懷中掏一把東西雙手奉上。
“為答謝寧城百姓的香火情誼,老納願捐!”
何子落拿過來,是寧城寺的地契和房契。
刑捕頭急叫衙役拿了紙筆,要智空立字據。
智空只得提筆寫了字據,放棄寧城寺房產。
何子落不禁感嘆薑還是老的辣,自己想買下寧城寺,卻被刑捕頭幾句話白弄了過來。
何子落叫人把這老和尚送回大牢,刑捕頭把東西一股腦塞給何子落。
“和尚廟我可不想要,你要你全拿走!”
但刑捕頭不知何子落收寧城寺的房產有何用意。
寺廟可不太適合居家的。
何子落識他既為朋友又為長輩,便告訴他。
“這是為了師父的當年的遺願,重振清風觀!”
刑捕頭這才恍然大悟。
他何子落要把寧城寺改為道觀!
又與刑捕頭商議,只待半夜幽靜,悄悄開了東城門放和尚們走人。
又過了三五天,寧城狀況依舊。
但何子落卻心急如焚。
守城將領趙子龍,向三百里外的邊境守軍押送軍糧,至今未到守軍駐地!
而邊境守軍卻又派人快馬加鞭來催糧了!
趙子龍帶了三百士兵送糧,竟失蹤了!
這可怎麼辦?
李縣尉是寧城縣衙最高軍事長官,把何子落叫過去開了幾次會,商討如何送軍糧的事。
邊境守軍應該再派將領過來押糧才對,一個勁的催地方縣衙這邊,是什麼意思?
那被派過來催糧計程車兵道:“形勢危急,邊境守軍己與野狼部落的狼人隊伍交上了鋒,連敗三陣,死傷無數,已派不出人了。
寧城這邊是內地,比邊境一線要安全,只好拜託縣衙派人把糧草送過去!”
縣衙哪有這個能力?
快慢班三十來個捕頭捕快抓抓賊還行,押糧肯定幹不了,趙將軍行武出身都出茬子了,何況他們?
還有就是何子落的隊伍。
這百來人的隊伍守城還湊合,要他們長途跋涉,經歷不可預測的危險送糧到邊境?
沒人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
但邊境上已打起來,一切均要服務於戰爭!
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上!
在縣衙最後一次會議上,周縣令怔怔盯著何子落,把他弄得很不自在。
討論二個多時辰,還沒有結果。
終於,周縣令起身,走到下首未位的何子落前面,竟彎腰雙手作揖行了大禮。
“子落,我觀縣衙上下,只有你能臨危受命,完成這次重任!
本縣為寧城萬千百姓先謝你了!”
這是幹什麼?
何子落嚇了一跳,急起身托住周縣令。
“大人,這如何使得,卑職……”
“你不願意?”
“卑職,卑職倒是願受令,但怕有負重託!”
周縣令抓住他的雙手,語重心長道:“邊軍不能敗,一敗咱寧城不保,本縣相信你!”
唉,這就被推上火山口了!
何子落心裡嘆口氣,只好點頭答應。
“好吧,卑職就帶人走一遭。”
周縣令大喜,高聲道:“少年英雄也!
這次能送達糧草至邊軍營地,當記大功!”
剩下的事都不是事了,糧草早己籌備好,由騾馬馱著。
從一百名馬弓手中全去人,二百名士兵中抽出一百人由何子落帶隊,明日早上出發。
又討論了其他事項,由刑捕頭再招人防守寧城。
這次會議從中午開到了旁晚,算是塵埃落定。
何子落接了令,心情卻沉重得很。
好端端的當個縣衙都頭,卻要給前線送糧草,這小人物接大任務,不知是禍還是福。
反正心底是有些不情願的。
他和刑捕頭出得縣衙,天色灰朦朦的。
由於冰雪連天,天黑了也不太分明。
何子落卻看到縣衙前廠場上,一挺拔如松的青年漢子站那裡衝他笑。
他不由陰霾頓時散去。
是兄弟朱劍閣!
他在這裡守著,肯定是為了等自己。
如果是他遇上這種事,一定是風輕雲淡,而自己卻顧慮重重,落了下剩了!
何子落迎上去道:“朱大哥,別來無恙!”
朱劍閣笑道:“無恙也,誰要我有恙,我一刀兩斷!”
何子落受他豪氣感染,呵呵大笑起來。
“大哥,正好小弟想痛飲一番,走,咱去夢溪酒樓!”
又轉身對刑捕頭道:“刑叔,抽人組隊的事麻煩你了,我這裡要陪陪兄弟!”
刑捕頭也是心情沉重。
何子落是他帶入衙門的人,在他眼中既是侄子又是朋友。
他認為現在邊境一邊形勢嚴峻,連趙子龍都失蹤了,何子落此行肯定危險重重。
但上命難違,他也無可奈何。